範劍捧著酒壇子正要美美地品嘗一口,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似乎是有人在桃樹林中追逐,楚峻和範劍面色怪異地對視一眼。
「大棒槌,肥牛,別跑啊,站住!」大長老特曲老頭的聲音傳來,頗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
「老頭兒,你……你追俺干嘛,不就是幾壇酒,屁……屁屁大的事,至于麼你!」大棒槌大著舌頭回頭吼道,這貨顯然喝醉了,腳步踉踉蹌蹌的,所過之處摧枯拉朽,那些桃花枝被撞得 里叭啦地折斷,桃瓣兒下雨般落下來。
特曲老頭雖然九十多歲了,不過腳步靈活,身形利索,抱著一個空酒壇,攆在大棒槌身後緊追不舍,見到那肥牛棒槌一路糟蹋了那麼多桃樹,不禁又心疼又氣憤︰「大棒槌,你個挨千刀的,氣死老夫了,夯貨,把女兒酒還來!」
大棒槌今天挖了三十多壇好酒,給了老大三壇,又給了賤人、師太和老巫各三壇,剩下的便老實不客氣地入了私囊。這貨是個留不了隔夜飯的主,回到住處後便管不住嘴了,一壇接著一壇的喝,結果特曲老頭找上門來,見到那滿地的空酒壇,差點就暈了過去,幸好沒發現那紅色壇子,于是揪著他衣領索要那壇十八年的女兒酒。大棒槌喝了十幾壇美酒,早就醉薰薰了,听到這小氣老頭竟然向自己討回那些酒,自然不樂意了,任你老頭喋喋不休,就是不把剩下的酒拿出來,開玩笑,入了俺棒槌口袋還想討回去,門兒都沒!
特曲老頭氣得吐掉三斤老血,抓起酒壇子就往大棒槌頭上砸,大棒槌雖然有七八分醉意,不過還沒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被砸了一酒壇子本想發怒的,不過一想起古麗雅歸這老頭管,頓時痿了,被砸得抱頭鼠躥。特曲老頭抓了個空酒壇便攆了上去,不討回那壇女兒酒誓不罷休。
特曲老頭終究上了年紀,追了一程便有些喘氣了,兩人間的距離越拉越大,直氣得老頭跳腳大罵。
「大長老,發生什麼事了?」
特曲老頭正邊跑邊喘氣兒,忽見兩人從河邊的花徑轉了出來,正是楚峻和那抱劍的青年,頓時喜出望外,跑上前氣得白胡子顫顫地告狀道︰「楚公子,你來得正好,得好好管管那挨千刀的大肥牛,氣死老夫了!」
楚峻心里咯 一下,大棒槌這廝闖了什麼禍,竟氣得特曲老頭抱著酒壇子追殺,不會是喝了幾斤黃湯,酒壯色膽,把古麗雅給強ooxx了吧?真是這樣麻煩大了。
「大長老閣下先別生氣,肥牛那廝干了什麼壞事?」楚峻劍眉揚起,語氣蕭煞地道。
範劍不禁暗暗心凜,他知道楚峻雖然性了隨和,對弟兄更是沒得說,不過嚴厲起來簡直可以用狠辣無情來形容,大棒槌那夯貨真要做了那種事,恐怕老大饒不了他。
特曲老頭氣急道︰「他偷了老夫埋在後院的酒!」
楚峻不禁松了口氣,接著心中咯 一下,訕訕地道︰「原來是這樣,特曲老頭,不就是一壇酒,至于大半夜的抱個尿壺攆著肥牛追殺麼,最多我賠你兩壇好了!」
特曲老頭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也顧不得眼前的楚公子是貴客了,怒道︰「你小子倒是吃的燈芯草,放的輕巧屁,那壇酒是老夫女兒出生那天埋在後院的女兒酒,足足埋了十八年了,本打算女兒成親時喝的喜酒,一不留神就被那肥牛棒槌給偷去了,妃飛那丫頭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酒被那大肥牛喝了,非跟老頭子我拼命了!」
楚峻虎軀一震再震,範劍也跟著共震,兩人的神情像便秘一樣怪異。特曲老頭怒氣沖沖地續道︰「楚公子,你得給老夫評評理……不給個滿意……!」說到這里眼楮驀地大睜,死死地盯著範劍抱著那只紅色酒壇,幾乎變成了斗雞眼。
範劍趕緊的把這燙手山芋塞給楚峻,楚峻瞪了這沒義氣的家伙一眼,訕笑著把只剩下半壇的十八女兒酒塞到特曲老頭懷中,呵呵地道︰「那個……老族長閣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壇?哈哈,沒事,還剩半壇,回去兌點水封上再埋好就是了!」
特曲老頭下巴那胡子一陣急速的哆嗦,目光死死地盯著範劍。楚峻和範劍對視一眼,極是默契地轉頭開溜,特曲老頭那胡子猛地一翹,大吼一聲︰「你們兩個兔崽子,誰喝了老子的女兒酒?」
「他!」楚峻和範劍異口同聲地指著對方。範劍橫眉倒豎,楚峻倒豎橫眉,又同時說了句︰「你放屁!」
「老大,明明是你喝的,丫的不厚道!」
「賤人,按照江湖規矩,污蔑老大,以下犯上是要三刀六眼的!」
「放屁,是男人你就認了!」
「我認個屁!」
特曲老頭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把半壇子女兒酒往地上一放,沖上前一手揪著一個小王八蛋,喝道︰「你兩個小混蛋,誰喝了老夫的女兒酒?老夫跟你們沒完,讓寧姑娘來評理!」
楚峻頓時擺手道︰「別別別啊,大長老閣下,不就是一壇女兒酒而已,加點酒用泥封好,再埋上就是了,何必弄得人盡皆知呢,沒錯,範劍是喝了你半壇女兒酒,可也是無心之失呀,你老總不該讓他當你便宜女婿吧?咳……不過你如果要堅持,我也是同意的!」
範劍差點一頭栽倒,正要破口大罵,楚峻卻是使勁地打眼色,眼角余光一掃,見到不少人正向這邊走來,其中嫂子寧蘊赫然在列。
寧蘊等人奔過來,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都傻了眼,玉珈等半靈族也面面相覷,大長老揪著楚峻和範劍的衣領干什麼?不過倒是挺威風的。
「呵呵,大長老閣下,你也不想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吧!」楚峻陪笑著低聲道。
特曲老頭悻悻地收了手,然後憤憤然地瞪了範劍一眼,暗道︰「還好,這小子長得還算過得去,要是那大棒槌,妃飛恐怕真要跟老頭我拼命了!」
「慢慢再跟你算賬!」特曲老頭哼了一聲,抱起那半壇女兒酒。
「峻哥,發生什麼事了?」寧蘊拉著楚峻的手低聲問道。
楚峻牽強地笑了笑︰「沒事沒事,就是喝多了撒撒酒瘋!」
「不好了!出大事了!」大棒槌那把極有特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眾人遁聲望去,只見大棒槌那貨腳步踉蹌地跑了過來,遠遠便能聞到那股子酒氣,寧蘊皺了皺眉,暗道︰「還真是撒酒瘋!」
楚峻見到事件的始作俑者,頓時火冒三丈,你這挨千刀的夯貨,叫你亂偷酒,你丫的偷酒你也別偷人家的陪嫁酒啊,就算偷陪嫁酒也別孝敬我啊,大爺的!
「棒槌,大半夜,嚎什麼喪?吃飽了撐著就回去躺尸,你喊魂呢喊,野牛入的!」楚峻還沒開口,背了黑鍋的範劍便黑著臉喝道。
大棒槌見到突然間出現這麼多人,頓時停住了腳步,被範劍一頓臭罵,酒也醒了幾分,瞥見特曲老頭抱著一個酒壇子胡子顫顫地瞪著自己,憨憨地撓了撓頭道︰「老頭兒,不就是偷了你一壇酒,用得著找俺老大告狀麼?」
「這是我們妃飛出嫁用的女兒酒,你……你個挨千刀的!」特曲老頭跳腳大罵,舉起半壇酒就想砸過去,一下子醒起這是女兒酒,急忙又寶貝地抱回懷中。
圍觀的半靈族聞言頓時面色大變,特別是那些暗戀桃妃飛的小伙子,連眼楮都急紅了,這壇竟是妃飛的女兒酒,他們做夢都想喝,竟被這該死的肥牛棒槌偷了,而且還開了封,不會是被大棒槌這賊鳥喝了吧?
大棒槌見狀知道闖禍了,撓了撓道︰「特曲老頭,你先別生氣,女兒酒總得有女兒吧,再遲你那寶貝女兒就沒了,還出嫁個錘子,還喝個屁的女兒酒!」
特曲老頭差點一頭栽倒,氣得臉都青了︰「你……你偷了老夫的女兒酒,還咒老夫女兒,老夫……!」說著便要沖上去跟大棒槌拼命,身後那些半靈族也同仇敵愾,磨拳擦拳地擁上去。
「喂喂,老頭,你講不講道理,你那寶貝女兒真的趴在那河中的平台上不動啦,還哇哇的血!」大棒槌挨了特曲老頭幾拳,不禁郁悶地喊道。
楚峻面色急變,大棒槌這廝雖然荒唐了些,但絕不會開這種玩笑,急忙凌空飛起,掠著河面向上游河中心的平台飛去。眾半靈族被楚峻這一手御空渡水吸引了,頓時停了手,特曲老頭心急如焚地沿著河邊往上游跑,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楚峻沖破花牆落在平台上,果然見到桃妃飛趴在那,附近有一灘血跡,不禁心中一沉,急急扶起她一探脈博,發覺還有心跳,稍稍放心來,輸了一股靈力進桃妃飛的體內一探,神色古怪地抬頭看了一眼御劍抵達的範劍。
範劍有點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
「她中了你的紫氣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