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靳又靠在後天堂的沙發里,桌上一片狼藉。舒殢獍
他眯著眼,單手扶著額頭。
燈光下迷離的眼神復雜,深邃得讓人深陷。
他喝了喝多酒,此刻腦袋發昏,只能懨懨地倚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這幾天為了應酬英國那邊的人,他已是許久不曾回家了嬖。
他申吟出聲,一雙劍眉緊皺,想起剛才觥籌交錯間自己毫不猶豫喝下眾人的敬酒,頓時就後悔了。
他扶著腦袋,微微顫顫從沙發上站起身,還未穩住身子,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向著自己疾步走來。
視線朦朧,他根本就看不清來人,只能扶著半扶著沙發,愣在原地榔。
待人走近,他才看清,原來是唐南亦。
「有事?」聞靳又面無表情地瞄了他一眼,後退了一小步,重新坐進沙發里,依舊是背靠著沙發,一副疲憊的模樣。
唐南亦並沒有說話,只是隨意的看了眼身邊一片狼藉的桌子,而後看向聞靳又。
「你多久沒回家了!」
聞靳又聞言,突然睜開雙眼,斜睨了眼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唐南亦。
後天堂昏暗的燈光下,他只看到一抹修長的白色身影立在他面前,卻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只一雙眼楮,散著慍怒。
他隨意的揉了下自己黑亮的短發,緩慢的從沙發上直起身子,雙手放在兩膝上,抬頭遙遙望向唐南亦,微醉的眼眸竟是帶了笑意,只是冷得讓人膽怯。
唐南亦看著他這副模樣,心猛然一跳,腳不自覺就往後拖了一小步。
只是下一秒已是捏緊了拳頭,不動。
「你這樣子,讓子桐怎麼想?」
「要是早知道你現在會這麼對她,那天在醫院我就不該默許讓你帶走她。」「呵。」唐南亦突然冷哼一聲,舉步靠近聞靳又,「原以為這對子桐來說是最好的結果,沒想到,只不過是讓她更加難過罷了。」
他突然俯身,伸手一把拽住聞靳又的衣領,用力讓他和自己對視︰「如果你打算繼續這樣下去。」
他頓了頓,片刻又繼續道,「就放開她。」
听到著,原本垂著眼眸的聞靳又猛然抬起頭,抓住唐南亦的手一把甩開,一臉戾氣︰「放開她?」
「休想!」
「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永遠帶不走她,也帶不走她肚子里的孩子。」
最後一句話,聞靳又吼得幾乎有點歇斯底里。
他狠狠地瞪了眼唐南亦,突然拿起座上的一個空瓶朝著他砸去。
唐南亦錯愕,來不及閃躲,空瓶已經砸向他的腦袋。
空氣仿佛瞬間凝滯。
後天堂里,音樂依舊不停,身邊的人似乎也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都兀自high得起勁。
突然,砰地一聲脆響,突兀地在空氣中想起。
有不少的人注意到了聞靳又這邊的情況,都停下來看著他們。
唐南亦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聞靳又手中握著破了一半的酒瓶子,玻璃碎屑四濺,手上似乎被玻璃碎片劃破了幾道口子。鮮紅的血正從裂開的口子里緩緩流出來。
可他,卻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仿佛根本就沒有受傷。
剛才,就在瓶子距離他還有1厘米的時候,聞靳又突然轉移了方向,將手中的瓶子砸上了他身側的一堵牆。
唐南亦重重地松了口氣,高懸的心突然平靜,他看著聞靳又的手,道︰「你,沒事吧?」
聞靳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轉而又看向手中的破酒瓶,在誰也沒有預料的情況下,突然將手中的瓶子往圍觀的人群一砸。
碎片飛濺,圍觀的人群措不及防,立馬慌張的往後竄,一片混亂。
而聞靳又就在這片混亂之中,淡定自若地拿了自己的外套揚長而去。
走出後天堂,微涼的春風拂面而來,聞靳又深深吸了口氣,竟是覺得如釋重負一般,剛才壓抑的心情也不知不覺開闊了幾分。
他取了車子,踩了油門朝著自己在外的公寓駛去。
s市的夜,流光溢彩,華燈初上,聞靳又沉著眸子認真的開著車。
車窗沒關,微風拂起他半長的黑發。
沒回去的幾天,他不是不顧慮子桐的感受。
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終究是堵在他心里的一個疙瘩,如何也消不去。
原本他想,只要時間久了,他對子桐的那份喜歡也就會慢慢消淡下去。
可時間證明了,他不行。
而今天酒吧這麼一鬧,讓聞靳又更加堅定,對于他來說,蘇子桐是他永生割舍不去的愛。
也許只要說開,也許這只是一個誤會……
他這麼對自己說,一切說不定只是誤會罷了。
可他沒有想到,酒,真是誤事。
當看到那一抹白色縴細的身子從窗子里摔落到里面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天塌地陷。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親手將心愛的女人從樓上推下去。
聞靳又震驚地站在窗口,客廳的空氣里似乎還飄散著子桐若有若無的體香,他瞪著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顫抖著的雙手。
自己究竟干了什麼?
明明說好要好好商量的,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副模樣,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蘇子桐躺在草地上,身子的疼痛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她呆滯著雙眸,望著窗口那一抹黑色的身影。
腦子里竟是空白一片,耳邊只听到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越來越快,仿佛下一秒就會耗盡能量,直接停止。
她想要抬手,抬手捂住自己的雙眼,阻止那不斷涌出的淚水,也擋住窗口那一抹身影,可終究,不管她如何努力,也無法挪動手半分。
耳邊是風掠過草叢發出的沙沙聲,還帶了微弱的蟲鳴。
她轉動眸子,看了眼天上高懸的圓月,還有那條璀璨,布滿了星星的銀河。
她想,也許這刻死掉也並不是不好的,至少不用再痛苦,至少她死前看到的都是美好的。
青草香,微風拂面,悅耳的蟲鳴,明媚的月光,還有那條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住的銀河,以及那銀河里的那抹身影,摯愛之人啊!
………………
這場夢,蘇子桐覺得做了很久。
她听過一種說法,說愛情本身就是很俗套的,相見,心動,分手,痛苦,又再次相遇。
可就是有那麼多人喜歡沉浸在愛情里,不願自拔,而她,似乎也是這些俗人中的一個。
她遇上聞靳又,對他心動,與他分離,因為他取了別的女人而痛苦,而後再次與他相遇,一切都似順理成章,卻又那樣百般阻撓。
只是,在經歷了百般挫折之後,她是否還願意原諒他,蘇子桐並不知道。
蘇子桐醒來的時候,唐南亦正和一個醫生在病房里談話。
縱然他們的聲音很輕,可子桐依舊听到了只言片語。
孩子,心髒,身體。
蘇子桐目光呆滯的將視線投射到白色的天花板上,沒有過多的動作,就只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突然,她想起想到了什麼,驚恐地將手撫向自己的小月復。
平坦的!
什麼都沒有。
當這個認知闖入她大腦的瞬間,子桐崩潰了。
她突然從床上爬起來,全然不顧手上插著的點滴,瘋子一般掀開被子。
巨大的響動終于引來了唐南亦的注意,他急匆匆奔到床邊,一把攬住子桐瘋狂扭動的身子︰「子桐,不要這樣,你還很虛弱,快躺下休息。」可子桐那里听的進去,她唇角掛著笑,一雙眸子里卻都是驚恐。
她突然抓住唐南亦的手臂,一張慘白的小臉湊近她,近似瘋狂的,語氣里透著僥幸,那僥幸仿佛是從絕望中滋生出來般,讓人心痛憐惜。
「南亦,我的孩子那,告訴我我的孩子是不是好好的,快告訴我!」
看著子桐眼里的期冀,唐南亦不忍,只能撇開視線,一臉痛楚。
「子桐。」
「對不起!」
這三個字仿佛一下子擊垮了子桐心里的堅/硬,她突然笑了笑,眼角的淚水無意識地順著臉頰滑落,她收緊手指,拽著唐南亦的手臂。
「對不起?干嗎和我說對不起,我知道,我的孩子一定好好地,是不是?」
唐南亦不語。
「南亦,快帶我去看看我的孩子,她一定長得很漂亮,是不是?」
蘇子桐笑著,一張小臉上掛滿了淚水,美得讓人心痛。
看著她這樣,唐南亦終究忍無可忍,反手抓住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楮,吼道︰「蘇子桐,不要這樣行不行。」
「孩子沒了,沒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才懷孕3個月,從樓上摔下來,孩子怎麼可能保得住!」
被唐南亦這麼一吼,蘇子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就那麼愣愣地盯著他看,良久,終是哭著撲進唐南亦懷里。
她縴細蒼白的手指緊緊拽著唐南亦的襯衣,埋首在他懷里,因為哭泣,瘦小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唐南亦不忍,嘆口氣抱緊她,撫著她的發,柔聲安慰︰「沒事的小桐,你的孩子不會怪你的,這都不是你的錯。」
「孩子沒了可以再有,重要的是你還活著,知道嗎?」
「可那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啊,我還沒有給她取名字,給她買衣服買玩具,陪她一起玩,南亦,我的心真的好痛。」
「她就好像是我心頭的一塊肉,現在挖走了,你知道有多痛嗎?」
她拽著唐南亦胸前的襯衣,將腦袋往里探了探,讓自己盡量不暴露在燈光之下。
「我懂!」因為我也痛,那是你第一個孩子,就像我曾經失去子桐一樣,痛得無以復加。
伸手將懷里的人往外推了推,唐南亦將她安置到床上,蓋好被子。
「乖,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溫柔地整好她額前的幾縷碎發,唐南亦探了探身子,想要輕吻她的額頭,卻終究是沒有落下,微笑著轉身離去。
看著唐南亦離去,子桐躺在床上,手依舊擺在小月復上。
那里平坦的觸覺讓她越加心痛,她側眸往下窗外藍色的天空,仿佛就看到一個嬰兒微笑著看著她。
原本已然止住的淚水,就那樣又突然的落下。
「寶貝,不要怪你爸爸,他不是故意的。」對著那抹白雲輕聲說道,她突然一笑,擦去眼角的淚水,「寶貝,在天堂要過的好好的,不要傷心,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
唐南亦走出病房,沒有直接去外面買吃的,而是上了醫院的五樓,那里是心髒科。
帶著金絲邊眼鏡的郝醫生看著突然推門進來的男人,並沒感到驚訝,仿佛是知道他會來一樣。
他看著手里的資料,示意唐南亦坐下。
「郝醫生,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吧?」
郝醫生拿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放在一旁,而後伸手捏了捏鼻梁,看向南亦︰「說實話,南亦,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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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表示好像又斷更了……嘿嘿……現在是6.2號1點半……我在糾結是現在發那,還是定時上午8.9點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