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大結局3－騙子
誰都沒有想到，在蘇子桐生命垂危生死未卜的情況下，有一個再次被遺忘的人，卻在那一刻醒來，那便是5年前變成植物人的安暢生。舒殢獍
得知這個情況的時候，聞靳又正在辦公室里等待檢驗報告。
他點了支煙，就那麼背對著大門站在落地窗前。
大城市，總是被各種尾氣包圍著，永遠看不通透，就連那白雲的藍天也暗淡成灰色。聞靳又吸口煙，灰白色的煙霧從他的薄唇里吐出，慢慢上升變淡，直至不見甾。
他低頭看著腳底黑如螞蟻，川流不息的車流與人群，抬手想再吸口煙，卻在煙湊近唇邊時猛地停住動作。
吸煙，似乎對心髒不好吧。
聞靳又盯著手中的香煙，幾秒，突然轉身將其擰滅在煙灰缸里條。
他長長的噓口氣，坐進椅子里，仰頭閉眼。
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聞靳又沒有馬上接起。
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回響著手機震動的聲音，良久，聞靳又終是不耐煩，驀地睜開雙眼，接起電話。
「喂，是聞先生嗎？」還未待說話，電話那頭就響起一個溫柔的女聲，聞靳又沉默了片刻，才親啟薄唇，「恩，我是聞靳又。」「聞先生你好，這是市中心醫院，vip房的安先生已經醒來，麻煩您能現在過來一趟嗎？」聞言，聞靳又滯了滯，仿佛不可置信地，回問︰「是vip病房的安暢生先生？」
「恩，是的，就是安暢生先生。」得到肯定的答案，聞靳又心里竟是莫名一喜，掛了電話，拿過一邊的西裝外套就往門外沖。
正巧，文珊正站在門外，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看見聞靳又急匆匆沖出來，立馬停住腳步。
「總裁……」
「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說完，風一陣就沖進了電梯。
文珊皺眉，看著聞靳又消失的背影，轉頭看向一旁的會客室。
她推開門，屋內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黑亮的長發被挽成發髻，一身紫色的長裙讓其優雅動人，而她身邊怎是穿了一身明黃色連衣裙的短發女人。
這兩人好巧不巧地正是王啟茹和安染。
看文珊進來，王啟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一副盛氣凌人地模樣斜睨了眼她︰「還真是小人得志了，讓我們等這麼久，你們總裁那？」
文珊冷著眸子，完全不把王啟茹說的話放在心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們總裁有事剛出去了。」「出去了？」
王啟茹聞言，完全不顧自己努力維持的優雅形象，從沙發上竄起就伸手指著文珊的鼻子︰「我們在這等了這麼久，你現在倒說他出去了，不想見就直說，何必這麼拐彎抹角。」「我知道，現在安堇有求于天宇，你們總裁就想著法子的挫我們的銳氣，你們也不想想，當時是誰把資料白白便宜了你們。」
說著，王啟茹就愈加氣憤，嗓門越扯越大。
縱然平日里淡定如文珊也無法招架︰「安夫人，您冷靜點，我們總裁真地剛有事出去了。」文珊微向前傾著身子，兩只手向前，似乎要安定王啟茹。
可王啟茹那听地進去，她這會兒是真火了，冷笑一聲︰「要不是我王啟茹，有你們天宇今天嗎？」
「要不是我，你們天宇如今還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那輪到和我們安堇並肩的地步，現在好了，想過河拆橋？」「安夫人，這般不光彩的事情，您還真有勇氣在這扯嗓子吼？」
門突然被打開，一聲黑色西裝，帶了一副黑框眼鏡的佟洛東悠然自得地走了進來，反手關上大門，就靠在門框上，斜眼冷冷盯著王啟茹。
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安染咬了嘴唇，站起聲扯上母親的手臂，小聲道︰「媽，他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始終是不光彩的，還是不要這麼大張旗鼓了。」
被這麼一說，王啟茹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斜眼瞪了眼文珊重重地哼了聲，視線就落在門口的男人身上。
她是認識佟洛東的，如今在天宇看到他出現，驚訝是顯而易見的。
「你怎麼會在這？」
佟洛東依舊是那副冷冰冰嚴肅的模樣，點了點頭示意文珊先出去。
待她關了門，佟洛東才走近王啟茹面，卻是答非所問︰「安夫人，我們總裁真的不在，如若有事請提前預約。」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王啟茹窩火，下一刻就想要攔住他，卻被身邊的安染一把扯住手臂︰「媽，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嗎？」王啟茹聞言，一臉的疑惑，望著安染等待她繼續。
「如果只是文珊一人在這也就罷了，可如今跟隨聞靳又離去的兩人都同時在這公司，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顯然，王啟茹也是當局者迷，被安染這麼一提醒，她竟是恍然大悟，她怎麼沒有想到。
這也就是說，這天宇的總裁，極有可能就是被她趕出公司的那個男人！
如果真是這樣，這筆生意大概是談不成了。
意識到這點，王啟茹發愁了，可終究是懷了一絲僥幸的。
她起身，努力斂了自己的銳氣︰「佟洛東。」男人听到聲音並沒有轉身，只是止住了腳步，等待著王啟茹的問話。
「天宇總裁是他嗎？」在場的人，心知肚明，這個他是誰，也就不需要再做解釋。
佟洛東伸手抬了抬自己的眼鏡，低沉好听的聲音在空氣中優雅響起「安夫人如何想的便是如何。」說著，也不顧身後兩人，開門離去。
「砰」的一聲，大門被重重的關上，可這一聲仿佛就像是擊打在了王啟茹的心口，她絕望的後退了一步，一個踉蹌跌進沙發里。
安染心里一慌，連忙扶住她的身子︰「媽，你別這樣，也許我們還有其他辦法。」「有什麼辦法，你說，還有什麼辦法。」公司的虧空數目不是她能想象和解決的。
王啟茹頹然著一張臉，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目。
她顫抖著身子，眼角濕潤。
是不是一開始她就做錯了，是不是不記恨，不嫉妒，好好地珍視擁有的一切，就不會落得如今這個田地。安染在一旁扶著母親，看著她這副樣子，鼻子一酸，伸手擁住她顫抖不已的身子︰「媽，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啊！」
「媽媽，不是非要得到一切，我有你就滿足了。」
恍然的止住哭泣，王啟茹如今才知道，身邊的女孩要的不過只是幸福，而不是一切無用的權勢。
她突然覺得這幾年來所作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作祟罷了，可她卻還不自知地歸結在身邊的女孩身上。
她紅著眼眶抬頭去看安染，卻見她滿臉淚水地看著自己，她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突然將她摟進懷里，聲音哽咽︰「沫沫，是媽媽對不起你。」
…………
聞靳又趕到安暢生病房的時候，一大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一群護士正從房間里出來，似乎都在說安暢生的醒來就是個奇跡。
聞靳又站在門口，望了眼他們離去方向，才抬眼看向靠在床上的男人。
眼眶深陷，瘦的皮包骨頭，蒼白著臉色，完全沒有往昔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就那麼看著門口漸漸走進的聞靳又，眼眸中的神色依舊如往昔般充滿了疼愛，完全沒有絲毫的憤恨。
聞靳又為他眼中毫不怨恨的眼神不解︰「你不狠我嗎？」
他不自覺的問出這句話，卻在下一秒就後悔了，卻只是死死咬著牙齒，不開口解釋。
「我為什麼要恨你？」
一雙渾濁的眸子疲憊的睜開著，他將雙手重疊放在身前，右手上插了點滴，鼻孔帶了氧氣，明明很難受的模樣，卻依舊眉眼帶笑，慈祥地看著他，語氣溫和的仿佛當年初見他時的模樣。
「是我讓你在這躺了5年，是我毀了你好不容易建立的公司，毀了你的家庭，你為什麼不恨我？」安暢生笑︰「可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不是嗎？」他喘著粗氣，說話艱難無比，卻依舊接著道，「都是因為我害死你的父母，所以你才會這麼對我。」
「也是沫沫起了妒意，才會害死了小染。」說到安染，安暢生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是俯子，哭了起來。
聞靳又看著他骨瘦如柴的身子在寬大的被子里顫抖著，不知怎地，心竟是沒來由的一顫，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已經走近了病床，抓著安暢生的手，安慰道︰「小染還沒有死。」
說完這句話，聞靳又明顯感覺到安暢生身子猛烈的一抖，就見他抬起頭，期冀地看向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顫意︰「你，說的是真的嗎？」
「小染，她還活著？」聞靳又點點頭。
「那她現在怎麼樣，過的好不好？」「爸。」
聞靳又止住他的話，「爸，她過的很好，你放心，等她有空了我就帶她來看你，恩？」「好好！」安暢生微笑著點頭，仿佛放下心了。
可下一瞬間，他卻又拉住聞靳又的手臂，「靳又，回答我，你不會傷害小染的，對不對？」
沉默，安暢生問完這句話，房間里突然變得極是沉寂，聞靳又看著安暢生，良久都不曾說話。
「抱歉，靳又，我讓你為難了，我……」「只要她在，我可以放棄一切。」
仿佛誓言一般，他突然開口道，讓安暢生不由愣住。
「用一生護她一世周全。」
門外，坐在輪椅里的女人僵直著身子，被咬著的唇瓣嫣紅一片。
她只是听到消息說安暢生醒來了，才會不顧醫生阻攔，讓護士推了自己過來的，卻不想，還沒進門，就听到聞靳又的話。
她說，他會護她一世周全。
蘇子桐莫名的想笑，她也確實是笑了，可眼角卻悄然落下了眼淚。
聞靳又打開病房大門，看到的就是蘇子桐穿了一身病號服，坐在輪椅里，一雙大眼楮含著淚水，卻帶了笑望著他。
他詫異，愣愣站在門口忘了動作，良久才怯怯地喊出她的名字︰「小染……」
可叫出口，才發現，他竟是叫了她的真名。
…………
蘇子桐躺在病床上，聞靳又坐在她床邊，卻是相顧無言。
良久，蘇子桐才開口，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安染的。」聞靳又抬眸看一眼她︰「你辭職的時候，你解開了我電腦的密碼。」「你一直知道？」
蘇子桐恍然，「那你也知道這份文件是王啟茹流出去的？」
聞靳又抬眸看她，點頭。
「呵，原來你一直知道。虧我還……」
蘇子桐還想說什麼卻是止住，仿佛想到了什麼，「這一切難道都是你的計劃，你是故意讓我拿走那份資料的是不是。」聞靳又點頭。
「原來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仿佛了然了一切，蘇子桐自嘲一笑，「虧我還那麼傻傻的相信，你可以愛上現在的我。」
她撇開視線，微抬起頭，淚水就那麼肆無忌憚的從她眼眸中滑落。
聞靳又慌了，忙站起身，扣住她的手臂，逼她看著自己︰「小染，你听我說，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小染，而且你知道的就算你不是小染，我不會傷害你的。」
蘇子桐大笑，淚水卻依舊不斷的落下，她一甩手，甩開聞靳又，歇斯底里朝著他吼道︰「所以那？」
她雙手死死拽著被子，「所以你還是利用了我，所以你還是欺騙了我。」
情緒不能控制，她拽著被子向下重重一擊，抬手，縴細蔥白的手指指著床邊的男人，咬牙︰「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