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櫻草朝門口張望了下,夙竹跟海螺回來了,背上各自背了一個藥簍,夕墨卷著褲腿兒,樂著癲兒走在前頭,活潑極了。
紅杉看到夙竹的時候,明顯怔了下,他怎麼會來這里?而當夙竹看到紅杉的時候,明顯也顯得有些詫異。
「有我在這里,當然熱鬧了!」火魁笑嘻嘻地看著夕墨,這有兩天沒見,他竟然倒是挺想念這小丫頭的伶牙俐齒的。
夕墨嘟嘟紅唇,哼了一聲,走到了萱草身側,指了指夙竹的藥簍,
「萱草姐姐,你看,我們都摘了些什麼回來?」
萱草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驚呼道︰
「呀,這不是海姑娘以前老是念叨的……」
話沒說完,忘憂猛然收口,有些驚懼地看了眼海櫻草。現在的海姑娘可是很反感她們幾個提及以前的一些事情,而且啥都變了。
「夙竹哥哥,有傷者!」海螺拉了拉有些發呆的紅杉。
猛然回神,夙竹眼神飄忽地看了眼海螺,問了一聲,
「什麼?」
海螺怪異地看著夙竹,指了指夕墨正圍著的三只妖怪,
「有傷者!」
夙竹點點頭,忙走了過去,卻被海櫻草喊住了,
「既然你們來了,就讓你們來吧!我就不動手了!」
這對海櫻草來說,可是絕好的借口。夙竹跟海螺可是扶桑一手教出來的,而現在自然是歸她管,讓們倆干點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火魁心里可是直犯冷笑。她可真是淡定啊,真能進入角色,使喚人倒是很有一手麼!
夙竹將藥簍遞給萱草,
「中午煮些吧,火魁大人也可是非常愛吃的!」
萱草點點頭,抱了藥簍趕緊跑了,外頭人那麼點,可用不找她了,趕緊去廚房幫忘憂忙了。
紅杉盯著夙竹的一舉一動,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真是沒想到,堂堂夙竹,竟然做起大夫來了,這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計是要氣得頭頂冒煙了吧。
故意走到夙竹身側,紅杉也蹲了下來,
「我都說了妹妹宅心仁厚了,竟然手把手得把夙竹都教成大夫了,還能替龍宮內的小妖們看病,這可真是件好事呢!」
夙竹手一頓,心中悲涼,他知道紅杉所指什麼,曾經雙手染滿了多少人的鮮血,而現在竟然會出手救人,這著實令人覺得可笑。
「海姑娘慈悲為懷,不計較我們妖魔的出身,一視同仁。」夙竹繼續著手里的動作,淡淡地說道。
既然她想巴結現在這位扶桑,那夙竹也就順著紅杉的話說著。
「那不曉得哪日紅杉要是覺得哪里不舒服,可否請夙竹來給紅杉瞧瞧呢?」紅杉繼續問著。
「若是紅杉姑娘,那海螺便可,畢竟那女有別!海螺也是海姑娘教出來的,醫術你大可以放心。」說罷,夙竹也包扎完一個傷者,起身走到了邊上那個。
紅杉倒也沒繼續追上去,掃了眼海螺,
「喲,這丫頭才這麼點大,就讓她抗這麼大的責任,整天跟著你在外頭風吹雨淋,挖藥采藥的,可真是讓人心疼呢!」
雖然听著紅杉的每一句話都是關心這里每個人的,但海螺听著就是不舒服,光是她穿的這一身紅衣服就讓她看著不爽,同樣是紅色的,她就覺得火魁大人看起來帥氣瀟灑多了。
「紅杉姑娘放心,我皮厚肉粗的,不怕!況且,扶桑姐姐也教過我們,說做大夫的當然是要先學會吃苦,要是自己連一點苦頭都沒法吃,以後還怎麼能嘗遍百草呢!不過,紅杉姑娘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叫上夙竹哥哥跟我一起,以防萬一。」
紅杉瞪了海螺一眼,她壓根沒想到海螺這般年紀,竟然這麼會講。
夕墨在一旁捂嘴笑著,海螺對夙竹哥哥可真是好,一點虧都不讓他吃。火魁揚揚眉,與夕墨有差不多相似的想法,這小丫頭,該不是心里有了夙竹,見不得任何一個女人對他有點不好吧?
自討沒趣的紅杉坐了回去,心里憋著氣,就連喝茶都是覺得是苦的。
「姐姐,他們倆就愛開玩笑,可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海櫻草冷眼看著這些人之間的糾葛,她明白現在她對龍宮的人跟事都是一竅不通的,他們說話的時候,她最好自然是站著好好看,模透這些人的關系,可不能到時候分不清敵人,朋友,讓自己吃大虧了。
「妹妹,你這是哪兒的話,夙竹在龍宮可也是小有名氣的,姐姐我就是覺得有些驚訝罷了,沒想到妹妹你竟然可以讓他變得如此善良!」心有不甘的紅杉不免揚高了嗓音,戳戳夙竹的痛處。
海螺看了眼夙竹,面上已然蒙上了一層冷漠,就如首次見面時那種故意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覺,心里要有多氣就有多氣。
「哎呀,這位姑娘,這話你可就說的不對了!啥叫變得如此善良呢?我爹可是常跟我說,人之初性本善!每個人剛生出來的時候,啥都不懂,那可是善良得不得了,哪里懂什麼陰謀詭計,朝三暮四,阿諛奉承,投人所好什麼什麼一大堆的,都是只會張著嘴巴,咿呀咿呀地討女乃喝不是!所以呀,夙竹哥哥這可不變得如此善良,那只是一種回歸本色罷了!」夕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石梯上坐了下來,拖著腮幫子,彎著雙眸,盯著紅杉。
紅杉那臉可真是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比染坊的顏色還要多姿,這夕墨拐著彎罵她,明耳人一听就听出來了,這一句句的,可都是沖著她來的。
火魁看了夕墨一眼,狠狠地憋著笑,這龍宮里頭,敢如此說紅杉的,夕墨可還真是第一人。
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夕墨剛來龍宮,不知道龍宮險惡,不知道天高地厚,本著一顆淳樸善良的心,不願讓自己的朋友受到傷害,這點,可真是像極了扶桑。
原來大多數人類都還是非常可愛的生物麼!這大概是火魁對凡間人類開始正式改變看法的時候。
「你們人類這話是說的好听,可我們是妖!這人的話放在妖身上,那未必就是行得通的!」紅杉冷冷地回道。
「啊~行不通啊!」夕墨故作慘叫了一聲,立馬站了起來,一臉驚懼地看著紅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