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山內門,三年一度的講道會早在十幾日前就結束了,而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次有三人堅持到了最後,也就是听了整整二十一天。
其中自然是有大師兄杜禹,而另外兩人,一個是李莫邪,一個是袁碧空。
此刻,內門弟子談論的最多的便是這兩位先生肯定是修為大進,而屬于這兩位先生的門下弟子,也都是一臉傲色,臉上沾光。
實際上在卦山的內門,只分三個階層,地位最高的只有一人,那自然便是听雨先生,而地位稍次的則是听雨先生的六位弟子。
大弟子杜禹,二弟子李莫邪,四弟子袁碧空,五弟子墨長雲,六弟子林月珍,八弟子賀塵。
這六位听雨閣弟子都是可以收授門徒的,只是弟子數量有些不同而已,其中大弟子杜禹門下弟子最少,只有兩人,而李莫邪門下也只有四名弟子,其余幾位都是門徒眾多,最少也有十幾個,多得則有**十人。
而這便是內門的組成。
這番講解,都是刑天前面那個引路的內門弟子說的,此刻刑天被這名弟子引著,走在通往內門的碎石小徑上。
此刻距離上次決斗,已經過去了十幾天,這段日子刑天一直都在閉關靜修,只是剛出關,就被一個內門弟子找上門來,然後就被引到了內門所在。
而剛剛這些話也都是這個內門弟子沿路說給刑天听的。
說來也巧,這個內門弟子便是上次要給刑天臉上畫烏龜的那位,叫做王林,此番是受了內門四先生袁碧空的交代,來‘請’刑天過來的。
袁碧空,這個內門的實權人物要見自己做什麼?說實話,對于這位碧空先生刑天也是極為提防的,對方會不會因為楚英杰的事情對付自己?這一點刑天並不知道,只是眼下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對了,王林師兄,剛剛听你說听雨先生門下的幾位先生,為什麼唯獨缺了三先生和七先生?」刑天對于不明白的事情總是會不恥下問。
那王林一听,卻是嘿嘿一笑,便給刑天講了起來。他告訴刑天,為什麼沒有三先生和七先生,那是因為這兩個人都死了。
三先生死的時候還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時听雨先生一怒之下,滅了一個邪宗,便是因為三先生之死和這邪宗有莫大的干系,而據說在這件事之前,听雨先生還是被人稱作老好先生,但這件事之後,這個稱號也是再也沒有人提起過。
要知道那邪宗上下也有千人,也算是大門大派,卻是被听雨先生施展神言,催動‘落雨神劍訣’給殺了個干干淨淨,尸骨如山,血流成河,自那之後,听雨先生的威名才被世人所周知。
「而听雨先生的七弟子,卻是一年前在外故去,死因不明,說起來,這位七先生也是天資卓越之輩,據說距離通竅之境也只差了半步,哎,可惜啊!」王林說到這里,卻是嘆息一聲,這王林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這般老聲長嘆實在是有些好笑。
但刑天根本沒有一點取笑的心思,而是面色一變,低聲問道︰「敢問那位七先生的名諱?」
「哦,七先生姓曲,叫做曲沖,听說沒有步入通竅境便能施展通竅境武者才能釋放的神法,據說更是第一個以剛柔境修為就自創出一套絕世神法出來,只可惜曲先生並無弟子,也無傳人,他那套神法應該是已經失傳嘍!」王林一臉可惜之色,他雖然只是講故事一般的敘事,殊不知身後的刑天面色早就充滿了悲色,緊緊握住了拳頭。
王林不知刑天的心情,此刻他將刑天引到了一棟木樓,進入其中後,卻是道︰「我奉命將你帶到這里,你就在這里等著吧!」
說完便轉身離去,只留下刑天一人。
路上刑天也問過,只是這王林也是奉命行事,對于為什麼帶自己來這里卻是一無所知。
此刻木屋第一層空無一人,刑天四下一看,便打量起來。先是這木樓年代久遠,裝飾古樸,再就是木屋中,到處都擺放著畫作,有山水,魚蟲,鳥獸,也有人物,可以說琳瑯滿目,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某人的畫展一般。
而實際上在進入之前,刑天便看過這木樓上掛著的一塊匾,上面寫著三個字‘神畫閣’。對于這三個字,刑天卻是覺得有些夸大其詞,這閣中畫作雖是上品,但自稱神畫,也實在是有些名不副實。
便在這時,小白的聲音從葫蘆里傳了出來。
「刑天,這可就是你自己孤陋寡聞了,這所謂的神畫,指的應該就是神畫師!」
「神畫師?」刑天明顯沒有听過。
「以氣御筆,以神凝墨,可畫符篆,符篆你知道的,當日那楚英杰催動的六丁黑煞符便是符篆的一種,而實際上符篆神畫師威力較低的畫作,據說那些真正的神畫師可以畫仙成仙,畫魔入魔,手段通徹天地,威能無限。當然,我也是听當年族中長老說過,卻是沒有見過真正修成正果的神畫師!」小白十分認真的說道,似乎那神畫師是極其了不得的一種存在。
「至于這神畫閣,應該只是個叫法名字罷了,神畫師只有在上古才出現過,近千年可是從沒有听說有神畫師現世,最多就是修得一些皮毛的家伙而已,這卦山派雖大,但也不可能出一個神畫師的!」
刑天點點頭,卻是走到一副林中猛虎圖前站定看了起來。
就在刑天想著這畫作中有幾處瑕疵的時候,卻是听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咳,這嚇了刑天一跳,回頭一看,赫然看到那老雨,也就是听雨先生和袁碧空站在了自己身後。看兩人的樣子,應該是來了有一會兒了。
這讓刑天月復誹不已,暗道修為高就能這般神出鬼沒,等到自己將來修為高了,也非得試試。
心中雖然這般想,但刑天還是一臉嚴肅,對兩人行禮。
「卦山外門弟子刑天,見過雨先生,碧空先生!」
「不必多禮!」听雨先生還是那般模樣,一臉微笑,只是刑天看得出來,這听雨先生似乎最近損耗了大量的真氣,想到講道會,便是雨先生引天地神語窺視道意,再講于弟子,自然所受的天地反噬最強,也怪不得會如此了。
「你既稱我為听雨先生,便知道我是誰了,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早先送給常瑜的那幅畫,乃是我見過畫藝最高的,更難能可貴的是,畫中神韻十足,這可是個人天賦,別人就是苦修都修不來的,更是學不來。」
听到這番夸獎,刑天也只是心中微微激動,但表面上卻是沒有展露分毫。
那听雨先生一看,更是呵呵一笑︰「不錯,你畫藝無雙,心境也不錯,更是第一次听道就能听足一十六天,說實話,這般資質在我卦山也是極為罕見,碧空啊,怕是只有你曲師弟當年才能和他相提並論,你覺得呢?」
一旁袁碧空面無表情,卻是點頭稱是。
听到這番話,刑天心中更是一動,暗道听雨先生所說的,定然就是自己的師父曲沖了。只是听雨先生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到師父?是故意的,還是無意?
一時間刑天心中疑惑叢生。
听雨先生此刻似乎也是有些神傷,隨後又道︰「刑天,你畫中有神韻,最適合修神畫師一脈,上次我問過你,今天我找你來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入內門,隨我學習此道?」
上次刑天不知道听雨先生的身份,更不知道神畫師是什麼,而此刻他知道那神畫師乃是連沒有被封印前的小白都要仰望的存在,自然是十分願意,而且能拜入內門,直接成為听雨先生的門下,這可不是誰都能撞到的好事。
只是刑天並未立刻答應,听雨先生看他那樣,便知道刑天在想什麼,卻是笑道︰「我知道你原本有師父,不過在我這里沒有那麼多規矩,你隨我學藝,只算作我的門生,無需叫我師父,只叫老師即可。」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刑天再不答應那就是傻子了,當下他深深一拜,道︰「弟子願意!」
隨後想了想,卻是跪倒一拜。
「好,我這人也沒什麼繁文縟節,你這一拜就算是禮成了,我和你有緣,這才會收你,今後……你便是我第九個弟子。內門中修神畫師一脈的弟子不多,而且都歸屬這神畫閣,而這神畫閣乃是由你四師兄主持,今後你也隨他一起,在這神畫閣修習神畫之法吧!」說這話的時候,听雨先生眼楮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神色,似是欣慰。
听雨先生話音一落,一旁的袁碧空卻是面色微微一變,不過卻是沒有說話,似乎也是早就料到一般,倒是用一種打量和審視的眼光看著刑天。
「正常來說,你即便是以十六歲的年紀修到開穴境小成,天資卓越,但憑此也不可能直接拜入內門,按照規矩你要在外門地榜前三保持半年才能進入內門,不過凡事都有例外,你既具備修煉神畫師的潛質,而且劍術精湛,我便破一次規矩,明日你來听雨閣,我會周知你的諸位師兄和所有內門弟子,從此,你便是內門一員。而我卦山內門也有戒律門規,你也需牢牢記在心里,切不可觸犯門規,否則也要受門規處罰!」
听雨先生說道最後一句,也是帶了一絲威嚴,刑天趕忙點頭稱是。殊不知听雨先生當初在看到那副卦山雲霧圖的時候就起了心思,如今又見刑天小小年紀便修為甚高,而且品質不差,所以水到渠成,今日便直接將其收為門徒。
到了第二日,刑天穿著內門弟子的服飾,在听雨閣拜見了諸位師兄,又周知所有內門弟子,才算是正式入駐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