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刑天心中一驚,卻是將那老者認了出來,那老者看到刑天也是一愣,下一刻對方眼神中竟是滲出強烈的恨意,似是要奪眶而出一般。
「宋師佷,那人有什麼不妥?」走在老者身前的崔文鐘和莫玲修為高深,明顯感覺到自己這位師佷的異色。
「崔師伯,莫師伯,我與那小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說話間,老者勁氣外放,語氣中透著一股怨毒。
刑天看到這老者的瞬間就認出了對方,這老者竟然是那賓陽鎮宋家家主宋道通。
雖然之前刑天所見到的只是宋道通的真氣化身,但是真氣化身和本體基本一模一樣,所以刑天能一眼認出。
誰能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對方?
刑天知道雙方已經結了死仇,當下是提防了起來。
那邊宋道通簡單將和刑天的恩怨說給崔文鐘和莫玲兩人,前者眼楮一眯,卻是傲然道︰「宋師佷,你雖早已月兌離地元宗,但歸根究底也是我地元宗的人,你的孫子便也是我的重孫,如今大仇,你且去報,殺一個卦山弟子也什麼,自有我和你莫師伯替你撐腰!」
那莫玲冷笑一聲,顯然也是認同。
「道通多謝兩位師伯!」宋道通大喜,有兩位地元宗的師伯撐腰,他卻是毫無顧忌。他可是知道自己這兩位師伯的厲害,別看表面上年紀不大,但實際上年歲都要超過自己。卻是因為在通竅境之上乃是‘延壽境’,延壽境修到大圓滿,便可‘返老還童’,說是月兌胎換骨也是毫不為過。所以這兩個師伯乃是延壽境大圓滿的強者,有這種靠山,宋道通自然是膽氣十足。
此刻他死死盯著刑天,想到孫子慘死之事,卻是再也忍耐不住,大罵一聲小畜生死來,卻是猛然躍出,一掌向刑天打來。
這一下來的極為突然,在場諸多門派高人都想不到那地元宗的人會突然對那少年下殺手,所以一時間竟然無人阻攔。
宋道通的修為乃是半步通竅境,比剛柔境大圓滿的武者都要強了許多,他這一掌憑空燃出一道火掌印,雖然不大,但熾熱無比,掌力一出,周圍的樹枝竟然是被這股恐怖灼熱的掌力引燃燒了起來。
瞬間,那火掌印就到了刑天面前。
這般攻擊刑天難以抵擋,只是刑天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卻是拔劍準備拼死一搏。便在此刻,一道人影突然擋到刑天面前,手掌一伸,就見一把把氣劍凝結而出,形成一面圓形劍盾,迎上了那火焰掌印。
下一刻,火焰掌印和劍盾撞擊在一起,一時間烈焰四濺,劍氣亂飛,只是那宋道通修為明顯高過這人,那火焰掌印下一刻竟然是破開了劍盾,繼續向前。
這個時候刑天已經看清,擋在自己身前救下自己的竟然是夜蓉真,而且後者因為抵擋宋道通那道火焰掌力,被破開真氣劍盾,竟是受了一些內傷。
刑天有些想不通,這夜蓉真不是有些看不上自己嗎?怎麼會出手相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火焰掌力破掉夜蓉真的真氣劍盾的時候,一旁的袁碧空卻是極為罕見的露出一臉怒容。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站到夜蓉真身前,手掌一抓便將宋道通打出的火焰掌力抓在手中。
那邊宋道通也是猛然變色,他乃是半步通竅境的武者,所打出的掌力何等強大,怎麼可能會被人抓住。
下一刻,袁碧空手指一握,那火焰掌力直接被湮滅,隨後一指點出,便听到一陣嘯叫刺耳之音,那道指力竟已到了宋道通面前。
袁碧空,此番是動了殺念。
宋道通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就如同刑天如今難以抵擋他的掌力,他對于袁碧空的指力也是毫無招架之力。不過一旁的崔文鐘自然不會看著宋道通被殺,卻是伸手擋下了那一道可洞穿天地的指力。
轟!
一聲巨響波動,崔文鐘腳下石板直接崩碎成石粉,足見這指力的強悍。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在兩方人之間的一些石欄此刻也是節節崩碎,卻是被袁碧空那指力掃過後所破壞的。
那邊雲山派的雷雲道人終于是反應了過來,卻是急忙上前道︰「碧空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袁碧空眼神冰冷,卻是傲然一笑,並不作答。或許他認為,自己根本無需回答。
對面地元宗的崔文鐘和莫玲本就自傲無比,沒想到此番遇到一個更為驕傲的袁碧空,這兩人的臉上一下就沉了下來。那崔文鐘當即便要上前,卻是被一旁的莫玲拉住傳音道︰「這人是卦山派內門的碧空先生,听雨先生的四弟子,修為極高,而且所修的乃是神畫師道,不好對付,若無必要,還是不要起沖突,咱們此次有大事要做,沒必要在這里浪費精力!」
那崔文鐘一听也是咬牙點了點頭,只是他還是上前一步道︰「久聞卦山碧空先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你們那個弟子殺了我師佷的嫡孫,斷了人家的香火,實在是可惡至極,我師佷出手合情合理,這件事卻是你們不對了!」
說話之間,一副盛氣凌人之勢,地元宗家大業大,平日里皆是這般姿態。
一下子,眾人目光都聚集到了刑天身上。之前刑天都是獨自在外閑逛,所以除了卦山派和雲山派的雷雲道人,其余都是不知道刑天九先生的身份。
袁碧空頭也不回,卻是傲然道︰「技不如人,被殺活該,而且就算是我卦山弟子犯錯,也應由我卦山派懲處,不管是誰若是敢來越俎代庖,那便休怪我不客氣!」
這番話一出,眾人皆是心中暗道這位碧空先生好霸氣,那地元宗可不是尋常門派,竟然也敢如此強橫?不過卦山派本就是大趙王朝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和天一門並駕齊驅,倒也有說這番話的資本。
崔文鐘听罷是面露殺機,他身為地元宗的長老,又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當即他便想和這位碧空先生一較高下。不過轉念一想此次要圖的大事,卻是生生咽下這口氣,不過要讓他息事寧人卻是不可能。
他心念一轉,卻是冷笑道︰「好,那我現在就要碧空先生懲處那名弟子,他在數月前當街殺死我這位師佷的唯一嫡孫,有數百雙眼楮都看到了,此事又涉及我地元宗,碧空先生,你可要秉公處置,將那名弟子廢去武功趕出門派,不然他日我地元宗必上卦山討要公道!」
威脅!
這絕對是**果的威脅,崔文鐘直接搬出了地元宗這尊龐然大物,任誰都不敢小覷。
誰料袁碧空怪異一笑,他這人絕頂驕傲,平時那是絕對的不苟言笑,此番能笑,說明他的確是听到了一個值得讓他笑的事。
崔文鐘被對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卻是冷聲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袁碧空淡淡道︰「我倒是想以門規懲處你說的那人,只可惜他並未觸犯門規,況且即便觸犯了,怕是也輪不到我來懲處!」
「什麼?」崔文鐘一怒,卻是以為對方打趣自己,冷聲道︰「你碧空先生在卦山地位崇高,除了和你平級的那幾位先生,卦山門人中又有誰是你不能懲處的?」
說到這里,袁碧空卻是沒了說話的興致,竟是不再搭理對方,這個時候那雷雲道人知道自己得出面了,若是這兩位真的鬧僵打起來,那可就麻煩了。卻是急忙上前,對那崔文鐘道︰「崔先生,那位小友,乃是听雨先生的九弟子!」
他這一句話,全場嘩然。
听雨先生輩分極高,便是雷雲道人見了,都的尊稱前輩,乃是他師伯一輩的人物。而他也只能和碧空先生平輩論交。自然听雨先生的九弟子,他也只能稱呼為小友。而若是听雨先生的弟子犯錯,自然只能由听雨先生本人來懲處。
崔文鐘面色一陣清白,卻是明白那袁碧空為何發笑了。
他知道,不管這事是真是假,今日怕是難以有什麼結果了,卻是冷笑兩聲,大聲道︰「既如此,今日我便暫且不追究了,但這件事遲早得向你們卦山討要一個公道,另外我是久聞卦山威名,只是今日一見覺得也不過如此,找這麼一個毛小子當九先生,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卦山無人,卦山無人嘍!」
說著,竟是冷笑著轉身離去。那宋道通怨毒的看了一眼刑天,也知道有袁碧空在,他根本動不了對方,卻是只能跟著離去,不過他眼神中的怨恨卻是濃的散不開。
這件事便是如此告一段落,刑天雖然並無大礙,但他卻是極為的不爽,就算是受了重傷,也要比現在強。
原因很簡單,那便是他看到夜蓉真俏臉蒼白,嘴角血跡還未散去,面帶憤怒,竟是用一種嫌棄和厭煩的語氣問自己︰「你有沒有事?若是沒事就待在房間里,不要再露面了,不然我卦山派的威名便讓你丟盡了!」
說實話,刑天本來就不喜歡被女人救,尤其是那種根本看不起自己的女人,而且這女人還因為救自己而受了傷,這更是讓刑天不爽至極。
這種像是施舍的人情,刑天不想欠,但事實上自己卻是欠下了。還有袁碧空,同樣是如此,而他們救自己,也只是因為自己是‘九先生’,僅此而已……
實際上刑天是對自己不爽,此番若非有夜蓉真和袁碧空在,自己便是必死無疑,而若非自己腦袋上頂著一個九先生的光環,對方也不可能如此容易的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