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場雪,似乎來得格外早。
飄飄灑灑,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偌大的見雲宗,銀裝素裹,鐵樹銀花,好不壯美。
劉夏端坐在聚賢閣內,接受長老們的朝賀,明r ,便是正式的掌教繼位大典。
前來參加試煉大典的賓客還都沒有散去,而且來的人更多。
昨r 一戰,注定劉夏這個名字,要在西北宗門之中,大放異彩。
所以,縱然是西北一帶,一流的大宗門,都派人親自參加繼位大典,不敢輕視。
劉夏有些郁悶的看著自己身上掌教禮服,里外三層,內衣,廣袖中衣,三層廣袖長衫,層層疊疊,極其麻煩。
腰部圍著一個貼玉的蹀躞,上面掛滿了玉佩,門符,令牌,鑰匙,甚至還有酒壺。
好在腦袋上光禿禿的沒有頭發,不然還要戴上掌教才能夠戴的通天冠,好一個惆悵了得。
下面的長老們一個個眉開眼笑,看劉夏的眼神,就如同看自己的兒子考上狀元一般,那叫一個親切。
「我就說,凌雲掌教目光如炬,咱們掌教小的時候,老夫就隱隱的看出,一定是個人才,這不,果然老夫的話應驗了。」
「是啊,是啊,所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雛鳳清于老鳳聲。」
「這次,在咱們劉夏掌教的帶領下,咱們見雲宗,也可以大放異彩不是?」
「哈哈哈哈。」
「……。」
劉夏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只是想到一個多月前,凌虛大殿內他們這些人嘴臉,不禁有些感慨。
「難道這就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想到這里,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人群之中,劉夏來回尋找,可是就是不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天元師哥,借一步說話。」
正在跟劉正豪等幾位長老低頭私語,听見劉夏叫他,急忙走過去,弓腰道︰「掌教有何吩咐?」
劉夏一怔,半天木有說出話來。
「呃,師哥,沒必要這麼嚴肅吧?」
「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剛剛上任,老夫自當以身作則。」
天元尷尬的一笑,義正言辭的說道。
「那個,那個,靈靈那個丫頭,再忙什麼?為何我沒有見到?」
劉夏靦腆的問道。
「你是說靈靈,她今r 一早,便離開了見雲宗,下山去了。」
「下山?」
劉夏頓時緊張了起來。
他清楚,靈靈上山,只是因為體弱多病,他的父母將他送到這里,只是為了借這里的靈力充盈,為她調理身子。
「他的父親,昨r 已經派人來接她。恐怕這次是要離開見雲宗了。」
天元淡淡的說完,便拿出來一封信遞給了他。
劉夏失落的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有些發呆。
從昨天比武結束,囚禁了袁天飛之後,忙的馬不停蹄。
先是一一讓天元帶著拜訪各宗門的掌教,隨後又處理袁天飛逆黨,今r 清晨,剛起來,就被長老們圍在這里。
畢竟,袁天飛一黨不能再勝任見雲宗關鍵職位。
今r ,必須將五大執事長老推舉出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剛才就一直在討論這個話題。
「她下山應該還沒有一個時辰,要是追的話,說不定還能追的上。」
天元悄悄的擠眉弄眼,小聲的說道。
「給我準備坐騎,我要出去一趟,要快。」
劉夏起身,將信件揣在懷里,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面走去。
「師哥,咱們掌教這是要去那里?」
「對啊,袁天飛一黨已經收押,今r ,必須將這件事給定下,不然,明r 的掌教繼位大典,非亂套不可。」
「是啊,西北宗門都在,出了亂子,可要鬧出笑話的。」
「諸位,諸位。由他去吧,稍安勿躁。」
天元攔住了眾人,笑吟吟的說道。
不過,這些長老們那里肯罷休,這劉夏剛上任掌教,還能有什麼事情,比推舉執事長老還重要?
「世間多少痴兒女,濁酒一壺笑ch n秋。稍安勿躁!」
眾長老紛紛一愣,一想劉夏也十五歲了,真是大好年華,不由的紛紛一笑,回到了座位上。
劉夏匆匆的出了聚賢閣,沿著熟悉的路徑跑到了山門外。
早有弟子給他準備了一匹j ng壯的土靈獸,劉夏翻身上了坐騎,一揚鞭,便沖了出去。
漫天大雪之中,白茫茫一片,頓時揚起一片風霜。
後面的弟子們茫然的望著劉夏的背影,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路疾馳,那土靈獸不時的噴sh 出白霧一般的鼻息。
劉夏騎在上面,心急火燎。
「我這是怎麼了?」
劉夏一遍遍反問自己,可是,越問,心里便越著急。
剛听到這個消息,剎那間,就感覺有什麼人,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給拿走了。
瞬間,覺得見雲宗空蕩蕩的,好像他的靈魂也被帶走了一般。
不知不覺,就已經追趕出了青山集。
耳畔,卻總是回響起靈靈那清澈的笑聲。
有些人或者物,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一定會覺得如何珍貴,當突然有一天,將要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心急如焚。
用力揚鞭,土靈獸不禁再次加快了速度。
短短的兩個時辰,劉夏都沒覺得如何漫長,一轉眼便過去了。
不知道跑到哪里,在官道上,隱隱的看見一隊人馬護著一架馬車。
「靈靈,靈靈,是你嗎?」
劉夏焦急的喊道。
那車隊,似乎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顧繼續前行。
好在,車隊的速度並不快,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劉夏便靠了過去。
可是,這個時候,護在車隊最後面的四個騎兵,陡然停下腳步,當下調轉土靈獸頭顱,一字排開,擋住了劉夏去路。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一眼便能夠看出來這四個騎兵,騎術j ng湛,而且,每一個人,給人感覺都十分的壓抑。
這些,都是在沙場上經歷過血于火歷練,才有的氣勢。
劉夏懶得跟他們糾纏,用力一蹬馬鐙,整個人直沖蒼穹。
在半空中,翻動手印,當下凌雲步出擊。
瞬間越過了他那四個騎兵,可就是整個時候,護在馬車一側的一名壯漢,陡然凌雲躍起。
雙手一伸,一柄血s 長矛出現在手里。
「猛龍過江。」
一聲怒喝,那血s 長槍宛如瞬間帶著一股磅礡的殺意襲來。
瞬間,長槍化作一頭斑斕血龍,一聲咆哮,震動山河。
「蕩魔印!」
頃刻間,劉夏在半空中接連翻動手印,幾十個當魔印帶著一片紫s 霧霾,宛若遮天巨手,生生就那血龍掩蓋其中。
「轟」
一聲巨響,震碎長空。
靈力陡然相觸,半空中瞬間產生一圈漣漪,縱然是那下面的土靈獸,都一陣慌亂。
踫的一聲,劉夏落地,後退了七八步穩住了身形。
而那名壯漢直接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爬起來,只是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劉夏,卻不見惱怒。
「媽的,這小子吃什麼長大的。怎麼瞬間就能釋放七八個手印,比天元還猛。」
劉夏此刻才注意到,那壯漢身上的鎧甲,好生名貴。
而且制式明顯高高于西路大軍的規格。
不由的皺起眉頭。
不過也讓他想起來什麼,當下抱拳道︰
「晚輩劉夏,多謝前輩多次出手相助。」
「不敢,本將只是奉命行事。不過你小子倒是激靈,一出手,便探出了我的底細。」
元芳呵呵一笑,頗有大將風度。
「那靈靈可在車內?靈靈?我是劉夏,你不見我就走,你還把我這個師叔放在心上麼?」
劉夏大聲喊道,四周的那些大兵,不由的一陣哄笑。
「你們退下,我有話要跟師叔說。」
車內,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劉夏听的,恍如隔世。
元方笑了一聲,抱拳道︰「遵命。」
起身,一揮手,四周的那些護衛,紛紛的騎著土靈獸朝著四面八方散開,不過,依舊將車駕護在當中,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的j ng戒。
在漫天的大雪之中,宛若一尊尊的塑像,巍然不動。
「好嚴明的軍紀!」
劉夏心里不禁的感嘆,平時劉夏常見西路邊軍,一個個吊兒郎當,那有這份j ng神氣?
不由的對靈靈的身份,更加的疑惑。
當一聲,車門打開。
「笨師叔,進來說,沒看外面那麼大的雪?」
劉夏愣了一下,邁步來到了車上。
只是剛掀開簾子,就愣在那里。
今r 的靈靈,打扮的格外漂亮。
那如瀑的長發,挽著低低發髻,上面戴著九鳳盤旋的發冠,平添了幾分尊貴和嫵媚。
如秋山一般的清澈的眸子,亦嗔亦怒。
瓊鼻微翹,鮮紅的嘴唇,被貝齒輕輕的咬著,含羞帶魅,宛溫動人。
身上那猩紅s 纏花的大罩衫下,襯著黑s 曲裾深衣,白玉簪邊的腰帶,緊緊束著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就她那玲瓏的身段,突顯的更加迷人。
芊芊素手,彎彎黛眉。
好像含苞待放的牡丹,又像寒冬獨自綻放的冬梅。
哪想到,平r 里的黃毛丫頭,竟然也可以這般的雍容華貴。
四目相對,靈靈的俏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
低下螓首,如蔥段般的縴手,不安的纏繞著衣角。
「靈靈,你這要是去哪里?」
劉夏首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給你的信,你看了麼?」
靈靈低聲問道,臉上的紅霞,更加明顯,桃花玉面,看的劉夏不禁有些發呆。
「信?什麼信?」
說完,才想起來懷里揣著的那封信,拿出來,伸手就要撕開,靈靈急忙阻止道︰
「現在不許看,等人家走遠了才能看的。」
此刻,不經意的,兩個人手卻搭在一起。
靈靈急忙向後抽,劉夏卻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靈靈使勁的拽了兩下,也就放棄了。
不過,那明媚透亮的眸子,卻漸漸有了霧氣。
兩滴晶瑩的淚水,順著俏美的臉頰,滑落了下來,滴在地板上聲音,分外清晰。
「靈靈,你別哭,誰欺負你了,告訴我,你如果真不想走,我就是拼了命,也會把你留下來的。」
饒是劉夏鎮定過人,此刻,還是有些慌了手腳。
伸手便去擦拭她臉上的淚痕。
卻沒有想到,靈靈委屈的搖搖頭,嗚咽的道︰
「你我一天比一天大,還如此的拉拉扯扯。要是被外人看見了,又要說亂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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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靈要走了,兄弟們,給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