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南平兩百里的原四百軍司令部,自從白崇禧到來後,這里已經變成了整個白崇禧的指揮部。而白崇禧自然不是一個人到的這里,他隨身也帶來了十多名參謀,連同原四百軍軍部的參謀們一起組成了一個新的聯合司令部。而隨著新一輪戰事的展開,這里也更加的忙碌起來。
一間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里,數十名參謀正不停的忙碌著,電台的收發報聲、電話聲以及眾人的說話聲匯聚成了一道道嘈雜的聲音,而在這間大房子的旁邊還有一個小房間,此刻在這所小房間里正端坐著好幾位肩膀上掛著三角金星的將領。
端坐在首位的白崇禧看著這幾名將領,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諸位,相信從廣州司令部發來的情報大家都知道了吧,忠信在電報里說了,他已經把新編的十個保安旅全部派給我們,這些保安旅的總兵力達到了十五萬,他們將在明後幾天陸續抵達南平和閩清,大家都說說,要怎麼使用這批新來的這支保安旅啊?」
目前在這個司令部里,除了白崇禧之外就屬柏井然這個軍長最大了,他听得出來,白崇禧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困惑和猶豫。
對于白崇禧的擔心,柏井然是理解的,事實上就連柏井然心里也有些擔心。保安旅的事他也略有耳聞,這支部隊是吳大力親自主抓的,吳大力這個人柏井然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和林時遷、李逸風這些人一起從南京殺出來的,之後擔任防空部隊的主官,後來就被蘇瑞委任為廣東省的保安司令組建起了這些保安旅。
對于保安旅的訓練問題柏井然是不擔心的,熟悉蘇瑞脾氣的他知道,蘇瑞對于訓練上的事情向來抓得很嚴。柏井然擔心的是保安旅這支從未接受過實戰檢驗的部隊能否的完成接下來的任務。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柏井然對白崇禧的脾氣也有些些了解,這個白長官別看平日里不怎麼愛說話,可柏井然卻知道他可是個狠人。如果真的打紅了眼,白崇禧可不會對保安旅有什麼特殊照顧,該打的狠仗估計保安團一個也別想拉下。
想到這里,柏井然說道︰「白長官,蘇長官把保安旅派來自然是為了填補我軍兵力的空缺,而且蘇長官也在電報里說了,對于保安旅的使用您具有完全的決定權的。但是考慮到保安旅剛成軍不久,並無實戰經驗,我們是否應該考慮一下,不要那麼快就把他們派上戰場。」
果不其然。柏井然剛說完白崇禧便搖了搖頭︰「這是什麼話,當兵的要是不上戰場那他們來這里干什麼,來這里旅游嗎?柏軍長,我知道你擔心那些保安部隊傷亡太大不好向蘇長官交待,可是這場大戰關系到福建的取舍,如果福建沒了你以為蘇長官就高興了?」
白崇禧的話一出口,柏井然便啞了,雖然白崇禧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並不代表他不會說話。若掄起口才,柏井然又怎是白崇禧的對手。
看到啞口無言的柏井然,白崇禧也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當然了,我並不是立刻就讓保安旅頂上去。可是現在我們的兵力也很吃緊,我可以讓保安旅的將士們稍微歇息幾天,讓他們適應一下戰場的氣氛,但是該頂上去的時候就得頂上去。誰也不能例外!而且我要最後聲明,此次和日軍之戰說是決定我軍興衰之戰也不為過,誰要是在戰場上給我玩保存實力臨戰月兌逃那套。就別怪我白崇禧對他不客氣!大家都知道我的外號叫什麼,或許我別的方面比不了諸葛武侯,但揮淚斬馬謖的本事還是有的!」說到最後,白崇禧已經是聲色俱厲起來,會議室里的中將無不全部凜然。
此刻的白崇禧雖然也是聲色俱厲,但心里對蘇瑞也是不無月復誹。蘇瑞手里明明還有一支三九九軍這麼一支久經戰陣的勁旅,卻偏偏讓他們呆在廣東守家門,反倒是把成軍才一年多的保安旅給派了出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保安旅有十個旅十五萬的人馬,可兵貴精不貴多的道理連一名普通軍官都知道,難道他蘇瑞就一點也不明白嗎?
想到這里,心胸不怎麼寬大的白長官不禁鑽了牛角尖,心里愈發的有些氣惱起來,不過他身為福建戰區的司令官,自然不能當場發脾氣,只好沒好氣的擺了擺手道︰「好了,大家都散會吧,記住回去後各部務必要守住自己的防區,絕不能讓日本人鑽了空子!都明白了嗎?」
「是!」會議室的軍官們齊齊的回答了一聲後紛紛站了起來開始散會。
散會後,三九九師的師長程生特地走在了最後,他悄悄的走到了柏井然身邊輕聲問道︰「軍座,這事我看怎麼那麼懸啊,蘇長官怎麼把保安旅那幫新兵蛋子給派了出來?要知道這支部隊里新兵可是佔了至少九城以上,真要和日本人拼起來我怕他們會有潰散的風險啊。」
柏井然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你別問我,蘇長官這麼做想必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而且既然事情已經定了下來,身為下屬的我們只管執行就是,那也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
「但願如此吧。」程生也是搖搖頭就不吭聲了……
福建地形以山地丘陵為主,由西、中兩列大山帶構成福建地形的骨架。兩列大山帶均呈東北—西南走向,與海岸平行,由于福建的地形比較復雜,修築鐵路成本很高,加之民國時期經濟蕭條,因此直到民國二十九年的時候福建也尚未通火車。
既然火車沒了指望,那麼北上增援福建的十多萬保安旅士兵們只能乘坐著汽車分批趕往南平和閩清。好在上天是公平的,保安旅的士兵們只能乘坐汽車,那麼同樣的日軍的援軍也同樣如此。尤其是日軍的戰車第一師團屬于純粹的機械化部隊,在沒有完善的交通網的情況下行軍更是一種折磨。
夕陽懶洋洋的照射在一條崎嶇的公路上,公路兩旁的小樹已經變成了灰色,在這條僅能勉強容納兩輛汽車同行的公路上,一條長長的隊伍正緩慢的行駛在上面,由于屬于土質公路,加之年久失修,行人踏上去之後浮土都能沒到鞋底,當數量如此之多的車輛一起涌上公路時後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望著漫天飛揚的塵土,坐在一輛黑色轎車里的戰車第一師團長西園一策望著窗外高達數米且一望無邊的塵土,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壓抑。
「西園君,你在想什麼呢?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坐在西園一策旁邊的二十四師團長黑岩義勝看到向來大大咧咧的好友那難看的臉色不禁好奇的問道。
「唉……」西園一策嘆了口氣,轉頭對黑岩義勝說道︰「黑岩君,支那實在是太落後。」說罷,他指著窗外的公路道︰「你看,這條路是唯一通往南平的公路,可是你看看,它的寬度僅能容納兩輛車並行,而且路上的還有那麼的坑坑窪窪,我真懷疑我的戰車師團到了南平後還能不能作戰了。」
「嗯,確實如此啊。」黑岩義勝模了模下巴,由于他的二十四師團是典型的步兵師團,在師團里機械化部隊本來就少,大部分還是靠騾馬來運輸,因此對于公路的難行到不怎麼覺得,現在听了西園一策的話後這才感到這公路實在是太糟糕了,他這才附和道︰「以前在滿洲倒不覺得什麼,現在來到支那的沿海地區,這一對比之下才更覺得不一樣。」
「是啊!」西園一策苦惱的說道︰「滿洲那里大部分都是平原,戰車師團在那里即便是沒有公路也不要緊,可這里的地形就太糟糕了,看來把戰車師團調來這里作戰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看到西園一策苦惱的樣子,黑岩義勝輕笑了起來,他拍了拍西園一策的肩膀說道︰「西園君,你到底是怎麼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喲,往日里勇敢豪爽的西園君到哪里去了?你看看我們的周圍……」
黑岩義勝指了指周圍一眼望不到頭的部隊豪爽的說道︰「我相信以我們兩個師團三萬多威武大軍的強大威力一定能完成崗村司令官的囑托,把那些膽敢抵抗的支那人全部殺光,到時候我們再風風光光的回滿洲,我倒要看看,屆時那些「軍刀組」的混蛋會用什麼借口來否定我們的戰功!」
黑岩義勝的熱情也感染西園一策,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露出了笑容剛要說些什麼,突然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遠處隱隱傳來。西園一策神色一動,伸手搖開了車窗。
車窗一開後外面的轟鳴聲頓時就清晰起來,黑岩義勝此時也到了外面的轟鳴聲,他往窗外一看,眉頭一皺道︰「听陸航的那些家伙今天怎麼出動這麼大的陣仗,往日不是來個三輛架飛機意思一下就行了嗎?怎麼今天來這麼多,難道是支那……」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臉上的漸漸的變得蒼白,和西園一策對視了一眼後兩人同時大聲道︰「不好,支那戰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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