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連幾聲低沉的響聲在陣地後面響起,連屬的三門六零迫擊炮很快就對著前方四百米處打出了炮彈。
「轟轟轟……」
一連幾發炮彈落在了日軍進攻的隊形上,將三四名正在往前沖的日軍炸倒在地。但周圍的日軍對此卻置若罔聞,依舊不停的往前沖,第三師團也不愧為日軍精銳,雖然剛才被陣地上殘留的地雷炸死炸傷了數十人,但在軍官們的督促下他們依舊豪不停留的向前沖了上去。
終于,由于那挺m2大口徑機槍被毀,劉天海所在連的陣地少了一台威脅日軍的利器,一個小隊的日軍終于沖到了距離劉天海一百多米的地方。
看著越來越近的日軍,劉天海的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嘶吼︰「殺!」
隨著喉嚨里發出的嘶吼,他將湯姆森沖鋒槍探出了彈坑,沖著外面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
「噠噠噠……」
和劉天海坐了一模一樣動作的還有其他的沖鋒手,一道道炙熱的彈雨對著日軍掃了過去,將沖過來的一明明日軍打倒在地。
仿佛在釋放心中的壓抑和狂怒似地,劉天海一邊掃射一邊狂笑,一枚枚子彈帶著致命的速度旋轉著飛了出去。
很快,一個一百發的彈鼓打完了,劉天海不假思索的從挎包里拿出了彈鼓重新上彈隨即又扣動了扳機。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中掛起了一陣陣狂風,緊接著天色開始暗了下來。還沒等地面上正在廝殺的雙方反映過來,天空中便開始飄下了陣陣雨滴,很快就變成了一場傾盆大雨。
六月的天氣就像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很快地面到處就變成了沼澤國。突如其來的大雨把交戰雙方弄得措手不及,同時也讓雙方的指揮官都大罵不已。
第三師團長豐島房太郎望著天上的大雨大聲咒罵是因為這場大雨鐵定會把戰場變成一片沼澤。這對進攻一方是極其不利的。而正在指揮所的周晃祖同樣也望著天空在罵娘,因為天氣的原因,他剛剛起飛的轟炸機只能無奈的要返航了,否則等下雨的時間稍微長點,後方的機場就要變成水池,他們的飛機可就沒法降落了。
「轟轟……」
伴隨著傾盆大雨,幾發大口徑炮彈落在了一座小山丘前,炸起了一團泥漿。
槍聲慢慢的消退,雨也越下越大。劉天海抬眼望去,能夠出現在視野里的是連綿不斷的山丘。被大雨包裹著的一個個山丘。近前的山丘上已經沒有任何突出物了,不管是人工的還是自然的,山丘表面上遍布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彈坑,灌滿了泥漿的彈坑。
山丘的上空是無窮無盡的黛青色霧靄,粘稠的雨絲把山丘和霧靄緊緊地粘在一起。低處的水窪早已變成黑褐色的模樣,粘稠得如同一灘灘漿糊,漿糊表面不時能看見漂浮在上面尸體和一塊塊硝煙粉末。雨滴星星點點地墜落到漿糊表面,然後迅速被粘稠黝黑的漿糊所消融,一個漣漪都沒有留下。
間或有幾發炮彈捏著促狹的嘶叫聲急忙忙地砸進黝黑的泥漿之中。隨即便在水窪表面升起幾顆骯髒丑陋的泥漿柱子。紅褐的火焰在泥漿柱子的頂端竭力地試圖朝陰沉的天空逸去,仿佛它們也無法忍受這散發著惡臭的黝黑漿糊的熱情擁抱。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將日軍接下來的攻勢給打斷了,但奇怪的是對于這場大雨交戰雙方的指揮官都在罵娘。
透過望遠鏡望著外面的傾盆大雨,豐島房太郎無奈的對田員利雄說。「好了,田員君,命令士兵們撤退下來吧,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讓勇士們繼續進攻無異于是自殺。」
豐島房太郎的聲音里透露這一股濃濃的無奈。他不甘心啊,眼看著先頭部隊就要沖上華夏人的陣地了,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卻打亂了他的一切計劃。就在剛才。他親眼看到早已被炮彈炸成了粉塵的陣地表面被雨水這麼一浸泡立刻就成了泥漿。幾十名已經沖到了距離華夏人陣地只有一百多米遠的士兵就像泥猴一樣跑一步摔一跤,這樣子的狀態別說打仗了,就是保持身體的平衡都成了問題,最後被華夏士兵像打獵一樣輕易的用步槍給射殺了。「滴滴嗒嗒……」
嚎喪似的號聲在戰場上響了起來,原本依舊掙扎著往前進攻的日軍如同潮水般往下撤了下去。
只是日軍來的時候容易去的時候可沒那麼輕松了,戰場的現狀不止豐島房太郎知道,陣地上的各位軍官也很明白,現在不打落水狗還等什麼時候。
「兄弟們,沖啊,把小鬼子趕回去!」
陣地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嘹亮的沖鋒號聲,原本日軍壓制得很辛苦的士兵們紛紛躍出了戰壕朝著前方沖去。
陣地後方所剩不多的炮火也趕緊朝著前方開了火。
費力地從粘稠的黑色泥漿中拔出皮靴,劉天海模索著把手中湯姆森沖鋒槍 ┬═一的保險打開沖了出去。在他身邊不遠處的泥漿中也跑來了其他的幾個士兵,此時所有的人渾身都沾滿了灰色的泥漿,只有臉上稍微干淨一些,手中的伽蘭德步槍都好象一條條泥棍子似的。
「沖啊!」
「噠噠噠……」
劉海天跌跌撞撞的拼命跑著,手中的沖鋒槍朝著前方不停的掃射,一百發的彈鼓此時正為他提供著充足的彈藥。
「轟轟……」
炮彈嘶鳴著穿過潮濕的雲層,原本清脆亮麗的破空聲里摻雜著粗糙的雜音;紅色的彈道有些模糊,彈道邊緣好象散發出一縷縷淬發迸濺的流彩,如同瓖嵌在毛玻璃里的絲帶被後面的射燈映照著一般。這是炮團所存不多的一五五重型榴彈炮在為他們提供火力掩護。
在一五五榴彈炮的打擊下,日軍撤退的道路不斷的被紅色的火海徹底烘烤著,榴彈逐個在目的地里爆炸,猛然從地面竄起的巨大泥漿柱子頂端點綴著朵朵暗紅的花蕾。
劉海天不知跑了多久,他手中的湯姆森沖鋒槍彈鼓里的子彈早已打光,他不假思索的拔出空彈鼓,隨手伸進胯間的彈藥包里想拿新的彈鼓,不料卻模了個空,原來在追擊的過程中他早已把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彈藥給打光了。
「草,沒子彈了!」這時的劉天海才清醒過來。
扭頭四處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自己人,再觀察了一下,他的心里猛然咯 了一下,「糟糕,沖得有些猛,跑到鬼子的陣地前來了。」
劉天海不假思索的趴在了爛泥地上,四處打量了一下。現在他的位置距離己方陣地足有五六百米,想要回去可是要走好長的一段路,可日本人會給他這個時間嗎?
而這時,前方兩百多米處的幾名日軍士兵也發現了在他們後面不遠處有一名華夏士兵,他們嘰里咕嚕了一下後立刻就朝他開起了槍。
「不好,今兒老子要歸位了!」
劉天海一著急,就要朝旁邊的一個泥坑里滾去。他猛的一用力,可靴子卻被泥漿牢牢沾住了。
毫無疑問的,一個嘴啃泥,劉天海結結實實地栽進了前面黑糊糊的泥坑里。
掙扎著試圖盡快站起身來,可發軟的手腳卻怎麼也不听使喚,臉部陷在淤泥里幾乎讓他快要窒息。
黑臭粘稠的泥漿糊了劉天海一臉,腥臭的氣味直沖他的腦袋。被這惡心的味道折磨著,他的胃部一陣陣地翻騰,胃酸涌進口腔里。
「女乃女乃的,這回沖過了頭,嘗到報應了。」
嘴里一邊抱怨,一邊拎著泥棍似的沖鋒槍踉蹌地想要爬起來,腳趾吃力地勾著濕滑的靴子。
「啾啾啾啾……」
幾發三八式步槍的子彈射進了旁邊的爛泥里,發出了奇怪的聲音,炙熱的子彈和爛泥剛一接觸便發出了一縷青煙和怪異的味道。
劉天海毫不猶豫的把手中的沖鋒槍扔到了一邊,這樣的情況別說是沒子彈了,就算是有,看這支槍現在的狀況也是打不響的。
吃力的從腰間掏出了柯爾特m1911手槍,此時劉天海的腦子里現在麼有別的念頭,那就是絕不能當日本人的俘虜,這是每一名第七集團軍士兵在當兵的第一天就被教官明確告知的。
「少佐閣下ゾ言ゲギ、アソ支那兵メ生わサゆペ(少佐閣下說了,這個支那兵抓活的)
旁邊傳來了一聲高呼,雖然劉天海听不懂這些話,但是他也明白這些向他包圍過來的幾名日本並肯定不是請他去喝茶的。他從泥坑里慢慢的探出了頭沖著前方開了兩槍。
對方也不甘示弱,一邊還擊一邊模了過來。m1911手槍的容量是有限的,七發子彈很快就打掉了六發,這最後一發是劉天海留給自己的。
看著慢慢逼近的日本兵,劉天海輕嘆了口氣,慢慢的把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正當他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前方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激昂的沖鋒號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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