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顧祁南沉默的開著車,盡管已是初夏,夜晚還是有些冷。風從車窗外吹進來,發絲凌亂。借著紅燈的空當,顧祁南伸手去關梁以安身旁的窗戶,卻被她阻止。
「就開著吧,有點悶。」
顧祁南微微愣住,低頭看了一樣吹得面色有些發白的梁以安,最終還是沒有听她的話,關上了窗。
「別感冒了。」幫她理了理吹亂的長發,淡淡的說道。
回到家,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家門。一周沒回來,家里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灰塵撲撲。梁以安去了臥室拿了換洗的衣服便進了浴室,顧祁南坐在床上出神。
「祁南,我真是要被你老婆氣死了。你說你是不是生來就是和你媽我作對的,當初我要你娶梁以微,你偏偏不娶。現在出了那樣的事,我不同意她進顧家門,你偏要娶進來。」
「媽,又怎麼了?」顧祁南不明白他媽為什麼突然發那麼大的火。
「怎麼了。我不就說了她兩句,她倒好當著你大伯母的面就頂撞我。你說她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李玉然真真是氣的不行,現在就開始頂撞長輩,日後還得了。
「媽,我回頭就好好說說她。」顧祁南安慰著李玉然,這婆媳間自古就是一個難題,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開始扮演這種兩頭周旋的角色了。
「你舍得?祁南,你給媽透個底,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李玉然沒好氣的看著他,以前她盼著他對那丫頭好一點,可是他從來都是愛理不理的。現在她想著他們別再一起,他倒是眼巴巴的貼上去,寵的不得了。
對兒子這前後的轉變她也是模不著頭腦,他從小到大她倒是沒怎麼操心,可是他越大她就越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媽,這事你別管。」顧祁南淡淡的說道,並不想深談下去。
「我是懶的管你,你就寵著吧,等哪天就騎到你頭上去了。」李玉然恨鐵不成鋼,想著就糟心。反正她是不看好兒子和梁以微的這段婚姻,之前他們解除婚約之後,她給他物色的那個女孩子多好啊。
不管是家世還人品都是一等一的的好,以後對顧祁南的政途也有幫助。誰知道她好不容易拉好這線,他就給她掉鏈子,跟梁以微把結婚證給扯了。弄得她里外不是人。
梁以安從浴室出來,就見顧祁南坐在床上發呆。她走到衣櫃前,將他的睡衣拿出來,遞給他。他抬眼看著她,然後從她的手里接過睡衣,徑直去了浴室。
等他出來,發現她已經睡著了。他坐在床頭,借著淡淡的月光,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輕輕的攬進懷里。或許只有她睡著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彼此之間的親近。熟睡中的她卸下了厚厚的偽裝和防備,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讓人有一種全心全意被依賴的感覺。
半夜,梁以安睜開眼,慢慢地適應眼前的漆黑。她側頭看了一眼熟睡在身邊的人,起身下了床。走到他的衣服旁,蹲下尋找著她想要的東西。
她起身,進了洗手間。
雖然她從未見顧祁南抽過了煙,但是她知道他會抽煙,因為他的身上總有淡淡的煙草味。不濃,但是總能聞得到。
坐在馬桶蓋上,抽出一支煙點上火,深深的吸了兩口再吐掉。她仰起頭,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右手夾著煙讓一縷縷煙絲慢慢擴散到整個房間。
她已經很就沒踫過這些了,不過有的東西一旦沾上了,就永遠都忘不了。任何事都是這樣,一旦形成了就永遠不改變。所以她從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可是當真正听到那些話,她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傷到。
她都不知道,原來她在他們的心中會是這麼的不堪。低頭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有些被嗆到,她連連咳嗽,眼淚就順著流了出來。她伸手擦了擦,閉上眼。
十四歲那一年,她終于被父母接回了梁家。離開了外公外婆,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熟悉又陌生的親人,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變得無所適從。
然而事情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的美好,父親整天早出晚歸的忙著工作,一個星期也就只有周末能在飯桌上看到他。而母親對自己更是徹底的漠視,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弟弟妹妹的身上,仿佛她就是透明的一般。
一個陌生的環境,她什麼都不懂,可是卻沒有人能幫她。
起初她還單純的以為是因為這麼多年的生疏,讓她不知道怎麼跟她相處。所以她主動和她親近,可是她反應卻很冷淡。就連多看自己一眼都覺得是多余的,話都懶得跟自己說。面對弟弟妹妹時,她卻是那麼的有耐心,對他們噓寒問暖。弟弟妹妹對著她撒嬌時,她滿心的縱容和慈愛。
這些都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底。
為什麼自己的母親會對自己的那麼的冷淡?她不明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和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她真的就以為自己不是她的女兒。好多個夜晚,她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她想外公外婆,想念他們對自己的疼愛。
可是她不敢回去,她不敢告訴他們,她在這里過得並不好。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吧,在自己的父母家,怎麼可能過得不好。每次他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都說自己挺好的,爸爸媽媽對她很好。她不敢告訴他們實話,她不想他們擔心。
其實她並不貪心,她要的並不多。只想媽媽能多關心一下自己,哪怕是天冷了囑咐自己多加一件衣服都好,可是就連這麼點點的要求,都是奢求。她對自己從來都是漠視,從來都不會多看自己,無論她做了什麼。她的目光都不會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受不了最親的人對自己這樣的冷漠,甚至是連陌生人都不如。即使是偶爾投向她的目光,也是充滿了厭惡,就好像她是她的仇人,而不是女兒。
各種各樣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她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再後來,那個懂事听話的梁以安就徹底的消失了,被她狠狠地拋棄了。變得叛逆,變得瘋狂,什麼不可以干她偏偏就要去做。跟著學校一幫小混混,抽煙打架泡吧,壞學生該做的事,她一件都不落下。無法無天,沒人管得了。
唯一除了她那一頭的黑直發,無論那些人怎麼勸說她都沒有去動它們。
可以管的人,卻從來不在意她的變化。哪怕她是一身傷的回家,也無人問津。除了自己的妹妹,可是她根本就不想理她,有時候她甚至想要是沒有妹妹,那麼媽媽的目光是不是就會落在她的身上,是不是就不再那麼的討厭她了。
她知道這一切都不關妹妹的事,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去怪。面對妹妹不斷地勸道,她一日比一日煩躁,她申請了住校。一周兩周都不回家,然後她真的徹底的墮落下去。整天整天的逃課,和著一幫她連名字都記不全的朋友到處瘋玩。
雖說父母不太管自己,可是在錢方面可卻是很大方,所以她不缺錢,缺的是樂子。
終于,因為她曠課太多,學校忍無可忍給她的父親打了電話。
那天,父親黑著臉拉著她從學校出來,回到家之後。因為她,他們爆發了至她回到這個家以來的第一次爭吵。
那晚她站在客廳里,漫不經心的看著他們的爭吵,心里竟然有些變態的喜悅。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安安以前那麼乖得一個孩子,你現在教成什麼樣子了?你就不能上點心嗎?」
「不也是你女兒嗎?光小玨和微微就已經夠我忙的了,我當初就說不讓接回來,你非得要接回來。出了事就來找我,你干什麼去了。」梁母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事不關己的說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安安是我們的女兒,為什麼就不能接回來。」
「你說的倒是輕松,我管得住她嗎?她是你接回來的,要管你自己管我可沒那閑工夫。」
「韓普惠,有你這麼做母親的嗎?」梁父氣急,對著梁母大聲的吼道。
「你偉大,你自己的女兒你自己管教啊,管我什麼事?我看見她就煩,看見她心里就膈應。」梁母也不甘示弱,尖聲的回過去。
爭吵不斷地升級,梁以安只覺得心不斷地下沉。
……
她都呆呆的站在那里,至于他們在吵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爭吵最終被小玨的哭聲打斷,他哭著從樓上跑下來。直直的撲向她,將她推到在地上。
「大姐我討厭你,你一回來爸爸媽媽就吵架。」
梁以安趴在地上,看著母親急急的走到小玨的面前,將他抱在懷里,溫聲的哄著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她竟然輕輕的笑著。
父親伸手拉她,卻被她拍開,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家門。如果可以,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回來,她寧願和外公外婆呆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也好過這個陌生的家,令人窒息的家。想起離開的時候,外婆跟自己說過的話。
她說︰「阿愚,你媽媽一輩子也不容易,你多體諒體諒她。阿愚,離開了外公外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很小的時候她就被父母送到外公外婆家撫養,偶爾過年的時候父母才會過來看自己一眼。而外公外婆卻從來不會來父母家,他們對父母也很冷淡。她不知道為什麼外公外婆不愛提自己的父母,甚至從來不來梁家。
但是在她的心底,她還是很想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有爸爸媽媽的疼愛。曾經一度她以為她就要實現這個願望了,可是現在她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奢望。
一路沖出家門,她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似乎除了那個所謂的家,在這個茫茫的大城市,她沒有一個去處。隨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報了一個地址。
「陸亦航,本小姐限你半小時出現在我面前,不然後果自負。」撥了電話,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靠,你等著。」
梁以安斜斜歪歪的靠在酒吧大門口,嘴里叼著一根煙,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終于在她抽完第四根的時候,陸亦航姍姍來遲。
「我可是逃了課來的,怎麼補償我?」陸亦航笑的有些輕浮,可是這樣的表情竟然讓人對他討厭不起來。
認識陸亦航是個意外,但也是因為他,她踏進了一個她從未經歷過的世界。真要算起來陸亦航才是梁以安的初戀,不過可以忽略不計。其實他們之間更像是朋友,一起搭伙的朋友。
她都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和陸亦航開始了,那時候她剛轉學到A市。和妹妹在同一所學校讀書,她也是去了之後才知道妹妹在學校很有名氣。而她和妹妹長得一模一樣,所以一進校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其中就有陸亦航,據說他是妹妹的忠實追隨者,從妹妹一進學校,就開始追她,至今未果。
「你做我女朋友吧,我覺得挺好的,反正你們長得都一樣。」他對她說,于是他們就開始交往了。
其實陸亦航也不差,家世很好,人也長得好看。是學校不少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如果妹妹不是有心上人的話,陸亦航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十幾歲的女孩子,不就是喜歡那種長得干淨漂亮,有幾分才氣,又痞痞壞壞的男孩子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樣的心里,或許就是沖著他那張還不錯的臉。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情,都是屁話。屁大點的孩子,他們知道什麼是愛麼?或許她就是缺愛吧!
梁以安沒說話,隨手將煙蒂丟在地上,轉身進了酒吧。陸亦航見狀跟了上去,下午她被她爸領了回家,他還替她擔憂了半天。不過轉眼間,她就這樣好端端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你爸打你了?」坐在吧台上,陸亦航點了一杯雞尾酒,問著她。
「你呢?」她反問著他,下午的時候他倆可都是在辦公室里。
「有我二哥在,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陸亦航不以為意的說道,回到家他在他爸面前永遠都是乖寶寶。
「你心情不好?」
「你的洞擦力也不算太差。」
「怎麼了?」陸亦航面色擔憂的看著她。
梁以安不理他,一個人端著酒杯默默地喝著酒。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的親生母親會說看見她就煩,膈應。真是諷刺,既然那麼討厭她,為什麼當初還要把她生下來。
陸亦航也不再說話,陪著她喝酒,認識了這麼久她的性格他還是了解一些的。她要是不願意開口,誰逼她都沒用。
幾瓶啤酒下肚,梁以安抱著酒瓶半眯著眼看著酒吧中心隨著音樂放肆的扭動的人們。梁以安撂下酒瓶子,鑽進了舞群中。
「安安……」陸亦航不放心的跟了上去,他總覺得今晚上梁以安很不對勁。
以前他們也經常晚上逃自習來酒吧玩,但是梁以安一向都是很安靜地呆在一旁,很少像今天這樣沖進人群。要知道酒吧里最吵雜混亂的地上就是舞池。
「安安,你做什麼?」陸亦航快速的走到她的身後,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麼?」梁以安回過頭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她不過就是想去跳個舞罷了。他用得著那麼緊張的樣子嗎?
「你看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晚?陸亦航,你有毛病吧。」梁以安輕笑著,真不相信這話竟然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的。
陸亦航也不多話,抓著她的手將她強行拖出舞池,這里雖然是他家管轄的點盤,可是他還是很不放心。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總覺得今晚會出事。
「陸亦航,你發什麼瘋?」回到吧台,梁以安氣急敗壞的甩開陸亦航手。
「姐。」陸亦航剛準備說些什麼,一個女聲插了進來。
他倆回頭,梁以安就看見自己的妹妹梁以微竟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來做什麼?」梁以安緊皺眉頭,這個時間她不是應該在學校上自習嗎?她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姐,你跟我回家吧,現在都很晚了。」梁以微拉著梁以安的手勸著她,今天在學校的事她都已經知道了。晚上下自習的時候,小玨哭哭啼啼的給她打電話,說爸爸媽媽吵架了。還說大姐又怎麼了,說了一大推討厭大姐的話。
晚上她特意跟老師請了假,來這邊找她。
「你回去吧,別呆在這里。」梁以安冷淡的甩開她的手,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她。
「姐,我們回家好不好?爸爸媽媽很擔心你。」
「你走開。」
「安安,你別這樣,要不你跟她回家吧。都這麼晚了,她也是擔心你。」陸亦航看著他們姐妹倆,很是擔心的說道。
「你心疼了,陸亦航,現在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梁以安淡淡的掃了一眼陸亦航,冷冰冰的說道。她覺得自己現在必須要離開,否則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不是神,她也有情緒,她需要發泄。盡管她知道這一切都和妹妹沒關系,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去怨恨。
「姐,你到底怎麼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梁以微再次拉住她的手,她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會喜歡來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玩。
「要回你自己回吧,我現在不想回。」梁以安再次甩開她的手,不再理會他們,再次沖進了舞群。
「陸亦航,你為什麼要帶我姐來這種地方?」梁以微冷著臉質問著陸亦航,如果不是遇見他,她姐姐怎麼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會和陸亦航這樣的學生混在一起,陸亦航那種學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如果不是因為他家里有權有勢學校不敢得罪,估計他現在早被學校給開除了。
「你先回去吧,這里很危險。我去找你姐。」陸亦航也懶得再解釋這麼多,對著她說完就追著梁以安去了。梁以安今晚失常的很,問她什麼都不說。
梁以微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抿了抿嘴。若是在平時她並不擔心姐姐會出什麼事,可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她真的擔心她會出事。
陸亦航穿過擁擠的人群,可是卻見不到梁以安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她,陸亦航看著眼前的情景真是氣的要爆炸了。因為喝了些酒的原因,她有些迷醉,而身邊的幾個男人明顯是借著跳舞吃她的豆腐。某人還一點自覺都沒有,盯著人家傻笑。
他上前一把拉過梁以安,將她護在身後。
「哪來的臭小子,壞我們好事。」
「對不起,我帶我女朋友走。」陸亦航雖然年紀小,畢竟混了這麼多年,再加上自小就生在黑道之家,見慣了各種大場面,自然不會虛他們。氣勢完全能壓住面前的幾個小混混。
「小弟弟,毛都沒長齊,交女朋友。要不要哥哥教教你,女朋友可以做什麼啊?」其中的一個小混混咧著嘴邪惡的打量著他們,不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麼,有什麼好怕的。
陸亦航沒說話,拉著梁以安轉身就往外走。好在梁以安還算听話,沒跟他們鬧。周圍這麼多的人,那些小混混雖然不甘心,可是也沒在追上來。
兩人沒說話,一前一後的出了酒吧。
「我妹呢?」出了酒吧,一陣涼風吹來,梁以安一度的清醒。
「我哪知道?我不是顧著找你了,不過我叫她回去了。」陸亦航沒好氣的說道,這丫頭平時看著挺听話,發起瘋來也這麼夸張。
梁以安點點頭,有些頭痛的撫上額頭。
「姐,救……救我……」
「你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梁以安抬眼看向陸亦航,她好像听見微微的聲音了。
「你妹妹。」陸亦航四處看了看,隱隱間仿佛看到後巷子幾個人影。
梁以安自然也看見了,她確定剛剛听見的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妹妹的呼救聲。心里暗叫不好,抬起腳就往小巷子跑去。
「安安。」陸亦航叫了她一聲,便跟著跑上去。跑了兩步便覺得不對勁,反身回酒吧。
梁以安沖進巷子,遠遠就听見一個女孩子的哭叫聲。她急的加快腳步,要是妹妹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走開……別踫我……啊……」
「你們在做什麼?」梁以安看著眼前的場景,大聲的叫道。
幾個年輕的男人正圍著一個女孩子,耳邊是污穢刺耳的婬笑聲,以及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听見她的聲音,眾人回過頭,見著面前又出現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相視一笑。今晚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竟然還有不怕死的小姑娘想見義勇為。白白的便宜他們哥幾個。
「小妹妹,哥哥只想跟你們玩玩啊。」
其中兩個人,慢慢悠悠的走上前來,另外幾個依舊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
「啊……姐,救我……走開,走開。」梁以微听見梁以安的聲音,連連的向她呼救。聲音里止不住的恐慌和顫抖。
「你們放開她。」梁以安見妹妹被人欺負,急的眼楮都紅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推開面前的兩個人,沖了過去。拉開妹妹身邊的人,將她抱進懷里。
「姐……嗚嗚……」梁以微緊緊的抱住梁以安,大聲的哭泣著,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看樣子真的是被嚇慘了。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刀哥,她們倆長得一樣。」借著昏暗的月色,一個混混看清楚了她倆的樣貌。
「雙胞胎,老子還沒玩過雙胞胎,不知道滋味怎麼樣?」被換作刀哥的男人賤笑著,打量著她們姐妹倆。其他人也跟著肆無忌憚的笑著,梁以微害怕的緊緊抱著梁以安頭埋在她的胸口。
這個陸亦航死哪去了,現在都沒出現,不會是臨陣月兌逃了吧!他要是敢在這個時候丟下她們,下次見著他,她一定剝了他的皮。
「你們敢?」梁以安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里也害怕的不行。可是她不能讓妹妹出事,只得面上強裝鎮定,惡狠狠的威脅著他們。
「還挺硬氣的,哥就喜歡這種烈性子。越是性子烈,越有意思。」這群人並不在意她的話,猖狂的笑著。
「把她們倆拉開,一個一個來。」刀哥懶洋洋的說道,幾個男人一擁而上。
「啊…姐…壞蛋走開…姐…」
梁以安奮力的掙扎著,可惜她力氣哪敵的上幾個成年男人。听到妹妹的哭喊聲,她心里難過的不行,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根本不會有這樣的遭遇。
「你們放了我妹妹,你們放了她。」
「倒是一個好姐姐,不過可惜了,你們姐妹倆一個都別想走。」
「去找幾個兄弟過來。」他對著酒吧門口的門童說道,還好這家酒吧是他們家的產業之一。竟然還有人敢在這里鬧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航少,出什麼事了?」
「別廢話,趕緊去,要是出了事有你好看的。」陸亦航氣急敗壞的說道,剛剛他大致看了一下至少有五六個人,他們這樣貿然上去肯定會吃虧。
門童見他臉色也不好,也不敢怠慢。誰都知道老大最寵愛的就是這個三兒子,誰敢惹這個小霸王啊。
不一會兒,就找來了七八個兄弟,就連酒吧的老板也跟著來了。陸亦航領著他們就往小巷子走去。
當陸亦航帶人到的時候,看著她倆分別被幾個男人圍住上下其手。
「活的不耐煩了,本少的女友都敢動。給老子弄死他就。」陸亦航咬牙切齒的說到,听到他的聲音眾人都停了下來。
手下的弟兄听到他的話,哪里敢怠慢,齊擁而上。場面迅速陷入一片混戰中。陸亦航快速奔到梁以安的身邊,月兌了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
「我妹妹怎麼樣了?」梁以安也顧不得自己,趕緊站起身來想梁以微走去。
「微微。」
「她好像暈過去了,怎麼辦?」
「送…送醫院啊!」梁以安整個人都慌了。陸亦航抱起梁以微。
「航少,這些人怎麼辦?」酒吧的老板叫住他。
「交給我二哥,他會處理。」
「航少,繞過我們這次吧!我們再也不敢了。」一行人跪在地上,紛紛求饒。
陸亦航看也沒看他們,抱著梁以微出了小巷子,梁以安緊張的跟在身後。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妹妹為什麼會進醫院?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梁家父母接到電話就急匆匆的趕來醫院,今晚小女兒放學沒有按時回家。他們著急的到處去找,結果就接到電話說她進了醫院。
「爸媽,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子。」梁以安低垂著頭,哭著說道。妹妹已經進去半個小時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又是你,晚上說了你幾句,你就去害你妹妹。小小年紀,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啊。你妹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你。」梁母氣急敗壞的說道。
「你先听孩子把話說完。」梁父拉著梁母,語氣也滿是焦急。
「說什麼說,有什麼好說的。她不就是見不得我對微微好,就想害她。也不看看自己這個樣子,自己不學好,還巴望著誰喜歡你。」梁母一臉嫌棄的瞥了一眼梁以安。
「媽,我沒有想害微微,我沒想到微微會來找我。我……」
「好了,我不想听你那麼多解釋,等明天我給你外公外婆打個電話,讓他們把你接回去。我看你還是回他們身邊去,這個家真是越來越亂了。」梁母不等梁以安說完就直接打斷她的話,她是一刻也不想讓她呆在自己的身邊。
她回來才多久,家里就不得安寧。果然之前算命的沒說錯,她就是個災星,走到哪家哪家倒霉。
「你敢,韓普惠,你平時怎麼橫我都懶得管你。但是安安一定要留在梁家,你最好記清楚。」梁父怒聲的說道,這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就算再不喜歡這個女兒,她也不能這樣對她。
「你……」梁母氣惱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都是這個臭丫頭,她沒回到梁家之前,他們就算不怎麼和,但是梁父從不和自己這樣面紅耳赤的爭吵,怎麼都會讓著自己的。
今天就為了她,他們吵了兩次。
「哪位是病人家屬?」醫生從里面出來,接著梁以微也被推了出來。
「醫生,我是她媽媽。」
「醫生,我是她爸爸。」
兩人听見醫生的話,暫時放棄爭吵。急匆匆的走到醫生的面前了解女兒的情況,躺在病床上,梁以微的臉上有些慘白,她虛弱的躺著。
「已經稀釋了體內的藥物,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你們作家長的還是多上上心,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讓她受這樣的罪。先去把住院手續辦了,住兩天院觀察一下。」醫生皺著眉,現在的父母真是越來越不負責任了。
「謝謝醫生。」
告別了醫生,梁父就下去辦住院手續,而梁母則進了病房。梁以安見狀趕緊跟上。
「微微,你好些沒有?」梁母看著女兒慘白的一張笑臉,心疼的不得了。
「媽媽,我沒事。姐姐呢?」梁以微虛弱的對著她笑了笑。
「微微,你放學怎麼不直接回家呢?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媽媽會擔心的。不管了,以後不能由著你的性子,听媽的話,以後放學就讓家里的司機去接你。」梁母沒理會她的問話,拉著她的手,滿臉的心疼。
梁以安听見妹妹在找自己,便輕輕地走到床邊。梁以微的臉上盡管沒有血色,但是精神比起之前來的時候要好了很多。
「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梁以微伸出手去拉她。
「微微,你什麼意思?你說她丟下你不管,所以你才變成這樣。」梁母激動地站起來。
「媽,不是這樣的,是我自己去找姐姐,想讓她回家。沒想到遇上了幾個流氓,姐……她並沒看到我。」梁以微驚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拉著母親連連的解釋。
「遇上流氓?微微,你告訴媽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梁母真是被嚇著了,之前她接到電話,只說是進了醫院。沒具體說是遇見了什麼事,匆匆忙忙她也沒時間顧上問。
「媽,這事跟姐沒關系,是我自己去找她的。幸好姐姐來幫我了,不然我真的就慘了。」梁以微發現自己竟然越解釋越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救似的看向梁以安。
「梁以安,你自己不學好就算了,你還想帶壞你妹妹。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做什麼姐姐。」梁母轉身看向梁以安,眼里滿是厭惡。
「媽,我沒有。」梁以安委屈的看著母親,淚水逼在眼眶。
「媽,我說了不關姐姐的事,是我自己……。」梁以微出聲叫著她,焦急的解釋。
「微微,你好好休息。這事媽會處理,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梁母出聲安慰著梁以微。
「媽,你別罵姐姐,好不好?」梁以微從床上爬起來拉著梁母的手撒嬌道。
「微微。」
「真的不關姐姐的事,你別罵她了。姐,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你回家去休息吧。有媽在這陪著我就行了。」
「死丫頭,還不快滾出去,這事我回去再跟你算賬。」梁母不耐煩了對著梁以安說道,不再理她,轉而哄著自己的小女兒。
梁以安站在病房里,看著她們母女倆親密的互動,看著母親溫柔的哄著自己的妹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慈愛,和面對自己時大相庭徑,心中說不出的酸楚。
她轉身,默默地出了病房。
她一個人精神恍惚的出了醫院,妹妹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她也算放下心來。如果今晚妹妹真的出了事,她會一輩子不安心的。
想的太入神,沒注意到她已經走到馬路中間,這個時間路上的車輛已經很少了。不過像她這樣橫沖直闖又不看路還是很危險,一道強光打過,接著響起一陣喇叭聲。梁以安回過神,這才注意到一輛車離自己不到五米,她一下子慌了神,腳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哧呀」尖銳的剎車聲,劃破寂靜的夜空,她閉上眼,如果自己死了,他們會不會難過。沒有感覺到疼痛,她睜開眼,發現車子竟然在離自己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腳下一軟,她倉惶的坐在了地上,心有余悸。
「梁以安?」車上的人走下來,有些不確定的叫著她。
梁以安抬起頭,便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長得很英俊,漂亮的棕色皮膚,應該是長期曬太陽的緣故。五官線條剛毅又不失柔和,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腳上踩著一雙軍靴,簡約的牛仔褲襯得雙腿修長硬挺,很英倫的格子襯衫。
「你認識我?」梁以安有些意外,她妝花的跟鬼一樣,頭發亂糟糟的,身上也狼狽不堪,居然還有人能認出來。
「你不記得我了?」年輕男人微笑著說道,他笑起來很迷人,像陽光一樣綻放,光彩奪目。
梁以安想了想,好像有些印象,不過還是想不起來。
「我是葉凌葑,我們之前見過,在你家。」葉凌葑伸手將她拉起來,和聲的跟她解釋著。
他這麼一說,梁以安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來過家幾次。跟著妹妹的心上人顧祁南一起來的,不過每次她都只是淡淡的看一眼,從不與他們接觸。
她站起身來,轉過身就離開,在她的心里這些人都是一樣的,她不想去理會。
「你去哪兒?」葉凌葑上前拉住她,現在都已經十二點了,一個女孩子還在外面晃蕩,很不安全。
「不關你的事。」她轉過頭,凶狠的瞪著他,語氣不善。
葉凌葑並不惱,走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微笑著說道︰「現在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不需要。」梁以安越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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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來了,提前預祝各位親,五一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