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夜的任職在第二日就傳遍了咸沅,祁王府的恭賀絡繹不絕,祁寒傲一面寒著臉一面還是應付著。舒殢獍而這次被這種議論和想見上一面的主角,卻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什麼也沒干,一個人縮成一團,睡覺。
不錯,就是這大冬天的,縮的跟刺蝟一樣。
她的任職時間是年後,而離過年還有十幾天。這段時間,她突然什麼也不想干,只想放縱自己,處于放空狀態。前一晚祁若染的事情讓她留了心眼,而今日祁清逸會回來。
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祁雲夜等了一上午,連個人影也沒見著。這耿直的大姐一向待見她的,怎麼這回就不見人呢?
許是閑的荒,她突發奇想的想去城外的莊子轉轉,順便去接她大姐。
這件事,祁雲夜是獨自一人想的,誰也不曾打招呼,從後門直接溜出去了。前門的那些賓客,據徐平說,祁寒傲已經有些不耐和頭痛,她自然不會出去露臉。
出了祁府,一路邁著歡快的步子,不肖一會兒就到了城外。祁府的莊子很大,祁雲夜只去過一回,但是里面管理莊子的管事卻將祁雲夜記得很牢,這祁王世子爺一來,又經過今早的一番大肆宣揚,祁雲夜這名字已經夠響亮了。
「世子爺,您來了!」管事的一看見人就熱情無比的跑上前,縮著個小身板,眼楮賊亮,見著她稍許的躬著身體。祁雲夜無語,明明听徐平說這管事的很老實,怎麼這模樣跟賊精似的。
「大小姐呢?」她只想見祁清逸,其他的根本沒心思。
管事的一听到祁清逸三個字,臉色馬上聾拉下來,有些為難,有些不好開口。
「嗯?」
「世子爺,大小姐,大小姐她在。」
「在哪?」
「莊,莊子里面。」
有問題!
這是祁雲夜第一個反應,看著管事的也問不出所以然,干脆,直接自己去找人。祁清逸能待的就那個練武場。她熟門熟路的找過去,人還沒走近,就听到一番吵鬧聲,聲音很大。
祁雲夜腳步一停,臉色微微驚訝,這聲音是她大姐祁清逸,但是這莊子內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將腳步放輕,祁雲夜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感覺有點像是做賊,但是一向好奇心大過天的她,這時候卻不是想看戲,而是有些關心祁清逸。祁若染的事情或許是觸發點,她直接對出現在她兩位姐姐身邊的男人敏感了。
而這聲音,祁雲夜簡直像抽自己一巴掌。
簡直是走什麼運了,一臉兩天見著姐夫了。
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前世當了她幾年的大姐夫,寒銘。而前世,祁清逸連孩子都生出來了,想起寒潛,祁雲夜心里一通。這個小佷子如今在哪?今生還會再來他們祁家嗎?
似乎是吵得很激烈,祁清逸氣氛的甩人,但是這大姐夫絕對不是吃素的,能將祁清逸拿下的男人,不僅功夫過人,那腦子更是構造奇特。祁雲夜當時就感嘆,這大姐夫生來就是降她大姐來的。
「你個混蛋,跑著來做什麼!還有,今日我要回府,雲夜回來了。沒空和你閑扯!」祁清逸出口不客氣,連眼神都不瞄一個。
寒銘眉頭一皺,反手將人拉住,眼楮勾人。「回去?可以,我也正想去祁府。」
「你去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見見我未來的岳父岳母大人,還有小舅子,小姨子……」
「寒銘!」祁清逸氣的兩頰通紅,胸腔都有些起伏,憋著一股子悶,惡狠狠的瞪著人。「誰是你岳父岳母,我和你說清楚,你和我沒關系。還有,回去見你的嬌小姐去!」
寒銘一愣,轉而低沉的笑道,「清兒,原來是吃醋了?」
「誰吃醋!」
「不是嗎,那麼我怎麼聞到一股子酸味。看來,是我寒銘還不夠表達清楚明白,讓你看不到去我的心思?」說還未說完,祁清逸直接被人撩過禁錮在懷里,一個吻就這麼下來。
哎呦,這真是夠直接啊!
祁雲夜站在不遠處,眼楮都瞪大了,大姐夫果然是大姐夫,大膽,直接,漂亮。
一番柔情,祁清逸臉頰通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那眼神都不知道往拿放了,祁雲夜從未見到過這麼小女人般嬌羞的祁清逸。果然,愛情使人千變。
一個分心,祁雲夜直接笑出聲。
「誰!」寒銘將祁清逸往後一藏,眼神陰歷,全然沒有對著祁清逸的溫柔和霸道。
一種慣有的殺氣迎面撲來。
幾乎同一時,凌厲的掌風就撲面而來,祁雲夜一個閃躲,然後輕巧的躍身,來到祁清逸身邊。手直接將祁清逸一撩,帶著飛出幾步遠,與寒銘保持這一定的距離。
「我的清兒,如何這般了?」說著,還不忘用手指勾著祁清逸的下顎,一番動作流利順暢,將祁清逸看得愣神。
寒銘看著祁雲夜將祁清逸抱在懷里,那動作輕佻的很,戾氣橫生。
「啪——」
回過神的祁清逸猛地一巴掌拍下祁雲夜的手,沒好氣的說道,「有心思戲弄我來了?」
「呵呵,不敢。」祁雲夜一個笑臉送上,卻將人拉近自己,「大姐,這男人可是我未來大姐夫?」
祁清逸臉頰又是一片紅,卻鎮定的回道,「不是。」
「哦——」
「祁雲夜!」
……
寒銘臉色瞬間緩過,看著兩人的打鬧,在祁清逸那一聲祁雲夜之後,哪里還有什麼怒氣。這是未來小舅子啊!
身手不凡,功夫很深。而且,極具的靈活。他就是皇上親封的昭武將軍,如今年後就要任職的皇宮禁軍都統。
這笑,真誠,不摻和著一絲政治下的復雜,完全看不出。
寒銘不知道,只有在家人面前,祁雲夜才是放下所有。表現的由于孩提一般,簡單。
不打不相識,祁雲夜這回算是明白祁清逸為何遲遲不回祁府,原來是佳人有約。馬車內,她和祁清逸一同回去,寒銘自然史離開了,這見未來岳父岳母也只是一說,哪能這時候去。
祁清逸原本還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祁雲夜,畢竟被自己的小弟看了透徹,而她一直是粗線條的女子。遇上寒銘也是偶然,兩人有感覺也是機遇,這回真是說不清楚。但是,她卻沒時間想這些,今早听到的消息讓她有些擔心。
「雲夜,這任職可是真的?」
她點頭,原來大姐也知道了。真是傳遍咸沅啊!
「父親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她只有接受,然後感恩戴德的去上任。相對府里一家人的緊張,她自己反倒顯得無所謂和淡定。這些,她心中早有所料,原本以為薄衾銘會將她弄到禁衛軍里,只不過如今是換到禁軍。
「這些,我會處理好。姐,你就不要操這個心思,我難得回來,我們一家人還是十幾年來第一次聚在一起過年,不要想這煩心事。」
十幾年,她是有多久沒有和他們安安靜靜,歡歡喜喜的過一個年了。想起她曾錯過的那些年,心里就泛酸,不是滋味。
只是簡單的想法,卻如此難以實現。
「好,就好好過年。」
兩個人回了府,祁寒傲也終于坐在大廳休息,喝著茶就看到祁雲夜和祁清逸一同回來。
「你何時出去了?」祁寒傲放下茶盞,詢問。
「後門溜出去的。」
心情本就不錯,她也應了聲,果不然就對上祁寒傲有些皺巴的臉。
「父親,快要過年了,放寬些。」
一家人坐在一起,算是正正試試的吃了個晚膳。然後就是一些家常,祁雲夜陪著坐下,耐心的听著,是不是的說兩句,感受著一家人之間的溫馨。
這樣的日子,一晃十天過去。而後日,便是過年的大節。
祁府上上下下洋溢著喜氣,里外一番添新,祁雲夜頭看著熟悉的場面,眼眶有些紅。
而皇宮內,卻沒的這番溫馨,場面隆重但是形式大于實質。
整個皇宮,一番新氣象。
唯獨一處,清冷的嚇人,那就是凌慕揚,四皇子的宮殿。
沒有任何喜氣的紅色,一派單調,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怎樣。
而這宮殿的主人,此時根本沒心思想這些,也全然不注意到。晚宴結束後沒幾日裴晏就回裴家去了,凌慕揚自此之後,也不再找祁雲夜,每日很忙,臉色一天天的陰沉。
知道這最後的年底的最後一日,除夕夜。凌慕揚整個臉都陰的森寒。
捏著手心剛傳來的消息,這個男人佇立窗前,孤冷。與宮殿外,皇宮內的喜氣,截然相反。
他的太子之爭,一方面是借著薄兮銘的之力,但是也暗下做了很多,不斷的裝大自己的實例。隱在暗處不斷有消息回報,凌慕揚人雖在皇宮內,看似一點舉動也沒有,實則卻將幾個對手的行動模得清楚。而他等待的是一個機會,一個很快就要來的機會。
過年,對他來說不是喜,而是寒。
心寒。
因為,他的母親凌清,就是在過年的第二日,離開了他。
他知道薄衾銘一直有個習慣,在過年的頭一日,誰也不會接見,全然不顧任何習俗,整日呆在一個地方,那就是皇陵。
據說,天啟的帝王十年如一日,這幾乎成慣例的行為是一直思念曾經的清妃。
凌慕揚等的就是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