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比她大了七歲,七歲好不好?能有多老啊?
顧祁南不說話,黑著一張臉,上了樓。舒鄢阮玉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的背影,難道她說錯了什麼嗎?看來以後她還是少說話,多做事。不過她這不是心急麼,看著他們倆就急,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皇帝不急太監急。
梁以安上了樓,將維尼熊放在床上,然後從衣櫃里拿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今天吃火鍋,弄得一身的味道,不洗一洗真的是難受。
顧祁南上了樓,看著二樓浴室的燈亮著,就知道她在洗澡。他走到她的房間,推開門。就看見那只熊,正憨頭憨腦的大搖大擺的躺在床上。他怎麼看怎麼不舒服,不用想他也知道這破熊多半是陸亦航那臭小子送的。都多大的人了,還送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
顧祁南在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梁以安洗了澡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維尼熊,伸手抱過來。抱著它躺在床上,累了一天真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第二天下了課,梁以安就去了書店。其實她覺得陸亦航說的沒錯,她不能再讓自己這樣虛度光陰,她才23歲,人生才剛剛起步,不該像個垂暮老人一般平淡度日。她不想自己將來老了之後再回過頭看自己的醫生,卻發現自己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做過,平淡無奇。
她應該想明悅欣那樣,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為自己而活。哪怕想死殘酷的讓人不得不低頭,她也要在這樣的一個枷鎖里最大限度的做自己,為自己而活。
在書店的導購小姐的介紹下,她買了幾本有關于導演方面的書,還有一些經典的影片。她想著自己每天抽空看一點書,等著時間在空一些的時候,她就給自己報一個夜校之類的學校跟班學習。
出了書店都已經八點多了,梁以安在外面隨便吃了一點東西,解決了晚餐。便打車回了別墅。
「太太,你回來了。我去給你準備晚飯。」阮玉見梁以安抱著幾本書走了進來,便起身迎了上去。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梁以安對著她說完,就抱著書上了二樓。因為喜歡,所以她從小就很關注這些方面的知識,因此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積累。只是因為放下這些也有個四五年的時間了,再要拿起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阮玉不自覺嘆了一口氣,這頭一個星期,每天回來吃了飯就回房睡覺。好不容易這幾天好一些了吧,結果每天又回來的這麼晚。說起來這還真是自己見過的最別扭的一對夫妻,這哪像夫妻啊。
梁以安匆匆的從樓上下來,叫住阮玉。
「阮姐,你今天收拾我的房間了?」
「是啊。」阮玉覺得奇怪,這麼多天來,她的房間不是一直都是她在收拾嗎?
「那你把我床上的那個維尼熊放哪兒去了?」梁以安焦急的說道,她一會房間就發現躺在床上的維尼熊不見了。她還以為是阮姐給她收拾起來了,結果在櫃子里找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個大一只熊,她的房間能裝下它的除了床,就只有衣櫃了。可是她根本就沒看見。
「維尼熊,就是你昨晚帶回來的那個?」
「對啊,你放哪兒去了?」梁以安對著她說道,她不反感別人幫她收拾房間,畢竟她最近每天都累的倒床就能睡,哪里還有時間去收拾房間。可是拜托能不能不要把她的東西放在她不知道的位置。
「我沒踫它啊,早上我收拾房間的時候明明還在,而且我收拾了你的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了。怎麼不會不在?」阮玉疑惑的說道,那麼大一只熊就算她想幫她收拾好,也要找得到地方放才行啊。而且她早上進房間的時候明明就看見有啊。
「不見了,我根本找不到。」
「怎麼會?」阮玉說著就上了樓,雖然說一只熊不值錢,可是這關乎她的聲譽好不好。這要是讓別人知道她亂拿雇主家的東西,這以後誰還會要她啊。
梁以安也跟著上了樓,阮玉進了房間,發現原來放在床上的維尼熊的確是不翼而飛。她不死心的又在衣櫃等地方找了一下,就連床下都找了,也沒看到。
「奇怪了,我早上收拾房間的時候明明就在的,怎麼會不在了呢?」阮玉手插著腰,疑惑的說道。
「今天家里有沒有什麼人來過?小孩子?」
「沒有啊,什麼人都沒來過。」阮玉搖了搖頭,她一整天都在屋子里,根本就沒人來過。如果說是進了小偷吧,也不可能,這小偷什麼都不偷就把一只大玩偶給偷走,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
再說了這個別墅區保安措施做的非常的好,只要有人進來那麼警報一定會響起的。
「那會是誰?」梁以安皺著眉思索著,這誰會這麼的無聊拿她的維尼熊。這個家里也就只有三個人而已,不是阮姐,不是她,難不成是顧祁南?
「顧祁南呢?」
「你說顧先生,他下午很早就回來了,吃了飯就一直在書房,現在都還在呢。」阮玉如實的說道,剛剛上樓的時候她順道看了一眼,發現二樓書房的燈是亮著的。
梁以安二話不說,就往門外走。
「太太,你不會懷疑是顧先生拿的吧。」阮玉見她往外走,便及時拉住了她。這顧先生怎麼會要這種小孩子玩的玩意兒啊。
「是不是他,問了就知道了。」梁以安說著拉開阮玉的手,徑直去書房。
這屋子里就這麼幾個人,不是他還會是誰啊?她氣鼓鼓的走到書房,門也沒敲就進了書房。
「有事嗎?」顧祁南坐在書桌前,見到她進來,視線從電腦面前移開,落在她的身上。
「我房間的維尼熊是不是你拿的?」梁以安走到他的面前,語氣不善的問道。
「什麼?」顧祁南推了推眼鏡,他眼楮不近視,但是因為最近用電腦用的太多,所以就待了一副防輻射的眼鏡。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書生意氣,不過梁以安可沒心思看這些。
「一定是你,這房子里就這麼幾個人,阮姐沒拿,除了你還有誰?」梁以安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樣子就覺得煩,指著他氣急的說道。
那只熊是陸亦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昨天才拿回來,今天就掉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房間,她怎麼能不生氣。他憑什麼隨便進自己的房間,她有允許嗎?
「梁以安,注意你的態度。」顧祁南取下眼鏡,放在書桌上,站起身來說道。
「把我的維尼熊還給我。」梁以安才懶得理他,伸出手說道。他拿了她的東西,他還有理了不成。
「我扔了。」顧祁南走到她的面前,雲淡風輕的說道。之前把他當空氣,現在居然為了一只破熊跑來和自己理論。
「扔了?」梁以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她就知道一定是他。真是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那只熊惹到他了,他居然把它扔了。他有病吧,有病就去看醫生,發什麼瘋。
「顧祁南,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進我的房間,而且還擅自扔了我的東西。你真是太過分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啊?」
「第一,這是我的房子,所以不管我進哪個房間都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第二,我有權處理這里的一切東西,沒有人能提出任何的異議。」顧祁南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淡漠的說道。
「你……是,這是你的房子沒錯,可是那維尼熊是我的吧。就算是擺在你家,你要對它怎麼樣也該先知會我一聲。」梁以安忍住氣,對著他說道,沒辦法誰讓她現在是寄人籬下,凡事總得要低頭。忍字當頭。
「我覺得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轉過身,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一次梁以安是被他氣得徹底說不出話來,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便轉身跑出了門。「 」的一聲門被關上,甩得很響亮,感覺連地都被震了一下。
接著就听到阮玉的聲音從樓道間傳來︰「太太,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顧祁南仰在椅子上,閉上眼。
梁以安沖出別墅,阮玉說早上還看到那就證明,顧祁南是下午回來的時候去她的房間拿去扔的。這里的垃圾都是專門的堆在一個地方,每天早上有垃圾車來收走。那只熊應該還在垃圾堆里,這里是高級別墅區,應該沒有人會去撿那樣一只玩具熊才對。
梁以安快步的跑到那里,果然就見那只熊孤零零的坐在一堆垃圾里。因為是夏天,所以周圍還有不少的蒼蠅嗡嗡的飛。在月光下,那只熊顯得特別的淒涼和孤獨。梁以安站在垃圾堆前,看著那只憨憨的的維尼。眼淚不用自主的流了下來,為它,也為自己。
遲早有一天自己再也沒有價值的時候,她也會像這只熊一樣,被人徹底的丟棄。因為沒有人會喜歡,只是因為還有一點價值,所以才被允許暫時的存在。
或許,他想丟的不止是這只熊吧,還有她。不管自己是怎麼的委曲求全,終究不過是一個代替品而已。這個世界根本容不下她,可是她卻還是要呆在這里,哪里都去不了。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能被人這樣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走了一圈才明白自己的堅持和努力是多麼的可笑,不管做了多少,最終還是被輕而易舉的打回了原形。
她應該有自知之明的,應該識趣一點,主動地離開。省的大家都難堪,可是她又該去哪兒?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棲身。或許她就不應該回來,她該走的遠遠地,永遠的忘記這里的一切。
哪怕外面再苦再累,至少她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早在四年前他們放棄自己的時候,她就該學會放手。
梁以安走到垃圾堆里,將維尼熊拿出來。抱著它坐在路邊,傷心的哭了。她的委屈,她的難過,她的不甘心,沒有人能看得見。他們只關心事情的發展怎樣才能讓一切恢復到平靜,只關心怎麼樣解決才算是完美。
可是從來沒有人認真的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想她的感受,她也是人,不是物件。不會有感情,不會痛,不會難過。
維尼,他們不要你,沒關系,我要你。我帶你回家,不管他把你丟的多遠,我都會找你的。
「太太,這麼晚了,我們回家去吧。」阮玉看著梁以安坐在路邊,抱著髒兮兮的玩具熊哭的傷心,便忍不住開口。這顧先生也真是的,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她要是喜歡給她就好了。何必弄成這樣啊,真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家?」梁以安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阮玉。
「是啊,外面這麼黑,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她在她的面前蹲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看著她這麼傷心的哭泣,就像是一個被人丟棄的孩子一樣的無助。她心里說不出的心酸,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怎麼就這麼的讓人心疼。
「我根本就沒有家,你不會懂一個沒有家的人是一種什麼感覺?」梁以安輕笑著說道,語氣淒楚哀傷,淚水沿著眼角慢慢地滑下。
為了一個家,她付出了太多,可是她還在沒有家。
阮玉被她的話弄得微微愣神,看著她眼里的傷痛。她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她第一次認真地審視著她看到的這段婚姻。突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立場來說什麼,她只是一個局外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她在梁以安的身旁坐了下來,好半天才淡淡的開口說道︰「每個人都會有個家的,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梁以安抱著維尼顯得是那麼的無助,似乎只有抱著它,她才感覺到了一點點的溫暖。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來,抱著維尼,一步一步的朝著別墅走去。
可是,她沒有,或許她注定就是被人丟棄的那一個。
阮玉也跟著站起身來,一句話也沒說,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進了門,然後上了樓。縴瘦而寂寥的背影,明明還是一個那麼年輕的女孩子,她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滄桑。
回到別墅,梁以安連衣服都沒換,抱著熊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最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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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梁以安很早就醒了,起床把維尼熊弄到浴室好好地洗了洗。把它再次放在房間里,濕噠噠的弄得房間一地的水。
「太太,這麼早就醒了。我去給你做早飯。」阮玉看著她下了樓對著她說道。
「我不用了,阮玉,以後我的房間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梁以安對著她說道,然後換了鞋出門。
梁以安,新的一天開始了,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怎麼這麼累的樣子?」明悅欣看著一臉倦意的梁以安關心的問道。
「今天起的太早了,精神狀況不太好。」
明悅欣淡淡的笑了笑,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吧。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問了。下午的時候,顧祁南發了一個短信來,說是要她晚上回顧家那邊。梁以安收好電話,關機。隨手招來一輛車,便去了療養院。
這個地方,她很少來。她從小就一直覺得雙胞胎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怎麼可能這世上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她的記憶里,幾乎很少和妹妹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她們之間也不是那麼的親密可見,甚至是連一般的朋友都不如。
有的話,有的事情就是連自己最親密的人都說不出口。有的傷口注定只能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默默的舌忝舐,她想要個人陪著自己,可是她卻發現根本找不到這個人。沒有一個人能陪自己到最後,她的人生注定是孤獨的。
一切都開始于一場車禍,這是她們姐妹倆災難的開始。或許這就是雙胞胎的意義吧,一個都逃不了,禍福與共。
梁以安拉著妹妹的手,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看著床上這個沉睡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年輕女人。她才是公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
微微,你是不是在等著你的王子來吻醒你呢?
微微,凌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這輩子都等不到他了,真的等不到了。
你說如果躺在這里的人是我該多好,如果是我的話,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的麻煩。有時候我寧願沉睡著,這樣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她趴了下來,握著她的手,默默地流淚。人們常說雙胞胎之間有心電感應,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心聲。
我知道你能感覺得到,就像我能感覺到你出事一樣。我們離得這麼的近,你一定能感覺到我此時心中所想。我不想別的,只想你能醒過來。
你醒過來好不好?不要再沉睡了,我真的不想再撐下去了,我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