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波才的心中,對太平道的堅定,終于有了一絲動搖。
主將的一動搖,這股氣息,就飛快傳遞進了大軍之中,前有步兵方陣,後有滔天大火,左右有騎兵沖殺,只是幾息,士氣就喪失殆盡,不斷有人棄刀投降,再也無法組織起一次有效的進攻。
「天公將軍!波才無能,實在是無力回天了!」
波才猛的想起正在廣宗的張角,一聲哀嘆,遙望北方。
卻猛的回過神來,似乎,那里並未見到一絲火光。
原來這時波才已經沖出城門一段距離,離的遠了,再一回,就可以看見北門並無異狀。
波才靈光一閃,他不是愚昧之人,頓時想到了北門守軍或許早有防備。
于是,本已熄滅的希望之火頓時復生,畢竟若是能活,誰願去死?
念及此處,波才瞬間調轉馬頭,率著一眾親兵,就望北門而去,沿途下令全軍︰「停止突圍!全軍往北門撤離!」
而同樣的一幕,此時也在東西二門處上演著。
張寶張梁幸虧見機的早,先一步就往北門退走,因此只是受了騎兵幾次沖殺而已,沒有遭到步兵團碾壓,還保留下了大半兵力,此時正飛快的往北門營地趕去。
而北門營地之中,卻又和其他三門不同,看上去一片安寧,在周圍火光沖天的環境下,顯得格格不入。
然而這其實只是表象,此時其中暗藏的肅殺之氣,焦急情緒,足可以把彭月兌逼瘋,只听其不住的道︰「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看不到這里沒有起火嗎!」
原來方才大火一起,他就知道不好,心中悔恨不已,連忙就派人去找來司馬寒詢問。
一番問計之下,好歹是听了司馬寒勸告,沒有出兵救援兩邊,而是列好陣型,保證大軍不亂,靜靜等待張梁張寶到來。
然而左等不見,右等不來,此時終于是到了崩潰邊緣,看的司馬寒不由暗爽,上前勸道︰「大帥莫急,地公人公二位將軍洪福齊天,想必就在到來路上。」
恰在這時,兩陣馬蹄聲就先後從東西二面傳來。
彭月兌連忙看去,正是張梁張寶旗幟,頓時j ng神一振,終于是浮現出一絲喜悅,就領著司馬寒一伙迎了上去。這時司馬寒迎了出來,就看見張梁張寶幾乎是同時來到。
只見兩人本來玄白的道袍,此刻已經是一片烏黑,面容更是狼狽非常,頂上一根本命氣,s 澤雖然金黃,卻是雜亂不堪,不成形狀。
而最讓司馬寒驚訝的是,其本命氣之上,還有一團青s 的雲氣,遙遙在上,彷佛垂坐在上。
「青氣?」司馬寒一驚,頓時就想到了張角,再一仔細觀察,可就發現兩團氣果然互不相屬,其實並不相同。
青氣,乃是大貴之氣,萬中無一,乃是上天眷顧,身負使命之人,不集百萬眾不可有此象。
憑此命格,如若是從文,就是州牧,如若從武,就是大將軍,如若從商,富可敵國,如若立派,就是一代宗師,總之,無論如何,都不會平庸,乃是沙中真金。
司馬寒若有所思,「這必定是借得張角氣運,是因為親生兄弟的緣故嗎?還是對其有特殊的垂青?」
這時張梁張寶入了軍中,看到一片齊整,心中生疑,于是一見彭月兌,張梁就劈面問道︰「三門皆著火,怎麼獨獨你這里不起火?」
彭月兌一听,支吾半天,就撲通一聲下馬,跪著討饒︰「將軍饒命啊!」
「下官不敢隱瞞,副先鋒司馬寒看破敵軍ji n計,用水澆地,打濕了雜草,j ng告了敵軍,才保住本軍,」彭月兌手一指司馬寒,又說道︰「可是在下先前不信有此禍,並未放在心上,因此沒有上報,釀成大禍,還望將軍饒恕啊!」
張梁听了,往地上一看,果然還是濕的,頓時一股無名之火躥出,登時火冒三丈,「好你個彭月兌,只保住自家軍馬,卻棄大軍于不顧,留你何用?來人,立刻把這廝給我斬了!」
邊上副將張一听,大喜過望,頓時就抓住彭月兌,拔出刀來,只等張梁令下,就要殺彭月兌上位,司馬寒見了,心中冷笑︰「何其淺薄?」
于是張梁一下就被逼到了牆角,眼看就真的要斬殺彭月兌。
司馬寒見火候差不多了,連忙說道︰「大人且慢!」
張梁看了司馬寒一眼,發現是用計救下此軍的司馬寒,不禁語氣和緩一些,問道︰「你有何話要說?」
「謝大人!如今形勢危急,陣斬大將,于士氣不利,而且彭將軍保住大軍秩序,為我軍留下了火種,也是大功一件,現在坦誠向大人匯報錯誤,可見一片赤誠之心,實在是我太平道支柱,殺不得啊!」
這話一出,眾人就發現張梁臉s 稍緩,不由買個順水人情,一起喊道︰「殺不得啊!」
張梁見司馬寒說的有條有理,心中贊賞,不由怒氣就沖淡幾分,望向彭月兌,又听到眾將求情,念起其先前功勞,不由出口道︰「哼,既然功臣為你求情,便暫且記下這罪,戰後再算!」
彭月兌听了,自然是喜不自勝,連連拜謝,說話之間,感激的看著眾人,唯有目光掃到張,帶著一絲冷意。
然後就由張梁整頓全軍,同時等待波才到來。
而一直過了許久,等的張寶不耐,才見到波才引著殘軍而回。
司馬寒連忙看去,就猛地一驚。
只見波才頂上,一根黃中帶青的本命氣卓然而立,周圍卻空空蕩蕩,一點雲團也沒有,再看其衣著,更是比張梁狼狽十分,可見是數次死里逃生,將運數消耗了干淨。
「怪不得能從南門逃離,原來竟有此氣數!」司馬寒暗暗驚訝,聯想到其之前連敗皇甫嵩,朱,不由恍然,這是氣數一味消耗,黃巾軍又沒有建立體制,得不到源源不斷的氣運補充,終于是油盡燈枯了。
不由有了領悟︰「任你先天如何了得,若是走錯了路,不得其法,都要逐漸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