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寒盯著被夏微涼匆忙掛斷的電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然後轉身去了小哲的臥室,
「小哲,今天別去上學了,在家休息一下!」
一會兒他再給夏微涼打個電話,把小哲的情況說得再嚴重一些,夏微涼那性子勢必會告訴她,听說自己兒子病了,她還能無動于衷?會乖乖自己送上門來吧?
不要怪他卑鄙,既然她不肯向他走近,他就只好用這樣的辦法拉近跟她的距離,不得不說小哲現在是他唯一可以接近她的籌碼。
小哲還是有些虛,昨晚吃了藥之後雖然好了些,但是早晨的時候卻又開始拉肚子,但即使這樣他還是認真上學的好孩子驛,
「可是爸爸我肚子已經不疼了,我不想請假」
「不疼了也要在家休息,你看你現在這副虛弱的樣子還能去上課嗎?」
唐煜寒雖是想用小哲把她引來,但也是真的為小哲考慮才不讓他上課的,小鬼都拉的要虛月兌了還逞強,真不知他這性格像誰了毒。
「好吧」
小哲翻了個身背對著唐煜寒趴在床里,在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在這樣生病脆弱的時候真的好想媽媽能陪在身邊,像以前他肚子疼的時候她溫柔地給他揉著肚子,以前沒找到媽媽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希望,可是現在找到了,就想每天都能看到媽媽。
好想搬去跟媽媽一起住,吃媽媽做的飯,看媽媽的笑容,晚上有媽媽哄著睡覺,可是這對爸爸會不會太殘忍?這三年爸爸對他也傾注了所有的感情。
這樣想著他又趕緊勸自己,不!他不能這樣,媽媽畢竟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生活,還不知道那個男人知不知道媽媽還有個孩子的事情,他不該這樣自私地去破壞媽媽的生活的。
唐煜寒看了一眼小哲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寂寥的背影,轉身走了出去。
那廂本來還沒起床的夏微涼掛了唐煜寒的電話就內疚地再也睡不著了,索性起床收拾自己準備上班,她家前少校大人江仲遠正在廚房里做早餐,見她懨懨地走了出來,遞給了她一杯蜂蜜水之後問道,
「怎麼無精打采的?」
「幫了個倒忙,唉!」
夏微涼接過蜂蜜水來在餐桌旁坐下糾結地嘆了一口氣,你說她一片好心結果把小哲給弄病了,話說她要不要告訴一下安安啊。
正想跟江仲遠訴訴苦呢,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唐煜寒打來的,艾瑪,不會又是質問她到底帶小哲去哪兒吃飯了吧,她要不要老實交代啊。
硬著頭皮接了起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不太心虛,
「喂」
唐煜寒倒沒再追問她想的那件事,
「上午抽空幫我過來照看下小哲,拉肚子拉的快虛月兌了,我上午醫院還有一大堆事,他在這里也沒有個熟悉的人照料!」
她愈發內疚,
「這麼嚴重?」
「小哲從小腸胃就不好,飲食稍微不規律就會這樣!」
唐煜寒說完就徑自掛了電話。
夏微涼認命地爬了爬頭發,打電話跟寧數請了個假打算去照顧小哲,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與給全安安打了個電話,
「那個安安啊,你上午有時間不?」
她畢竟是小哲的媽媽,小哲生病的時候最想見到的應該還是她吧,反正唐煜寒也不在家。
「我上班啊,怎麼了?」
夏微涼支支吾吾,
「那個小哲他」
那端全安安的聲音立馬緊張了起來,
「小哲怎麼了?」
「唐煜寒說他昨晚吃的肚子疼外加拉肚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夏微涼試探著邀她一起去看小哲,那端瞬間就沉默了,夏微涼知道她在顧忌什麼,又趕緊說,
「唐煜寒不在家,他剛說他有好多事要處理,叫我去幫忙照看小哲呢!」
「真的?」
全安安的聲音開始動搖,夏微涼笑,
「我騙你干嘛啊,那一會兒我去你家接著你啊!」
那端掛了電話的簡雨濃一顆心都揪起來了,她知道小哲從小腸胃就不好,昨晚他吃那麼多她還勸他來著,但是因為三年沒見她也不知道他的食量到底是多少,他只說沒吃飽她又不想餓著他,如今看來這肯定是昨晚撐壞胃了。
唉,這個孩子,喜歡吃的話她以後可以經常做給他吃不是嗎,非要一次吃撐嗎?
急急忙忙收拾好自己,又打電話請了假,送了小喬到幼兒園之後便在小區門口焦急地等著夏微涼。
唐少霆听說她請假的事情,給她打過電話來關切地問,
「安安,我听說你今天上午請假了?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了?」
「不是,只是有點事要去辦。」
她邊說著邊往路口張望著,唐少霆的聲音有些抱歉,
「我這幾天有些忙,也沒顧得上去看你跟小喬——」
她笑了笑,
「沒關系呀,你忙你的,哦對了,少霆,晚上過來吃飯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昨天小哲來找她之後她打算找個時間跟唐少霆說說這件事,在唐少霆追她的最初,她就跟唐少霆說了自己之前有過一段婚姻還有一個兒子,只是她沒想到小哲會在她聯系他之前先找到她,她也沒想到竟然會跟唐煜寒重逢。
她更沒想到幾次見了唐煜寒,他的言語舉止中流露出的竟然是要挽回的意思。
「好,那晚上下班我等著你我們一起回去!」
唐少霆如是說道,她看到夏微涼的車子駛了過來就應了聲掛了電話。
她上了車,夏微涼邊開著車邊問她
「安安,你跟唐少霆還沒結婚啊?」
夏微涼記得之前她邀她一起吃飯什麼的,她都說自己要回家照顧老公和女兒。但是昨晚她分明發現唐少霆似乎不住在她那里,如果真的結婚了的話是不可能這樣的。
全安安愣了下隨即又笑,
「我剛接受了他的訂婚而已!」
在她來溫城的這三年,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對外都說自己已經結婚了的。
「看不出來啊,你竟然為唐少霆未婚生子!」夏微涼呵呵笑著說,心中卻一直在嘀咕,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全安安不像這種未婚生子的人,艾瑪,唐小喬會不會是唐煜寒的孩子呢?但是算算小喬的年齡又不對,會不會是全安安故意把小喬的年齡說錯的呢?
越想越離譜,她趕緊甩了甩頭,她一定是小說寫多了才會這樣想。這麼惡俗的橋段只會在她寫的小說中出現,現實中怎麼會上演呢?
被夏微涼這樣說,全安安只別過頭去看著窗外靜靜地說,
「為了愛情誰都可以奮不顧身不是嗎?」
這個夏微涼是個太聰慧的女孩子,她只能這樣掩飾自己。因為她完全不想讓唐煜寒知道小喬是他的女兒,一個小哲已經夠讓她跟他牽扯不清了,多了個小喬,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逃得了。
夏微涼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沒再說什麼。
車子在唐煜寒住的別墅門前停下,夏微涼停好車之後她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夏微涼,
「你確定唐煜寒不在家?」
她真的不想跟他見面的,每一次見他她都覺得自己像打一場艱難的戰爭。
「確定,他的車子都不在呢!」
夏微涼沖那邊空蕩蕩的車庫努了努嘴,她這才放心的從車上下來跟著夏微涼一起往屋里走去。
聰明一世的夏微涼絕對沒想到,就在她們剛剛經過的路口,一輛車子在她們駛過之後也跟著徐徐駛了回來。
全安安跟夏微涼一進屋管家就迎了上來,
「夏小姐,您來了!」
然後又看向一旁的全安安,
「這位是?」
「我朋友!」
夏微涼敷衍了一句就帶著全安安往樓上竄,邊竄著邊嚷著,
「唐遠哲,姐姐我來看你了!」
夏微涼瘋癲慣了,面對誰都喜歡自稱姐。哦對了,有時候還自稱老.娘。
全安安禮節性地沖管家笑了笑,就急急跟著夏微涼上樓了,管家皺眉,怎麼覺得小少爺的眼楮跟這個女孩子這麼像呢?
屋里的小哲一听夏微涼的聲音頓時叫了聲不好,一抬眼果然就見到了站在夏微涼身後滿臉著急的媽媽。全安安幾乎是沖進來的,將虛弱的小哲抱在懷里擔憂地問,
「小哲,你怎麼樣了?都是媽媽不好,昨晚不該讓你吃那麼多的!」
「媽媽,我沒事了,把所有的東西都排空了就好了!」
小哲喜悅被媽媽抱在懷里的同時卻又恨恨罵著夏微涼,
「笨女人,你被我爸爸耍了啦!」
「什麼意思?」
夏微涼惱怒,外面傳來引擎聲,小哲從全安安懷里起身沖夏微涼攤了攤手,
「不用我解釋了,就是這麼回事!」
夏微涼也知道了怎麼回事,敢情唐煜寒給她玩了一把苦肉計然後把全安安騙到了這里,不由得憤憤罵了一句,
「靠,這只老狐狸!」
抬眼看向全安安,就見她也變了臉色,夏微涼郁悶地說,
「現在怎麼辦?」
全安安想了想淡定說到,
「算了,既然都這樣了,那就坦然面對吧!」
都被他堵在他家了,躲和逃都來不及,不如就看看他到底想干什麼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是嗎?
小哲摟著她的脖子,如臨大敵似地說,
「媽媽,你放心,我會保護你!」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抬手揉了揉小哲的頭安慰他,
「媽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哦!」
難道不是嗎?至少重逢後的這幾次見面,都是她佔上風不是嗎?
唐煜寒心情大好地停好車進了門,管家迎上來匯報,
「夏小姐和她的一位朋友來看小少爺——」
「我知道!」
唐煜寒沒等管家說完就打斷了他疾步上樓,管家再次皺眉,他知道?他神算嗎?
唐煜寒疾步上了樓來到小哲的臥室門前,抬手剛要敲門卻覺得莫名緊張,緊張這種情緒對于這個年紀的他來說,實在是不應該有。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敲門,
「小哲,在嗎?」
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他日思夜想的那張臉神色平靜地出現在他面前,他狀似驚訝,
「全小姐?你怎麼在我家?」
「陪夏微涼來看一個小病人。」
全安安給他開了門就轉身走了進去,唐煜寒跟在她身後完全忽視一旁的夏微涼還有小哲,
「哦?這個小病人跟你有什麼關系嗎你還特意跑來看他?」
全安安在小哲床邊坐下,
「有關系,因為夏微涼昨天帶他到我家吃的飯!」
唐煜寒不依不饒,
「哦?不知道夏微涼為什麼要帶他去你家吃飯呢?」
他以為他終于可以逼她承認自己了,她卻淡淡拋給他一句,
「因為我做飯好吃!」
他惱地說不出話來,她朝小哲笑了笑,
「你說是不是呢小哲?」
小哲煞有介事地點頭,
「嗯,夏微涼說她有個朋友做飯好吃,所以我就跟她去了!」
「對啊對啊!」
夏微涼也跟著在一旁幫腔,唐煜寒氣得咬牙,但是又沒法發作,三人明顯地一個鼻孔出氣死活就不肯讓她亮出身份。
當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笑得溫和無害地,
「全小姐不說我還忘了呢,前幾天我給小喬看病,你不是還欠我一頓親手燒的菜嗎?既然我兒子這麼愛吃你做的飯,不如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做吧!」
夏微涼跟小哲均是不悅地瞪向唐煜寒,倒是全安安,反倒淡然地應了下來,
「好!」
她沒有別的想法,她只是不想欠他,希望做了這頓飯,他們能兩清。
「冰箱里正好有剛買的新鮮的魚,不如就做個酸菜魚吧!」
唐煜寒可沒忘了,那天打電話那個男人說要吃酸菜魚,全安安只是淡淡的笑,
「好!」
心里卻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這是何苦呢,酸菜魚是道辣菜,他明明不能吃辣的。
唐煜寒見她答應下來,滿意地轉身走了出去。
夏微涼氣得要命,
「安安,唐煜寒這只老狐狸擺明了是在刁難你,你怎麼就這麼好脾氣一點都不生氣呢?」
她笑了笑,
「其實我也不是脾氣好,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是因為太在乎他的感受,能忍的都忍了,從來不舍得跟他吵架生氣。」
「現在是因為不在乎了,不在乎了所以覺得根本沒必要生氣,世界這麼美好,我又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弄得自己不高興呢?」尚未走遠的唐煜寒在外面听到了她這番話,一張俊臉頓時冷了下來,雖然她這樣就代表了承認了她自己的身份,但是她竟然說他是不相干的人?
他咬牙切齒地在心中憤憤地想︰不相干的人?好!簡雨濃,算你狠!
夏微涼听全安安這樣說心里忽然覺得很難過,她自己是經歷過愛恨情仇的人,她當然知道對一個人的愛不可能是說忘記就忘記說不在乎就不在乎的了,全安安現在這樣平靜,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的心已死。
看了一眼在那兒溫柔守著小哲的全安安,她轉身走了出去,把這樣難得的時光留給母子倆。
唐煜寒正站在窗邊生者悶氣抽著煙呢,她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損他,
「不是醫院有很多事要忙嗎?」
唐煜寒白了她一眼,她不為所動,
「唐煜寒,耍了手段把她誘來,有意思嗎?」
唐煜寒沒理她,按滅了煙蒂冷著臉徑自上了樓,她跟在他身後緊張地喊,
「喂喂,唐煜寒,你想干嘛?」
唐煜寒直接進了小哲的房間,上前一把將全安安給拽了起來,語氣冷凝,
「全安安,我們談談!」
*
有什麼好談的呢,還不是被拒絕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