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應該是摔門的聲音。
看他身後緊閉的房門,簡潯凝神猜測。
「還有心情睡覺……」他蘊怒目光射來,好看薄唇冷峻勾起,「看來你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冷嘲熱諷椎心刺骨,簡潯慢慢,被子底下移動生疼的腿,艱難坐起。看他,目光毫不示弱,「我沒心沒肺你不一直知道?我也從來沒否認過。所以你不用時刻掛嘴邊強調,我是不會因此反省或內疚的。」
牙尖嘴厲!
昑恩恨透了她這種冷靜中顯得狂妄的語氣,那仿佛情緒激動的人只有自己。越是激動,越是在意,必輸無疑!
克制粗重的呼吸,俊美如神的昑恩嘴角噙著微小彎勾,墨色鷹眸嗔怒,眼尾戾氣淋灕。
「就算電話關機,瑩瑩一直等你,連生日蛋糕也沒舍得切,說少了你這朋友,生日不算生日,她一直堅信你會去。可你為什麼沒出現?」
步步逼近,話未完,他已經如暗夜帝王佇立床畔。簡潯目光對上,更覺得自他全身彌漫出來的陰寒氣息如從地獄里來索命的閻王。
不自覺就倒抽一口涼氣,怕怕的。
「對不起,我也知道今天對瑩瑩來說很重要,可我解釋過了,那麼大的雨你們也看見了,真不是我不過去,而是我沒辦法趕過去。」
「別他媽假惺惺!」
他勃然大怒,寂靜夜里倏地暴戾一吼,駭得簡潯心跳漏了半拍。
黑色真絲絨的窗簾遮住窗外鬼魅般的夜,整個房間只燃著床頭那盞橙色小燈。幽幽燈色照兩人面龐,淺淺跳躍著風暴之前的寧靜波光。
昑恩突然往前,簡潯只覺一道影子閃來,速度之快,來不及捕捉,下刻顎上傳來一股巨痛,似是被人捏碎了般。
「昑恩,你放開我!」簡潯憤怒,小手去掰他鉗在頜上的鐵指。
他臉色陰沉,非但沒松開半分,反而提力往上扳。疼痛之下,簡潯只好隨他粗暴的力度,虛弱身子又往床頭挪了幾寸。她皺眉苦臉,長發垂下來落在雪白肩頭,子夜般的眸撞上他,「你又想干什麼?還想像上次那樣對我動粗?」
昑恩眸含寒光,嵌在簡潯白玉般的面龐上,「說,為什麼不來?!」
他執意要個答案,一個讓他滿意,不至于令他發狂的答案。
那男人究竟有怎樣的魅力可以讓她拋下他們,而只與他談笑吃飯?
簡潯難受,死命去拍他的手,他分毫未移,簡潯索性去抓去掐,依舊捍不動半分。
氣餒,放棄!
簡潯喘息,望他目光帶惡,「我說過,不是我不想去,是老天爺不要我去!」
實在疼,兩頰被他捏得發酸發脹,牙齒都好像被他凶猛的力道給擠月兌了,可她倔強不服軟,眸帶挑釁。
「電話關機怎麼解釋?」他又問,聲音沉沉的,令人不寒而栗。
「因為不想被你煩!」簡潯清脆回應,直接得讓人想同情她都不行。
她睜大狹長烏黑的眼,又說,「而且你不威脅我,我又怎麼會那樣?」
「你當真以為我那只是威脅?!」傻女孩,那可不僅僅是個威脅呢!
昑恩極淺極淺的笑,緩緩,樹般昂揚的身子俯低,俊臉壓下。離得太近,氣息拂面,簡潯不能反應,無法作答,只覺陷在他墨潭似的一雙眼底。
慢慢,緊在雙頰的力道一絲一點松馳,他忽又伸手撫上她的臉,指尖微涼,一分一寸,像玉輪在皮膚上滑動。
簡潯看他笑了,森然詭異,「簡小潯,你不是很能嗎?你不是叫我試試看麼?我成全你!」
「你想干嘛?」背脊發涼,簡潯猛起一陣激靈。
他不語,僅僅只是凝結嘴角彎弧。簡潯惶惶看他,下秒便覺他掀開被子,動作之快令她不及防備,魂都沒緩過來,手腕便被擒住,他拽著簡潯轉身,似乎是去某個地方。
昑恩顧不得簡潯正靠床頭,他動作之猛,根本不理會是否把她弄疼,更不在意她是否因此受傷。
簡潯「啊」的一聲尖叫,跪在堅硬的木地板上。
她的身子本來就虛,動作更是由于膝上有傷,笨拙遲緩。此時被他連拖帶拉,從床上滾落,膝蓋磕地板上,疼意鑽骨,讓她喘息都沒力氣。
或許覺得她煩,昑恩松開,他回頭,倨傲冷俊,居高臨下,看她眼神沒有半分憐惜,「簡小潯,你知不知道,這一刻的你虛偽得讓我惡心!」
惡心?
刀鋒般銳利的寒氣貫穿心髒,連疼都忘卻,簡潯抬眼,眼底淒澀蔓延,「我惡心?就因為我沒陪瑩瑩慶生,你就說我惡心?既然如此,你何必和我這個惡心的女人上床!」
她就那樣跪在冰涼的地板上,煙眸泛波,模樣悲楚,卻是只帶刺的刺蝟。
昑恩紋絲不動,他只微眯起眼,聲音里多了幾分連他自己都辨不清的復雜情緒和煩躁,「你的惡心不僅僅是沒陪瑩瑩慶生,你令人作嘔的真正原因是找出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丟下我們,歡歡喜喜陪另一個男人吃飯!」
什麼塞車?什麼暴雨?什麼天公不作美?什麼不受威脅?全他媽是狗屁!
昑恩怒極,可他竭力壓制在心底,只看她目光如炬。
簡潯腦子猶如閃電,凝他目光滿是震驚,好半天不知如何解釋。
「‘豬肚雞’味道不錯吧?而今晚應該也不是你和他第一次去。好你個簡小潯,到這會兒我才明白你那所謂的‘給展游老板戴綠帽子’是什麼意思,原來你不是隨便說說,你已經試過了,是不是?」
他是個男人,正常男人,而且傲然如斯,唯我獨尊!老婆紅杏出牆,他非折了她的枝不可!
必須解釋清楚。
簡潯急急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的確不是我想的那樣。因為我想的是今晚趁我陪著瑩瑩,你就可以和他在酒店的某個房間翻滾,但現在你是在我床上,我想錯了,不是麼?」
本來今晚他是要和瑩瑩待一起的,可腦子里都是她與那男人涌動的畫面,他控制不了,所以趕回來。剛在門前,他甚至躊躇,床上沒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