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叫什麼?自辯?還是想推月兌責任?」出乎意料,藍翁沒有憤怒的喝罵,而是冷漠的諷刺道。‘.
「我推月兌什麼責任了?」我一听他這話,就感覺有門!
推月兌責任不就是好心辦壞事的責任嗎?只要他不認為我跟佛門勾結,剩下的什麼引來敵人啊,當場罵了他之類的全是小事。
「不要狡辯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一問,佛門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將我們全部出賣了。你不想想嚴市長幫過你多少?不想想當初江湖大會上,多少人挺你!支持你!你真的是個禽獸,我看走眼了。」藍翁越說越平靜,最後的語氣竟然淡了下來,似乎在陳述一件很無所謂的小事一般。
但是我知道,按他的脾氣,這絕對是要暴走的跡象。他真的認定我是罪魁禍首了,我的心沉了下去,一時之間也沒了說辭。
「藍翁,你先別生氣,方星是被冤枉的。」花葉走到藍翁一旁,又朝老大說︰「你讓開,先讓藍翁進來。」
「這里是沈家,讓誰進,或者不讓誰進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老大盯著藍翁,卻堅定而執著的對花葉說。
「你」花葉被老大狠狠的刺激一句,雙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米蟲走上前來,冷冷對我說︰「真是你干的?」
我看著米蟲一本正經的臉色,瞬間又想起了嚴小草在鶴山上的那般表情。這社會是怎麼了,男人們都忙著勾心斗角,卻讓一幫婆娘出來傻兮兮的主持江湖正義。
真他媽操蛋!
我的情緒有點激動,體內元氣不穩,血霧又開始撕咬了,不過這次我沒有感覺到那種蝕骨的痛疼,也許是心中戾氣已經上頭,充斥了整整一腦海的憤怒、憋屈,再也容不下些許痛疼的感覺。
「葉遠,你怎麼看?」我沒有搭理米蟲,而是問慢慢從藍翁身後走出的葉遠。
「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只負責動手、殺人。」葉遠秀氣的臉色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很自然的走進來,然後坐到小時旁邊的一個沙發上。
「那就夠了。」我不顧體內的痛疼,跳下床,盯著米蟲問︰「你還想知道答案嗎?為什麼別人不想?」
「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你,連藍翁也認為如此,你不應該對我們解釋下嗎?」米蟲沒有躲避我的目光,無愧的反問道。
「我這里沒有解釋,只有理解。」我毫無理由的憤怒了,感覺身體微微抖了起來,甚至連話音也顫抖著。
「你必須解釋,不然,今晚事情產生的後果你承擔不起。」米蟲冷冰冰的說。
「承擔不起?」我盯著米蟲看了半天,竟然笑了出來,狂笑著吼道︰「老大,送客!我就不相信,沒有這些老王八的照顧,老子就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金城這片土地上?」
「你罵誰老王八!!」藍翁怒發沖冠,就要沖上來,卻被老**了回去。
老大自身的境界之威頓時釋放出來,雖然壓制不住藍翁,但是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再不要試圖進這個門。
直到現在為止,藍翁還被擋在門外。
「道不同不相為謀,請自便!」說完,我轉過了頭,任由那些血霧撕咬著骨髓。
痛疼感慢慢逼了上來,但是我並沒有讓蠱神去壓制,而是任由它們撕咬。心中那股戾氣不停的沖擊著我的神經,如果不借助蝕骨的痛感,我覺得自己會發瘋、會殺人、會做一些不應該做的事。
「讓開,狗仗人勢的東西。」
後面又傳來藍翁的喝罵聲,我不知道怎麼了,但他應該是在罵老大。我猛地轉頭,緊盯著藍翁,似乎那句喝罵聲,不是在罵老大,而是在罵我。
老大依舊沒有動,只是將藍翁攔在了門外,也沒有回罵。
「狗?我不正就是一條狗嗎?被主人拴著鏈子,借著主人的權勢,滿世界的胡亂咬著人。」我邪笑了一聲,一字一頓的說︰「從今天起,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狗,我不是狗,老大更不是。老大,現在你給我把這個老王八打出山神廟去。」
「不要!」花葉驚慌失措的大叫。
「你瘋了?!」米蟲一本正經的怒罵道。
就連躺在一邊看戲的靈虛也睜開了眼楮,用復雜的眼神望著我。老大沒有動,也沒有轉頭,但我看見他身體微微顫抖了下。
「打!」血霧帶來的蝕骨痛疼壓制不了那股戾氣,我朝天狂吼一聲,似乎打的不是藍翁,而是這天、這地、這世間。
「打!」老大也是一聲沉喝,一拳向藍翁擊去,拳風穩健,有力,執著。
老大這一拳,再也不是單純殺人的一拳,而是尊嚴的一拳、揚眉吐氣的一拳。
超月兌了人類**極限,無可匹敵的一拳。
藍翁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傷,但是看他狼狽的姿勢,應該很嚴重。他現在接不下老大這一拳,甚至是他完好時,也接不住老大這一拳。
靈虛眼楮更眯了,他望著老大的這一拳,似乎想不通世間竟然還有這麼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一拳,似乎,這一拳不是去殺人,而是去做一件令人振奮、欣喜的事情。
藍翁擋不住這一拳,我也不行,剩下的人,更不行。
眼見藍翁就要喪命于老大手下,我心頭那股戾氣似乎也消失了,剩下的,是淡淡的後怕,似乎這一拳砸下去,會砸掉某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可惜,這時喝止已經遲了,老大停不下。
藍翁竟然動也沒動,不知道是無力對抗,還是存心找死。就在老大拳頭就要觸及藍翁胸膛時,只听見一個嘶啞、難听,但是很有力量,猶如神諭般的聲音響起。
「令人欣喜的時光
總是流失的太快
穿梭過去與未來
交錯剎那與永恆
等你走完了人生之路
在你熄滅人生之火時
就會明白時間的短暫
靜止吧時間。」
是沈老爺子。
他的聲音,從助聲器中緩緩揚出,毫無感情,但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時間,我似乎感覺時間靜止了,就像一張照片般,突然定格在了這一剎那。
「罪惡的人
總是在迷途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違逆了一切自然的法規,破壞了一切自然的定律
違逆了所有存在的平衡,破壞了所有存在的秩序
在違逆中,我尋覓新的法規與平衡
在破壞中,我尋求新的定律與秩序
尋找真理,在虛幻與真實之間徘徊
放下吧屠刀。」
隨著沈老爺子的嘶啞沉吟,老大的拳頭慢慢收了回來,從凸起青筋的手臂上可以看出,老大不願意收回來,但是在這詭異的咒語中,老大抵抗不了,憑著自己本身的力量,無法抵抗。
「藍翁,方星,請听老朽一言。」沈老爺子微弱的聲音傳出。
這時,我們才感覺身體恢復了正常,或者是時間又開始流淌了。
「佛法無邊?」靈虛先驚叫了起來。
我們都轉頭去看靈虛,只見他雙眼一眨不眨的瞪著沈老爺子,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秘密。
佛法無邊?我感覺這個詞太熟悉了,好像在哪听過一樣。就是在最近,是就是靈虛!他在青島甚山寺被悟空的傷心七箭射中時,他雙拳高舉頭頂,大喝了一聲‘佛法無邊’,然後就抵擋住了悟空的‘淚箭’。
佛法無邊?
難道是信仰之力?
不可能,就算佛門真的有這麼神奇的法術,也不可能被沈老爺子學到,更不可能被靈虛學到。什麼是信仰?可以將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在內都可以獻出去,那才叫信仰。
靈虛是信仰神佛的人嗎?
「不,是生命的預言。」沈老爺子嘶聲回答說。
這時,我才發現沈老爺子在這短短幾秒鐘內,又蒼老了幾十年。他的皮膚干皺在臉頰上,黝黑,暗淡無光,但不出一絲血液的痕跡。而生命跡象已經絕跡,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放了十幾年的干枯老樹根,毫無生機的坐在那里。
預言?這些老家伙們,越說越玄乎了,剛剛世界末日才過去,竟然又扯到了預言上。不過剛才沈老爺子控制老大的那一招確實神奇,我沒有感覺到任何元氣波動,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真正的神技。」藍翁站在門外,這次恢復了神情,虛弱的無力嘆聲道。
花葉急忙跑過去扶住了藍翁,經過這番折騰,他的傷勢似乎又重了許多,如果不是借助著花葉的攙扶,就會隨時摔倒在地一樣。
「時間不多了,藍翁,方星,請听我一言,在我臨走之前,也算是為江湖道盡些綿薄之力吧。」沈老爺子很累了,連頭都抬不起來,閉著眼,低聲說道。微弱的聲音就像是搖搖欲墜的燭火,似乎重重吸一口氣都會將它驚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