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翁值不值得信任?
這個問題如果讓江湖人听見,肯定會破口大罵,認為我侮辱了他們心目中的偶像。%&*";
不過偶像也僅僅是他們的偶像而已,並不是我的。在我眼里,藍翁只是一個有**、圖享受、好面子的普通江湖人。甚至,他還是老爹的下屬,也就可以說,是我的下屬。這種關系很微妙,要知道藍翁會不會向老爹告密,必須得換位思考。
他為什麼要告密?他想從這件事得到什麼好處?
藍翁如果告密的話,應該是基于對老爹的忠誠、負責。對于這種有可能損害到老爹利益的事,他必須要管。
他想得到什麼?無非是想更多的得到老爹的賞識、信任而已。
既有責任,還有好處,這種事誰都會做,藍翁也會,但是他必須考慮另一個微妙的因素,我是老爹、也就是他主人的兒子。在現代社會中,用主人這種詞會讓人笑話,但是在俠客島,這個詞絕對合適。這里的一切,包括所有人在內,他們都是屬于老爹的,我絲毫不懷疑,老爹擁有這里的生殺大權。
在這種前提下,藍翁就得考慮,向老爹告密後,會產生什麼後果?老爹會不會懷疑他挑撥父子間關系?會不會招惹我這個‘少主’?事情沒有得到證實,老爹會不會信?
考慮來考慮去,我還是選擇相信藍翁。
畢竟,在老爹的地盤殺了他倆,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我在賭,賭藍翁不敢向老爹告密。是的,是不敢!我擺弄龍龜這件事,可大可小。說大了,是存有異心,在私底下準備著退路;說小了,只是我的玩耍胡鬧而已,況且這些事情,都是在知道老爹身份以前就開始進行了。
當然,這所有的推斷,只是我腦海中電光火閃的一個念頭而已。
房間中,靈虛依舊堵著門口,並且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趙鐵腿有點慌張,後退兩步小心戒備著,而藍翁則是靜靜的盯著我,他似乎不相信我會、我敢向他出手。
無腳在我身後玩弄著那把精致的小手弩,連頭都沒有抬過,但是在元氣探知的感應下,一股幽寒的鋒芒一直鎖定著我。
「好吧,你贏了,只是我以前弄的一個小玩意而已,不想讓老爹知道。」我笑了笑,撤去身體緊繃著的氣機,對靈虛使個眼色,讓他閃過一邊,讓開出口。i^
「這就對了嘛,調皮的兒子搗蛋一點,老爹也會包容的,我先回去收拾東西啊,要走的時候叫我.」話音未落,趙鐵腿已經退出了這間危機四伏的客廳。
我望著趙鐵腿靈敏的身影,不由暗罵道,尸山血海走過來的人,怎麼會如此怕死?
「哎,好自為之吧,我去向島主辭行,你們也準備下,我們連夜下山吧。」藍翁不由的搖搖頭,心事復雜的走了出去。
「藍老頭靠不住。」藍翁走後,一直沒有開口的靈虛說。
「沒辦法,只能賭一賭了,在這里動手風險太大。」我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轉身看著無腳。
無腳給我的感覺,很陰沉,也很危險。剛才那股幽寒的鋒芒,絕對是金鐵的氣息,也就是說,他那副笨重的輪椅上,布置滿了機關暗器。
對于這麼一個渾身都是刺的人,我的確不抱有什麼好感。
在龍龜外部,布置些陣法很有用,最起碼在隱形這方面來說,比天空中那種隱身飛機的效果要好。龍龜目標太大,如果能在隱形這方面做好,它絕對是大海中的霸主,甚至航母也不是它的對手。
哎,風險與利益並存,以前總是感嘆身邊沒有幾個好用的人,現在有一個,我卻不敢用了。
我自嘲的笑笑,淡淡的說︰「暗器很不錯。」
「嗯,是不錯,在短距離內,比槍械要好使。」無腳點頭稱是。
「最主要還是人好,你跟趙鐵腳關系很不錯吧。」我點了一支煙,隱晦的問道。
「一個廢人,總是很戀舊的,尤其是一起患難與共過的。」無腳抬起頭,誠懇的說道。
「這算是解釋嗎?」我斜挑著嘴角,又問。
「不算,在你這里,用不著解釋。」無腳出其意料的這樣說道。
「哦?為什麼?」他的回答讓我很意外。
「因為你這樣的人,只信任自己,萬般解釋,還不如你心頭一念。」無腳淡淡的說。
「這麼說,跟著我混是不是很危險?有點伴君如伴虎的味道啊。」我故意刺激他。
「但願你的智商不要下降。」無腳收回了手弩,轉動輪椅往門外走去。
「要不要幫忙?」我朝著他的背影喊道。
「不用,我沒什麼家產。」門外傳來無腳平靜無趣的聲音。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短短幾句話,他就表明了兩件事,第一,趙鐵腳雖然很沒正行,但他很在乎;第二,他還是想跟著我混。
有因必有果,老爹的對手就是至善,但無腳不想呆在俠客島,而是要隨我離去,這其中必有隱情。就如當年在封步山,小時不願意跟著他師父饅頭,而是要跟著我下山一般。
想不通就不想了,至少,我還是能夠完全控制住他的。
藍翁回來了,似乎並沒有向老爹告密,我放下吊起的心,叫上趙鐵腳連夜下了山。
老爹沒讓我們走近路,直接從海下的水路出島。
看來他還是提防著我,不想讓我知道這個海下基地的秘密。哼!以為有個海下基地就萬無一失了?等龍龜改造完畢,先把這個基地給撞個稀巴爛再說,我不忿的想著。
走出毒林來到海邊後,我讓靈虛和小時帶著無腳走了。以靈虛的老道,應該不會讓人跟梢,而且這趟進入江湖道,危機四伏,小時只是生死境,難免有些單薄,先讓他回去安心吞噬吧。
實際上這些都是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我現在知道了自己不是九龍之一,失去了最大的一塊免死金牌。至善如果知道這個消息,便不會再對我留情。先控制住靈虛和小時這兩條龍,想必能為自己的安全加上些保障。
站在一帆小漁船上,我望著大陸那片燈火通明的繁華夜景,心中思緒萬千。金城、官山、山神廟、江南苑等等場景一一從腦海中劃過,那一幕幕生死別離、愛恨情長的復雜情緒也在心里不停翻滾著,五味雜陳。
天下人管天下事,江湖人走江湖道,命運如此,已經無法改變。從我吞噬悟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算是江湖道中人了,一入江湖深似海,一步步走到今日,有些是人為,但更多的,卻是天意。
天意只是讓我做個安逸悠閑的紈褲太子爺嗎?
我覺得不可能,老爹安排我的人生,並不是想讓我活的更好一點,而是為了他自己。老爹沒有說他如此安排的用意是什麼,我也乖巧的沒有提。藍翁替老爹解釋過,我帶著御獸門進入江湖道,排擠車、海二門,讓朱門成功進入江湖八大品後,我的使命就完成了。
這是老爹真正的用意嗎?
我搖搖頭,不是!這麼龐大的計劃,是不會苦等我出生後才進行的。在江湖道上挑個小白臉,上山勾引李別情,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這個問題自從見了老爹後,就一直在心頭盤踞著。想了好久,我才不太確定的想通。
之所以不確定,是我不敢確定,不願意確定。
接近李別情,執掌御獸門並不僅僅是要讓御獸門回歸江湖道,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蠱神。御獸術很神奇,但整個獸族都會,吞噬本就是獸族的本性。但是,蠱神只有一個,只有御獸門主,才能擁有。
江小雨當時從我口中听到蠱神時,他的表情足以說明蠱神對于江湖人的誘惑是無法阻擋的。後來,他發現我身上那種龍脈者的‘王者之氣’時,立馬就打消了對蠱神、甚至是悟空的垂涎。
這是為什麼?什麼能讓一個神話境的強者如此忌憚?
就是老爹!
老爹不容許任何人窺伺蠱神,就算是江小雨也不行。
他為什麼如此看重蠱神?
難道是僅僅為了讓我以後能步入九天之上,打破獸族不能成仙的魔咒嗎?
我不認為!
我不認為自己是真命天子,獸族的未來會指望到我的身上。
龍脈者,獸族天生的王者,也許本身就有這種使命。
但是,不要忘了,龍脈者是血脈傳承的,老爹也是龍脈者。
這個真命天子,是老爹,還是我?
我有點心虛,沒有一絲自信可言。
想到這里,我不由想起了那句‘既生瑜何生亮’的名言。不過馬上,我就扇了自己兩巴掌,這他媽是什麼歪理?沒有老爹,能有我嗎?
藍翁和趙鐵腳站在船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不知道我在抽什麼風。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把心頭的惆悵壓下,望著眼前燈火闌珊的繁華人世,不由大吼一聲︰「我胡漢三又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