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白曉筠敷衍地回應著稅語晨，心底卻揚起得意的笑容。林薇做不了幾天的季家人，這件事她比稅語晨更清楚。
「走吧，快跟我進來。」稅語晨親密地拉過白曉筠朝屋內走去。
王姐應聲守到門口，接過稅語晨遞來的手袋和大衣，正準備送上樓時，卻在抬頭間驚愕呆在原地。
「你……怎麼會是你？」
面對她的驚訝，白曉筠卻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朝她很有禮貌的說︰「好久不見，王姐過得還好嗎？」
「你們……你們認識？」稅語晨驚訝地望著白曉筠和王姐，這兩個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竟然互相認識。
王姐隨著稅語晨的問話，臉上的驚訝神色稍微減淡了點，回答道︰「不止我認識白小姐，太太也很認識。」
她特地加重了一個「很」字，她不知道稅語晨是怎麼和白曉筠混在一起的，但她比稅語晨更清楚，白曉筠對于杜月清來說意味著什麼，看來這位二少女乃女乃還真是不夠聰明。
王姐這番微妙的變化，稅語晨並沒有察覺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著等會兒要如何討好杜月清。
「王姐，媽呢？」
「太太在房里。」王姐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正在熱烈交談中的稅語晨和白曉筠後才轉身朝樓上走去。
稅語晨回來的聲響有些刻意地放大，導致在房里休息的杜月清也被驚動。
杜月清披了件外衣，從二樓緩緩走下階梯。
一見到她的身影，稅語晨頓時像只快樂的小鳥般飛到她的身邊，朝她撒著嬌。
「媽。」
「這麼早就回來？」杜月清接受著她的撒嬌，但在心里卻對她的早歸有些不滿。林薇當初在珠寶公司上班的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這樣早歸的情形，更何況稅語晨才上班第二天！
「嗯，」稅語晨應了聲，又隨即開始補充道︰「早餐的時候，大哥不是說今年又獲得了杰青企業家的提名嗎？到時候一定會有一個大型的晚宴，媽也一定會被邀請出席，所以我特地請了JOC的白設計師到家里，給媽量身定做款項鏈。」
杜月清听了她的解釋後，心中的不悅也隨之釋然。看來還是這個小兒媳婦更討人喜歡，知道她前段時間因林薇的丑聞而無法出席任何的宴會，這次雋彥一旦蟬聯的話，那麼她頭上的光環也會多出一圈來。
身為優秀企業家的母親，她自然要裝扮地引人矚目，這其中自然少不了特別的首飾。
「媽，您看，就是這位白設計師，她是JOC鄭總的學妹，美國帕森斯設計學院的高材生，還拿了不少的國際大獎，現在代表JOC在我們季氏珠寶上班。」
稅語晨將身後的白曉筠朝杜月清的面前推了過來，隆重地向杜月清介紹著。
這些光輝燦燦的經歷倒是讓杜月清十分滿意，如果有JOC的設計師來為自己設計專屬珠寶，這種待遇說出去只怕又會引起其他人的羨慕。
她笑著朝來人伸出手，卻在看見來人的長相後驚呆住。
「怎麼會是你？」
白曉筠仍舊鎮定自若，握住杜月清的手，禮貌地問好︰「季伯母，身體還好吧？」
杜月清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故人相識的欣喜笑容，反而是一副見鬼的模樣。她看看眼前的白曉筠，又再次看看一旁朝她笑著的稅語晨。
「你們……你們怎麼在一起？」
稅語晨此時才想起王姐之前的話語，白曉筠和杜月清是認識的，但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她卻不明白。听到杜月清的問話，稅語晨也只順著問答︰「曉筠是代表JOC到珠寶公司上班的代表設計師啊。」
「珠寶公司？」
杜月清的目光再次停在白曉筠的臉上，試探地詢問︰「你已經在珠寶公司上班了？」
「是的。」白曉筠依舊保持著淺淺的笑容，恭順地回答。
「那麼你和……雋彥已經見過面了？」杜月清問得小心翼翼，心中的懷疑似乎已經成為真實。白曉筠在季氏珠寶上班，雋彥必定會是知情的，那麼她之前對白曉筠所做的種種，雋彥也會是知道了。
「我和雋彥已經見過面了。」白曉筠從容不迫地回答，語氣沒有半點起伏。
「你……」杜月清憤恨地看向白曉筠，推開稅語晨攙扶住她的手，徑自走向客廳的沙發上，氣呼呼地坐下。
當年她看不起白曉筠的出身，于是逼白曉筠離開雋彥，然後告訴雋彥，像白曉筠這樣的女人不過是為貪圖季家的錢財而已。她心目中的季家兒媳首先要有門當戶對的出身，再有傲人的才學，能夠在某方面幫助季家。
白曉筠那種孤兒，無論哪一點都是不合格的，所以她不配留在雋彥的身邊。
當時的白曉筠雖然覺得委屈，但還是聰明地選擇拿著錢消失，並且保證五年內不和雋彥聯系。
可是現在……現在重新出現的白曉筠又會不會有什麼新的陰謀呢？難道是為了報復自己而歸來的？
坦白說，她和雋彥的母子關系並不是外界所知的那樣好。而造成這樣的原因是因為兩個女人，白曉筠算是其中一個。她曾經在白曉筠離開後，擔心過會不會徹底激怒雋彥，沒想到的是雋彥並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和她決裂，十分平靜地接受了她的說法。
雋彥娶了林薇回家，她的擔心徹底消失了。
她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季家，都是為了雋彥，這點已經被長大成熟的雋彥所理解。
「語晨，你叫王姐泡兩杯茶出來。」
杜月清收斂了自己不悅的情緒，盡量平心靜氣地對稅語晨說道。
稅語晨有些莫名，這些事情往常都不需要她去做的，不過她向來都是個十分有眼力勁的人，應了聲就轉向廚房那邊去了。
等待她的背影消失後，杜月清才重新垮下臉，口氣不善地問道︰「你又想要什麼？」
听到她的問話，白曉筠轉身仔細地打量起客廳里的裝飾。
「看不出伯母還是個念舊的人，這些擺設還和以前的一樣。」
事到如今，白曉筠才是那個可以高高在上的人，她手里拽住的是季雋彥的心。季雋彥對她有多迷戀，這點白曉筠知道，杜月清也清楚。
「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你想要多少才會離開？」杜月清停頓下，目光朝外面望去，林薇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樹下。
「雋彥已經結婚了。」
她強調了這個事實，白曉筠的臉色果然有些難看起來。
「我知道。」白曉筠轉了一圈後，在杜月清的對面坐了下來。再次與杜月清對視的她，沒有當年的膽怯，而是充滿自信。「不過就我所知，伯母的這個兒媳好像也不是十分滿意吧。」
杜月清被她戳到痛處，臉色隨之一變。
白曉筠滿意地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變化，接著說道︰「雋彥也和我說過了，他愛的人還是我，他會和林薇離婚。」
雋彥果然還是和她在一起了，杜月清忽然想起他之前的出差，也許就是去見白曉筠。
「我也知道，伯母對于兒媳的要求很高。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無法改變我是孤兒出身的事實，但我想跟伯母說的是，六年後的白曉筠已經不再是那個窮學生了。正如二少女乃女乃所介紹的那樣，現在出現在伯母面前的白曉筠是JOC的代表設計師，我想雖然現在還是離伯母對兒媳的標準差一些，不過我會努力的，希望伯母能給我一個機會。」
白曉筠說得倒是懇切，杜月清心中冷哼一聲，當年為錢就可以離開雋彥的人憑什麼再說真愛。
見她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情緒波動，白曉筠只好再使出最後的底牌。
「難道伯母還欣賞林薇？還願意林薇做您的兒媳？」
她這句話算是問對了，杜月清看著白曉筠，心里的天平開始慢慢地偏移。
白曉筠是孤兒出身，但品學兼優，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而林薇呢？她做過最下賤的花刺，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這個壞名聲，如果非要在她們兩個人之間選擇，正常人都會選擇白曉筠。
白曉筠放到那些名門淑女中要差一籌出身，可和林薇相比卻是綽綽有余，況且雋彥的心里一直都有白曉筠。
杜月清沉默下來，沒有出聲。
白曉筠也沒有催促要答案，其實這樣的無聲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至少眼前她要的，都已經達到了。
高樓大廈不是一日就修成的，杜月清對她的偏見也不是一日出現的，不過她有自信能夠讓杜月清真心實意地接受她，只是時間與耐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