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的那一推,看似輕巧,實則突兀。
鐘毅或許正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那一推,竟讓他一個趔趄。
「程諾!」
第一次,鐘毅對著程諾怒喝了一聲,下一秒,他也警覺自己似乎有些敏感過度了,這才干笑一聲,「大家才見面,就這麼開玩笑,不太好吧。」
程諾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鐘毅一眼,「我怎麼記得,當初你向我表白的時候,就挺大方的呀,那時候,好像咱倆之間,也就說過兩次話而已,要不是那麼受寵若驚的,可能現在也不會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今兒你怎麼又矯情起來了?」
「哪有,你又開玩笑。」鐘毅顯然有些詞窮,他想不到,平時看起來並不張揚、多話的程諾,竟有這種好口才,堵得他尷尬地連抬起頭的動作都有些僵硬,更不用說抬眸去看向小晴一眼。
杜決那廝一直旁觀著,嘴角似有若無地噙著壞笑,從程諾跟他說起四人吃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丫頭對于他並不是非常信任,所以,他自然識時務地保持沉默,把話語權留給心存疑惑的那個女人。
而程諾也沒有讓他失望,一開場便有些戲謔中帶著點咄咄逼人。
最先坐不住的,卻是小晴,一道菜還沒上來,就起身說是要去洗手間。
程諾托著腮,姿態慵懶地看著小晴離席,目光沒有收回,輕笑兩聲,「嗨,這次,你的眼光不錯。」
杜決心知她在說反語,跟著她哼笑兩聲,「彼此彼此。——對了,你有沒有給我點小炒黃牛肉啊?沒這道菜,我吃不下飯啊。」
程諾直接菜單遞了過去,「沒點!」
「嘿,你這死沒良心的,不知道哥來湘菜館,這道菜必點啊。」
「菜單不是給你了麼,順便再給你個勾搭漂亮服務生的機會,不好?……嗦死了。」
「早點早上菜,現在點上,不知道啥時候端上來,這都想不到,哥二十多年白疼你了。」
「再嗦,你直接領著你家那口子離席吧,反正我見也見了。」
「死丫頭,哥連口水還沒喝,你就轟人?」
「是你嗦!」
「你沒良心!」
「……」
鐘毅僵硬著笑臉,看著身旁吵嘴的兩個人,完全視他為無物,他坐不住了。
「那個……我也去下洗手間。」
程諾像是才想起身邊還有個人似的,「啊,哦,去吧,反正菜還沒來,放心,上來了,我也不會動筷子的,等你。」
听著她玩笑到近乎譏諷的話,鐘毅知道,再不離席,他臉上的笑是真的掛不住了。
話說,鐘帥哥前腳剛走,杜決便伸出指頭,在程諾的腦門上彈了一記,「死丫頭,除了哥外,不是誰都能受得了你那種說話方式的。」
程諾瞪了他一眼,而後揉了揉額頭,「我也不是對誰都那樣說話,今天,我要向你道歉,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錯,大家一起長大的,我居然懷疑你的用心……,唉,不說了,總之,你的仇,我幫你報!」
杜決咧開唇,更正一句,「是我們的仇!——諾諾,咱倆打個賭吧。」
「嗯?」
「我賭那倆在洗手間門口,肯定會踫頭!」
程諾也咧開唇,「不賭!因為,我也認為,他倆在洗手間門口,絕對會踫頭!」
……
不出所料。
鐘毅是守在女洗手間的門口,把小晴給堵住的。
若不是程諾和杜決想著放長線、報大仇,現在就可以捉奸成雙。
話說小晴被鐘毅那麼一攔,心虛地嚇了一跳,「干嘛?」
鐘毅杵著她的面,點了支煙,「沒什麼,在那坐著,心里堵得慌。」
小晴聞言,冷笑了,「你活該,誰叫你答應什麼四人見面的,你就不知道我這心里多害怕,看都不敢看你一眼,還有你那女朋友,嘴可夠厲害的,我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什麼似的。」
鐘毅不以為然,「你那是做賊心虛!」
「哦,你就不是賊?——對了,之前你說你最初向程諾表白,是為了報復我跟你分手,後來咱倆冰釋前嫌了,你又說,你跟她在一起,是為了圖上位,覺得她有可能被評上副主任,現在,她還是跟你一樣的職員,為什麼你們還不分手?」
鐘毅吐口眼圈,眯著眼楮,「那你呢?你不也死抱著杜決不放?他真的答應說要送你一輛車了嗎?」
小晴有點底氣不足了,「我是要求過,他也是同意了的,可是,他那人……說話半真半假的,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兌現,不過,醫院里的人都說過他的風流史,他這個男人是不可靠,換女人就像換衣服,但是對他每一任的女朋友,倒是大方地很。」
鐘毅不屑地哼了聲,「所以,你就為了那點小便宜,和他勾搭上了?還是說,之前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不大方?」
小晴扯了扯鐘毅的袖子,「哎呦,你扯到哪里去了啊,我知道最疼我的就是你,我最愛的也只有你,跟杜醫生不過就是玩玩而已。」
「玩玩?」鐘毅扯開自己的袖子,「我還沒有問你呢,這幾天,他有沒有佔到你的便宜,嗯?」
「便宜?你指什麼?接吻,還是上床?」
鐘毅沉了臉,作勢要走。
小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撒嬌般地晃了晃,「瞧你,又來了,上次見面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嗎,這幾天也一樣,我覺得,杜醫生可能有問題,他充其量就是和我拉拉手,連個擁抱的次數都寥寥無幾的,更不用說什麼接吻啊之類,有時候,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我就不是個女人似的,反正,說不出那感覺,挺詭異。——不說我了,你呢,這幾天,你有沒有對那個什麼諾諾的,動手動腳啊,她長得那麼漂亮,我不信你一點都沒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