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角’?何為‘風角’」孫策年紀尚輕對有些事物還不甚了解,便開口問道。對于子龍來說當然也是不明其意,也想借此了解一下。
黃靖抓起一把胡豆解釋道︰「這個啊,就是方士孺子們騙人的把戲。」
一向嚴謹克己的孫河輕笑兩聲說道︰「嘿嘿,老將軍說笑了,少主會當真的。風角乃上乘秘學,此術出自儒家的天道論,上書有雲‘君治以道,臣輔克忠,萬物咸遂其性,則和氣應,休征效,國以安。人君大臣見災異,退而自省,責躬修德,共御補過,則消禍而福至。此其大略也。’」
一番解釋後,孫策與子龍皆是目瞪口呆的望著孫河不知所言。孫河看著他們的表情,尷尬的解釋道︰「呃……換言之,此術以自然之風來做卜筮,推算異變吉凶不過是毛發之技,而知遐幽神才是該術本旨。」
听得一塌糊涂的孫策撇了撇嘴,端起陶琬對著下人們說道︰「你們把酒留下,都下去吧。」幾個侍人施禮後留下數壇水酒便退到了屋外。
「來來來,管它風角、水角的,人無事便好。喝酒,換大碗喝,今日與雲兄打了個痛快,喝也要喝他個痛快。」孫策拎起一壇酒欲將眾人陶琬滿上了水酒。孫河見狀急忙起身去接,對他說道︰「少主為我斟酒,這怎使得?」
幾經推拉,孫策橫攬酒壇于胸前,對著孫河說道︰「孫將軍雖原俞姓,復我父孫姓咱就同如一家人,掄起來我還需將軍稱為兄長呢。」孫策所指是孫家上下皆知事,孫河在出生後就送于姑姑俞孫氏。因為姑姑家俞家沒有兒子,孫河就過繼給了姑姑家繼承家業,而後改名為了俞河;後來俞家又生了兒子,俞河恢復了自己的本姓,又重新更名為孫河,重歸孫家子嗣家譜,論輩分實乃孫策堂兄。
「哎呀呀,孫少爺這麼說可就把我和老爺子作得生份嘍。好吧,你們一家親慢慢讓。這酒啊,還是讓我這個外人來倒吧。」子龍起身奪過酒壇,玩笑著說道。
一陣哄笑四人高舉酒碗,盈盈的酒水映著窗外新月,夜色悠悠不知何時星斗掛滿夜空,屋內四人忘卻時辰的開懷暢飲,談天說地好不快活。當子龍問及慕容歆是,這也是大家都在擔心的問題,屋內一下安靜了下來只听到孫河一人在敘述著她的經歷。
在慕容歆一人獨自抽身逃走後,畢竟一個外族女子語言不通、道路不識,索性就放棄在繁亂的街肆中逃走,改向寬闊的田地和偏僻的山徑。其身法矯捷不用多說,在山路間行不多時,發現身後並沒有追兵,便解下了宇文舒交與她的黑色包裹。
這個包裹里面有個體大的東珠貝還有一些稀有的狼糞和駱駝草,這是他們游牧民族在草原釋放煙霧的報信用的。狼糞冒出的煙是淺棕色的能區別一般的炊煙,而駱駝草可以讓此煙徑直向上飄散。遠在馳道上族人見到此煙便知道有同伴在召喚,更準確的說就知道是慕容歆所釋。
見此宇文舒放出隊伍中的鷹隼以辨方位,因為狼糞積攢不易,隨身攜帶的量也少之又少,此煙燒不多時就會熄滅,而這些鷹隼都是訓話過的,見到淺棕色的煙氣就會飛過去,在地面慕容歆擺放好東珠貝的外殼,殼內映著陽光反射的光線足以給這種視力極佳的鷹隼以確定目標。鷹隼發現後便會在光源上空盤旋直至貝殼被倒扣或損壞,失去發光的目標後返回自己主人那里。
就這樣宇文舒找到了落單的慕容歆,現在他們因錯過了遞送拜山貼的時辰,他們的隊伍駐扎在城外街肆二里的地方。曾經派人前去相邀,但被謝絕未能前來。
黃靖和子龍听完自是安心了許多,也不枉共赴一程,隨結果差強人意但也算是有個交代,安全的找到了自己的族人。孫策則是吐著酒氣一肚子的遺憾。酒足飯飽,孫策示意讓子龍留下來住在府中,但被子龍謝絕了。雖然只和幾個小乞丐待了一夜,但是對他們還是比較上心的。這一頓飯菜幾乎大家光顧著喝酒,飯菜基本沒怎麼動,子龍便將剩下的飯菜‘打包’準備帶回去也給小哥幾個開開葷。
少爺出身的孫策很是不解,就問其何故拾之菜汁。子龍就將逃月兌後東門遇到的事情跟他講述了一遍,孫策酒氣沖天的一跺腳,拍著子龍的肩膀吼道︰「哎呀,雲兄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來人啊,幫我備些銀兩。」
子龍自然明白孫策的好意,卻再三回絕說道︰「老子曾經說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靠些救濟,又能依仗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