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夏惟雪和高曉明面對面盤腿坐著,這是他們母子兩個在睡前談話時經常用到的姿勢,夏惟雪喜歡這樣的狀態,讓寶寶直視自己,教會他不要以為父母是被用來依賴的,同時用平等的方式來與小孩子交談,「媽媽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
「什麼事情?」
「司明堂叔叔一直在幫助我們,不說其他,你想想看,司明堂叔叔是不是經常給你買好吃的東西?是不是帶你去過游樂園?今天在餐廳的時候是不是司明堂叔叔出來替你和媽媽解圍的?」
「那不是解圍……」高曉明對自己的能力非常堅定,他一直認為今天的事情自己是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小拳頭——來解決好的,是司明堂叔叔打擾了自己,並且並不需要司明堂叔叔來幫自己解圍。
夏惟雪拉著寶貝兒子的小手,「听媽媽把話說完,不管是和誰交談的時候都不可以打斷別人的話,這是不禮貌的行為,懂麼?」
「知道了!」
「好,我們繼續說剛剛的事情,總而言之,司明堂叔叔給了我們很多幫助,有些幫助可能你現在還不清楚,但是以後你就會知道的,明白麼?所以,你對司明堂叔叔要有禮貌,不可以再用剛剛的語氣和司明堂叔叔說話了!我們要對幫助過自己的人心存感謝,至少要給予對方最起碼的尊重,知道沒有?」
高曉明沒有急著回答,這就是他和一般小孩子不一樣的地方,他從小就被夏惟雪教育著認真與人交談,並且要真誠。所以在他回答別人問題之前,他都會非常認真地思考清楚。
了解了母親的意思之後,高曉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看到寶寶是經過思考之後才做出的答案,夏惟雪非常滿意,「還有就是,」夏惟雪將寶寶抱在了懷里,親昵地撫模著他的小腦袋,「司明堂叔叔是不會和寶寶搶媽咪的,寶寶你是屬于媽咪的,媽咪也是屬于寶寶的,沒有任何人來搶,就算來搶,也是搶不走的,好麼?」
「好!」這一次高曉明回答得很干脆,雖然他常常自稱已經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但是還是無法抗拒媽咪的擁抱,如此的迷戀。
躺在媽咪的懷里,高曉明不知不覺睡著了,雖然今天只是參加了會議,沒有什麼體力上的勞動和消耗,但是這對高曉明來說已經很累了。
抱著寶貝,夏惟雪靜靜地看著他睡著的樣子,腦海中不禁思緒翻飛。
每次看到寶寶的時候,夏惟雪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那個男人,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卻肆無忌憚傷害自己的男人——高莊凌。他似乎從來不考慮傷害自己的後果,仿佛從不重視自己,可是夏惟雪明知如此卻無法抑制自己對他的感情,心中又是憎恨又是辛酸,想想看自己一個人撫養寶寶的這些年,缺少了一個男人的陪伴,有時候看到寶寶新學會了一樣東西,她是那樣想告訴自己的丈夫,和他一起分享所有關于這個新生命的喜悅,可是卻無法告訴別人,這樣的喜悅在她身上都變成了落寞。然而自己偏偏無法忘記那個男人,如果不是如此,她當初大概也不會選擇把寶寶生下來,也不會選擇去投奔高雷霆。夏惟雪是如此憎恨自己的軟弱,憎恨自己對那個男人的又愛又恨。
另一方面,每次看到寶寶,或者是看到高雷霆寵溺寶寶的時候,她總會想到家里人。
夏惟雪回國已經有一陣子了,但是她到現在還沒有回過家,她一直不敢回去。她想到了以前母親曾經對自己說過,「如果以後你有了小孩子,讓媽媽來幫你帶,我可不要讓我的女兒變成黃臉婆。」
那時候夏惟雪會撒嬌耍賴,躺在母親的腿上,「人家才不要寶寶,人家也不要嫁人,就要待在媽的身邊一輩子也不離開!」
母親是那樣喜歡小孩子,經常會催促著哥哥結婚然後快點給自己生個寶貝孫子出來,但是現在自己有了小孩,想想看寶寶這樣聰慧的小孩,母親一定會喜歡得不得了,可是自己卻不敢回去,她對家人有著那麼多的遷就,還讓家庭為自己背負上了負面的名聲。
連自己懷里這個結晶,也會讓家里人尷尬,而無法接受吧。
處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中,夏惟雪有些不知所措,她更加緊地抱住了寶寶,這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這些年來每次遇到讓自己灰心或是失望的事情時,她都會緊緊地抱住懷里的寶寶,然後告訴自己,現在所經受的一切都是為了寶寶而做的,每次這樣想起來,她都好像渾身又充滿了力量一樣。
就在夏惟雪感覺心里稍稍舒服了一點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她趕緊穿上了外衣,寶寶剛離開夏惟雪的懷抱,也立刻醒了過來。
夏惟雪疾步向門口走去,還未打開門就听到了外面嘈雜的聲音。
「就是這個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勾引了老董事長,害得我們都沒飯吃了!」夏惟雪听到這樣咒罵的聲音,本來想要開門的手縮了回去——並不是她害怕什麼,畢竟在對方這樣激動的情況下,還是要盡量避免有什麼肢體上的過招,自己畢竟要考慮自己的身份。
「沒錯!就是她,我看她肯定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我們在華誼集團兢兢業業干了這麼多年,怎麼能讓她一句話就把我們的飯碗砸了!不可能!實在是太過分了!」
夏惟雪听出來了那個為首女人的聲音,就是高莊凌的女秘書,她煽動了高莊凌那批剛剛被炒了魷魚的管理骨干們來到了夏惟雪這里鬧事。
「諸位,請你們听我……」夏惟雪想要對他們解釋,無奈那個女人的嗓門兒實在是太大了,另一方面,所有人的情緒都非常激動,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完全听不進去夏惟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