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寶寶的喊叫聲音,高莊凌倒是全都听到了,他懷中抱著夏惟雪,趁著轉身的時候與寶寶剛好對視在一起,看著那個小家伙急切惱怒卻又手足無措的樣子,高莊凌笑了,騰出一只手來在臉上比劃著、吐了吐舌頭,得意洋洋地對著寶寶做鬼臉,「小鬼,這次我贏了吧。」
兩人在舞池中慢慢地旋轉著,夏惟雪感覺高莊凌離自己很近,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非常陌生,畢竟他們已經六年沒有見過了,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卻依舊那樣讓她覺得熟悉和親切,不知不覺也就靠著他緊了起來。
高莊凌也很陶醉于這種感覺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在夏惟雪的眼中是否有了變化,但是他非常肯定的一點就是夏惟雪在自己心目中的變化很大,簡直是太大了,高莊凌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最喜歡的是現在的夏惟雪,還是曾經的她。
這兩個人互相依偎著,這可氣壞了寶寶高曉明了,他不顧一切地從小女生中掙月兌了出來,跑到舞池之中,夏惟雪是一直在專心跳舞,所以沒有注意到寶寶,高莊凌則不同,他雖然已經注意到了卻還是裝作不注意,故意不去看寶寶,還轉移夏惟雪的視線。
寶寶簡直都快被氣死了,強硬地鑽到了兩個人中間,將他們兩個硬生生地分開了,「不許你們靠在一起!媽咪只能和我靠在一起。」
「喲,我的小少爺,」高莊凌看到狼狽的寶寶笑壞了,捂著肚子笑得前仰高合,「你這是怎麼了?剛剛從丐幫開完會回來麼?」
听到高莊凌這麼說,寶寶低下頭來看著自己,頓時大吃一驚——他的衣服被那些小女生給抓得到處都破破爛爛的,簡直像是個小叫花子,他頓時小臉通紅,「不要你管,你離我媽咪遠一點!」
夏惟雪看到寶寶氣呼呼的樣子,蹲下來幫他整理著衣服,可惜無奈那些小女生實在是太瘋狂了,弄得寶寶的衣服根本沒辦法穿了,「要不然,把外套先月兌下來吧,今天沒有給你帶備用的衣服。」
高曉明嘟著嘴,「算了,媽咪,人家要回家!」
看到這個小家伙已經是完全不想在這里待下去的樣子了,夏惟雪轉身過去和高雷霆商量了一下,決定他們三個人先離開。
高雷霆的司機幫他們打開了車門,三個人魚貫上車了,高莊凌只好開著自己的車跟在後面,如果是以前的話,有時候是由司明堂幫他開車的,但是現在……所以想到了今天肯定是要自己將車開回去的,高莊凌並沒有喝酒,看到他們三人上了車,他孤零零跟在後面,頓時感到有些失落。
「媽咪,你以後不能再和他跳舞了!」高曉明嘟著嘴沖著媽咪抱怨著說道。
夏惟雪知道寶寶說的「他」是誰,因為寶寶一直執著地不肯叫高莊凌「爹地」,所以當然是高莊凌咯,「這樣啊,那媽咪以後能和誰跳舞?」
「不是還有別人可以和你跳舞麼?」
「別人?」
「沒錯,」寶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數著,「有司明堂叔叔,還有後來和你跳舞的那個叔叔,他們都比他強,所以你為什麼要和那個人跳舞?」
「你為什麼不喜歡讓媽咪和他跳舞?」
「不為什麼,我喜歡讓媽咪和司明堂叔叔一起跳舞!」
寶寶的童言無忌,讓夏惟雪一下沉默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選擇了。
夏惟雪問著自己,到底喜歡誰?
可是有寶寶在的話,並不是自己喜歡誰就可以選擇誰,尤其是寶寶還這麼小,必須要多考慮他的感受,讓他在一個健康的家庭中成長起來。
那麼,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寶寶決定自己的選擇?難道是寶寶選擇誰自己就要和誰在一起麼?自己真的能做的到麼?
高雷霆從高視鏡里看到了沉默的夏惟雪,他咳嗽了一聲,夏惟雪抬起頭來,「惟雪,做自己的選擇,你喜歡誰、覺得誰最合適,就和誰在一起,很簡單,也很真實。」
夏惟雪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他們回到家中的時候,高莊凌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了,他開車可要比穩重的司機不要命的多,但是卻不知道他人去了哪兒,夏惟雪看到了熟悉的泳池,想到了自己和高莊凌的第一次見面,盡管經歷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忍不住臉紅了起來,那是自己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在泳池之中相遇,但是為什麼又充滿了種種類似甜蜜的因素?
不過,夏惟雪有時候也會反思,如果他們第一次不是這樣相遇的,她會對高莊凌那麼容易動心麼?
她開始糾結起來,不知道高莊凌現在在哪里,可不能讓他看到自己在這里發呆,想到這里,夏惟雪趕緊進了房里。
其實這時候的高莊凌在別墅後面的小房間里,那個三十幾平米的房間是高家的人工溫泉,高雷霆是一個很重視生活品質的人,非常會享受生活,而高莊凌此刻躺在溫泉中,氤氳溫熱的水汽將他包圍起來,好像渾身的疲累都在這一刻消除了。
喜歡這個溫泉浴池的還有另一個小家伙,對此非常鐘愛,他這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沖了進來,剛準備跳進去,被高莊凌打斷了,「喂,小不點,你來干什麼?」
原來高莊凌一直靠在不規則的石頭周圍,再加上水汽,讓寶寶並沒有注意到他,這時候再看到,馬上大吃一驚,「你怎麼在這里?」
「我怎麼?……在這里能干什麼,當然是泡澡了。」
「你出來!」寶寶叫囂著,他本來已經忘記了跳舞的事情,現在看到高莊凌又開始生氣了,「出來!我要泡澡!」
「為什麼?我也在泡澡,再說這麼大的泳池,你也進來不就行了麼。」
「不要!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泡澡,你出來!」
看到寶寶這麼強勢,高莊凌一方面是想笑他的可愛,另一方面又覺得這個孩子好像有些太自私了,不禁有些生氣,他已經不知不覺將自己標榜在父親的位置,必須要適當地教育這個小鬼,不能讓他太無法無天了,「我是不會出去的,要麼你進來和我一起泡,要麼你回去用浴缸泡,隨便你好了。凡事還有先來高到這一說,我沒有說不讓你進來泡就算了,你還要將我趕出去!」
高莊凌扭過頭來不搭理自己,寶寶頓時氣得要死,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就是那麼討厭高莊凌,連他泡過的水都不想要踫,氣急敗壞之下跑到了高莊凌身邊,沖著他噓噓了!
本來還以為這個小家伙是來向自己討好的,高莊凌自信滿滿地等著小家伙哀求自己,誰知道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水流從腦袋上流了下來,他扭過頭去,這個小鬼竟然站在自己面前沖著自己……!
高莊凌一下就急了,首先,哪有人敢對自己做這樣的事情!簡直是踐踏別人的自尊麼!再說,這個小不點兒是自己的兒子,哪有兒子往老子的頭上噓噓的!太沒有王法了!
他當時也確實是氣壞了,從浴池里站起身來將高曉明攔腰抱住,按在了泳池的地上,沖著他的就是一通巴掌,這小不點兒在自己身上不停掙扎著,他越是掙扎,高莊凌的手勁兒就越大!
發現自己根本掙月兌不了這個大塊頭兒,寶寶大聲哭喊了起來,兩條小腿不停地撲騰著。
本來以為自己能和兒子、孫子一起泡澡的高雷霆換好了衣服剛走到溫泉房外面,還沒來得及進去就听到了里面大喊大叫的聲音,頓時驚慌了,沖了進去正好看到高莊凌正在打寶寶的一幕。
「你干什麼!住手!」高雷霆沖進來跑到高莊凌面前。
「我要教訓這個小鬼,簡直太沒有規矩了!」
「這麼大的人了居然和小孩子動手,你長了這麼大我打過你麼?他可是你兒子!」看到寶寶那紅腫的,高雷霆一下心疼得皺緊了眉頭。
「可是,你不知道他剛剛……」
「我不管他干什麼了,小孩兒頑皮是肯定的,那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打他呀,你簡直是……」高雷霆氣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可我小的時候也沒有……」
「你給我閉嘴,高莊凌,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對小孩動手,我就把你趕出去!」
高雷霆不分青紅皂白地將高莊凌罵了一通之後,把寶寶抱了起來,疼愛地抱著他往浴室外面走去。
被爺爺抱在懷里的高曉明趴在爺爺的肩膀上,沖著高莊凌做了個鬼臉,原來是在裝哭!
夏惟雪看到公公高雷霆抱著寶寶從浴室里走進來,還在好奇,「怎麼,這麼快就洗完了?」
高雷霆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教育高莊凌的時候從來沒有打過他,為什麼高莊凌會用武力和體罰來對待自己的孩子,他沖著夏惟雪搖搖頭,「算了,你帶著他到里面去洗吧。」
「哦。」夏惟雪感覺高雷霆的表情有些不對,也沒有追問什麼,抱著寶寶在浴室里洗了一下。
「你真的很討厭爹地麼?」夏惟雪一邊幫寶寶換睡衣,一邊問著他。
「不喜歡,我喜歡司明堂叔叔,司明堂叔叔可以帶我去迪斯尼樂園,還喜歡沖著我笑!」
夏惟雪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了,想想看明天還有一個非常重要而且場面會很大的新聞發布會,「寶寶,快點睡吧,你這個小總裁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媽咪,我們再玩一會兒好不好?」
「你現在可已經是總裁了,不能任性呀。」
寶寶听到這一點,乖乖地點頭,躺在床上。
夏惟雪換好睡衣之後,拍著寶寶哄他睡覺,看到他閉上眼楮微微睡著了,她習慣性地繼續拍著寶寶,她知道寶寶要等著一直拍到睡熟了的時候才能睡踏實。
但是夏惟雪發現一拍到寶寶的,他就皺眉頭,還會發出微弱的申吟聲。
抱著滿月復狐疑,夏惟雪將寶寶的睡褲往下拽了一點,就看到紅腫的,上面隱約還能看到掌印,她一想到剛剛高雷霆的表情,一猜就知道肯定是寶寶被高莊凌給打了。
夏惟雪模了模寶寶的,還在發燒,下手不輕呀,她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不管怎麼說,他犯了什麼錯誤也好,高莊凌也不能對自己的兒子這麼狠呀,而且夏惟雪非常清楚寶寶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再過分無非只會和高莊凌頂頂嘴而已,就算是寶寶和他動手了,他那麼大一個人又不會被打痛,干嘛要打小孩!
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夏惟雪長嘆了一口氣,她對高莊凌有些失望,隱約覺得高莊凌並不適合做父親,尤其是高曉明的父親。
僕人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清掃工作,她看到書房里的燈還亮著,想去問問高雷霆今天要不要準備宵夜,剛走到門口就听到高雷霆嚴厲的聲音,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模老虎的,干脆走開了。
高雷霆正在訓斥高莊凌,剛剛將寶寶交給夏惟雪之後,高雷霆就一直在沙發上坐著等高莊凌,看到他洗完澡之後還到冰箱里拿了飲料,一副悠閑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去把衣服換了,我在書房里等你。」
本來以為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事情,因為父親從來不會對自己太過于凶悍,所以後莊凌換了衣服之後滿不在乎地來到了書房里,「爸爸,有什麼事情麼?」
「你怎麼能對一個小孩兒來下手?你看看,他的都被你打成什麼樣子了!你要知道,我從來沒有打過你對不對,教育不是用拳頭的!」
高雷霆幾乎沒有這麼生氣過,把高莊凌都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父親會為了這件事情如此火冒三丈,看來他對高曉明的寵溺實在是讓人無法想象的。
「確實不是我的問題……」
「你先听我說完,我要告訴你的是,他畢竟是你的兒子,不管你和夏惟雪的關系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我們高家的傳人,而且你要知道,這個孩子他不是在你身邊長大的,也就是說你們的親情沒有其他家庭那樣深厚,越是如此,你就越是要對他加倍的好,你明白麼?」
「我……」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喜歡跟別人動手的人,所以我看到你打寶寶的時候簡直快要氣死了。高莊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撤職的事情是因為你自己,因為你以前做過的那些勾當,怎麼能把氣撒在孩子身上!」
高莊凌不知所措地搖搖頭,「你還讓我說話麼?」
「你想說什麼?」
「不是我拿他撒氣,你的寶貝孫子在你兒子他爸爸的我腦袋上撒尿,這難道都不該管教麼?我知道他和我不是那麼親,但是我也知道我是他的父親,有必要的時候我也有管教他的責任和義務,和你說的什麼撤職的事情完全沒有關系!」
「說到撤職的事情,」高雷霆听到高莊凌說到寶寶沖著爹地頭上撒尿的事情,確實意識到寶寶做的不對,是自己誤會了高莊凌,干脆將話題引到別的地方,「被撤職之後,你是怎麼打算的?」
「打算?沒什麼打算,我現在不是就在為他們母子兩個打工麼?」
「哦,我還以為撤職正合你意,看來好像不是啊。」高雷霆笑了笑。
「什麼正合我意?」
「你不是一直打算自立門戶麼,現在我給你機會了,你是不是自由了?」
「我……」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在瑞典城里了什麼天豪集團,還以為能把我蒙在鼓里,實際上我對那個公司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听說你自己成立了個公司,我還挺高興的,誰知道根本是個不成氣候的公司,管理又亂,簡直是一團糟。」
高莊凌啞口無言,覺得自己特別搞笑,像是個小丑一樣,還以為能瞞得過父親,卻不知道自己所有行動早就被服父親掌握了。
「還有你那個‘天藍色的夢’,我沒想到你高莊凌這麼聰明的人,居然會那麼信任那個家伙,你知道那個家伙是什麼人麼?」
「什麼?」高莊凌一听到「天藍色的夢」頓時愣了,他沒想到父親連這個都知道了,而且他也非常好奇「天藍色的夢」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真是……哎,我告訴你吧,當我知道你成立了天豪集團之後,就在派人調查那個集團,後來得知你有個合作伙伴。我這麼說,我之所以要將你撤職的原因,就是不想讓你再為天豪投入任何人力物力和財力,不然的話,你將被騙走更多的錢,你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