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一听到容顏的話又開始發起瘋來,非但大吼大叫,還極力掙扎起來,幾個丫鬟婆子都差點沒壓住她。大夫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他果斷的吩咐︰「用繩子將她綁起來。」
秦麗心一急︰「大夫,一定要綁起來嗎?這樣會傷到她的。」
大夫卻前所未有的堅定︰「必須綁起來,二小姐現在心緒不穩定,隨時都會做出自傷或者傷人的事情,我在給她開服安神鎮定的藥,趕緊喂她喝下。」
秦麗心只得點頭同意,傷了別人倒也罷了,若是傷著月兒自己可就不好了。喝了藥,容月到開始安靜下來。秦麗心這會兒才發現容顏竟然還在房中,臉色沉了下來︰「你回去吧,這時候也沒別人在,你也不必惺惺作態。」
容顏見所有丫鬟婆子都走了出去,也斂了笑意︰「娘,我可沒有惺惺作態,我只是想要看得清楚些,妹妹究竟能瘋到什麼程度。畢竟,她可是我的妹妹呀。」
秦麗心咬牙,眼神更是惡毒地盯著容顏︰「你終于不裝了?都是你害的吧,月兒的清白,她的腿,她流產,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吧。」
容顏掩嘴輕笑,眼中盛滿不可思議,她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明明自己把一切都做絕了。偏偏還能這般理直氣壯的指責別人。「要不是你居心叵測,想要害華兒,妹妹也不會反受其害。要不是你在我茶里下毒,想毀我清白,我也不會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至于妹妹滑胎這件事,娘可真的冤枉我了。若不是娘極力在爹那里說合,妹妹也沒機會進宮出這等風頭啊。」
秦麗心起身一巴掌便向容顏打去,還從來沒有人能這般對她說話。更何況,她現在懷了孕,誰敢說她半句不是?便是打死了,大不了也是一頓責罰。她眼中殺過殺意,她母親都能死在她的手里,何況她?「你去死吧。」
容顏反手將秦麗心的手抓住,一把將她推到在床上︰「娘可不要輕舉妄動,這會兒您的身份可不同了。您若犯點錯可真要被趕出相府了。到時候,妹妹的身體又是這樣,難不成娘真的要帶著妹妹去要飯不成?還是,再嫁一次?」
秦麗心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容顏道︰「你……你什麼意思?」
容顏溫婉地笑︰「什麼意思娘您不懂嗎?真不知道爹怎麼被您騙過去的,竟還對您這般寵愛。」
秦麗心聲音有些顫抖,她指著容顏,眼中有驚慌︰「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想做什麼?」
容顏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沒想到看到她們這般驚慌的模樣,竟是如此有意思,如此解恨︰「怎麼知道的我就不便告訴你了,想做些什麼,我想娘您以後慢慢會知道的。娘好生休息吧,女兒就不打擾了。」
秦麗心忙上前拉著容顏,強行擠出一絲微笑︰「顏兒,娘這幾年待你不薄。更何況,你娘生前也跟我情同姐妹,看在你娘的份上,就將這事就此揭過,可好?」
容顏回身,眼神漸漸冷淡下來︰「情同姐妹?容月小我三個月,我娘懷我的時候,你趁機跟姐夫滾上床,有了身孕還去求我娘成全?你這種姐妹,我娘交了,是她識人不清,所以她也付出代價了。」識人不清,總要付出代價的,就像前世的自己。錯信了秦麗心,錯信了容月,錯信了丈夫,錯信了朋友。所以她死了。
秦麗心漸漸放開容顏的袖子,眼神變得冰冷惡毒起來,知道別人秘密的人,是活不長的。她又恢復了原先的溫柔慈祥,端莊高貴。「我同老爺一見鐘情,若不是中間插著姐姐,我們早就雙宿雙棲了。」
容顏暗嘆秦麗心調整心態的速度,一听她這般說,忍不住笑出聲︰「爹跟陳姨娘也是一見鐘情,若不是娘您現在攔著,恐怕爹早就跟陳姨娘雙宿雙棲了。」容顏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秦麗心,果然見對方的臉青白交加。
這幾日,又開始了像往日一般的平靜日子,秦麗心總算消停一些時日不再有動作,而容月一直在養病中,便也沒出過一鳴居。容顏除了去趙氏那里喝茶聊天陪她解悶外,也時常去一鳴居看看。卻發現,陳姨娘倒是跟秦麗心走得很近。親熱的像是姐妹,就是不知道哪只是豺狼,哪只又是虎豹?
一晃七日,這一天,容顏正在院中曬草藥,小黑便已經悄然無聲地立于院牆下。遠遠地,不驚擾,也不催促,只是這般靜靜地等著。直到容顏回身才看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草,還差一味藥。
這一次隨行的還有紫雲,小黑駕著馬車,長鞭一揮,馬車便跑了起來。路過集市時,前面卻有人爭執,攔住了路。好奇之下,容顏便下了車上前一探究竟。
路中間跪著一個餓得皮包骨頭的小女孩兒,看上去只有三四歲大小,她眼淚汪汪的抓著中年男子的衣擺不肯放開,哭著道︰「爹爹餓,爹爹不要丟下夕兒,嗚嗚……」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地指責著中年男子,做父親的怎麼能丟棄自己的女兒呢?中年男子羞愧地低下頭,就差鑽地洞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也心疼,但想起她那胃口大的幾乎像是妖怪,卻再也不敢耽誤,拂開女孩兒的手便跨步走出人群。
小女孩兒蹲在地上大哭︰「爹爹,餓餓……」
容顏上前,在小女孩身前蹲下,小女孩兒抬起頭眨了眨眼楮一臉疑惑,她的眼楮極大,許是人太瘦的緣故,更顯得她的眼楮大,她脆生生地開口︰「姐姐,餓餓……」
「跟姐姐回家,姐姐給你好多好吃的好嗎?」容顏伸出手擦掉小女孩兒的眼淚,將她扶起。
小女孩兒點點頭,她現在很餓很餓,只要有吃的,她哪里都願意去。說著便將手放在容顏手里,一大一小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