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信馬上派人將急件送出,希望京都能快些將糧草送來。最多十日,若是十日之後再不來,那他的幾十萬將士就只能喝水充饑了。但是,十日夠嗎?南宮信不免開始有些擔憂。
處理完這一切,顧不上身上的傷,他又匆匆地向著地牢走去。不知道皇上那邊怎麼樣了?能不能問出些什麼?
剛進地牢入口,一陣陰寒氣息夾雜著血腥味撲面而來。南宮信有一瞬間的不適,很快便融入這陰寒之中。
歐陽靖坐在椅子上,看著別人用刑。沒用鞭子打,也不用火烙。他們將兩個古國士兵懸空以大字型吊起,李雲拿著一個扳手,圍著兩個人轉了幾圈,停下。
「第一個問題,你們這支隊伍的領頭人是誰?」李雲敲了敲手中的扳手,警告意識偏濃。說起這個,他也頗為佩服,這樣一個小隊伍,竟然能隱藏了領頭人。
兩個易國士兵不屑的冷哼,轉過頭不理會李雲。
李雲嗜血地笑了笑︰「我還怕你們回答的太痛快,我的逼供用不上呢。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吧。」
話未說完,李雲便上前,用扳手敲了敲其中一個人的腿骨︰「這條腿骨看上去有點問題,我得將這腿骨拿出來看看,治好了再給你放回去。」
說著便真的拿了把鋒利的小刀,將腿上的肉刮下,只留下一條白花花紅涔涔的小腿骨。易國士兵痛的哇哇大叫,哪受過這割肉剔骨的痛楚?
身邊還沒有受過割肉剔骨之邢的另一個古國兵,早已嚇得面色蒼白,渾身顫抖。他的牙齒不斷地打顫,眼楮轉移,不再敢去看同伴正在受苦的小腿,眼楮卻不听使喚地總是往那邊看。卻看越害怕,耳邊是不是地響起同伴淒厲的叫聲。
受刑的士兵禁不住這般刑法,一下子暈死過去。李雲嘆氣地搖了搖頭︰「真是不經玩,來盆冰水將他潑醒。」
一盆冰水淋下,士兵虛弱地醒了過來。一見李雲閻羅般的笑容,一下子從心里徹骨地寒冷起來,止不住地打顫。李雲拍了拍士兵的肩,安慰道︰「這位兄弟,想必你也是累了。沒關系,你好好歇歇,我先去好好招呼你的同伴。」
一旁一直看著的士兵,三魂早已嚇掉了七魄。一見李雲沖著自己走過來,頓時一個哆嗦,一股子腥臭味隱隱蓋過了血腥味。李雲嘿嘿一笑︰「失禁了?」
這就是這個刑法的可怕之處,他震懾的不是受刑的人,而是一旁看得人。這種害怕的心理,絕對要比受刑要難熬的多。李雲拿著沾了血的扳手,敲了敲士兵的小腿,嘖嘖稱奇︰「還不打算說嗎?沒關系,人體那麼多的部位,我們慢慢玩兒。」
拿出小刀,冰冷刺骨的尖刀,踫在溫熱的皮膚上,士兵直直地打顫︰「不要,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李雲失望地看著士兵︰「我還打算多玩會兒呢,既然你想說了,那就先說吧。不過,你要是說得不對,也要受懲罰的哦。」
他回身,敲了敲另一個士兵受傷的小腿。「這骨頭倒是硬得很,我試試將他辦下來會是什麼樣子的。應該會有骨髓吧。」說著就真的拿起扳子就開始使力。
一陣淒厲的叫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腥臭味。李雲咧嘴一笑,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唇︰「又一個失禁了。」
「我說,不要再動了,啊,我說。」這種變態的刑法,士兵從來沒有遇到過。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還有未知的恐懼。「給我個痛快,我都說。」
李雲失望地看了看手上的扳手︰「這麼快就沒得玩兒了。」他將扳手在兩個士兵的眼前晃了晃︰「好,那我問,你們回答。後面還有這麼多人,但凡有一點對不上的,不但小腿骨,大腿骨,胸腔,我會把你們的骨頭,一根根地拆下來,明白了嗎?」
忙不迭失地點頭,兩個人在寒冷的冬天都除了一身冷汗,整個人像是洗了澡一樣。不想能活著走出去,但至少,能死的痛快些。
李雲點點頭,清了清喉嚨,謅媚地回頭看向歐陽靖︰「皇上,您問?」
歐陽靖點點頭︰「你們隊伍中,誰是領頭人?」
「白灰,他……是我們將軍的……拜把子兄弟,身居副將之位。」沒用邢的那個人忙回道,心里不斷地打鼓。
李雲敲了敲半死不活的士兵︰「你好像很不積極,你如果不願意回答,那也不必勉強。知道嗎?」最後幾個字是咬著牙說的,其中的威脅成分,就算是白痴也能听得出來。
「唔……白副將為人忠厚,不善言辭,唔……」士兵痛苦地蹙著眉,又斷斷續續地道︰「是個結巴,但驍勇善戰,武功高強,只是脾氣不好。」
歐陽靖陷入沉思,又問了些較淺的問題。畢竟問深了,他們也不會知道。「拉下去,繼續審問。」
一晚上的時間,百余個士兵都審問完畢。只剩下白灰還未審問。李雲嫌惡地丟掉手中的扳手,蹙著眉︰「真髒。」
歐陽靖失笑,剛剛還見他玩得挺起勁的。怎麼這會兒倒是一臉嫌棄的模樣?南宮信坐在階梯上,見李雲已經審問完畢,也上前︰「皇上,你覺得怎麼樣?這白灰還接著審嗎?」
歐陽靖搖搖頭,食指輕叩︰「不,不審了。」他抬眼看向李雲︰「你的這套逼供的手法,倒是挺有效的,叫什麼名字?」
李雲撓了撓頭,笑著道︰「回皇上,小的李雲。」
歐陽靖微微蹙眉︰「昨天來時已經夜深,想必見到我的人不多。從現在開始,我便從未進過青雲城,明白了嗎?」
南宮信跟李雲皆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乖巧地點頭。想必,皇上有自己的計劃吧。「是,皇上。」
「下去休息吧。」歐陽靖揮了揮手,徑自走向地牢內。南宮信跟李雲交換了眼神,同時向著地牢外走去。誰也不再說話,就好像真的沒見過歐陽靖這個人似的,誰也不再提起。
歐陽靖負著手,看著牢內的白灰,神情冷淡,專注,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卻發現,這個人沉默的很。面容粗狂堅毅,眉目有神,面容看上去卻有些愣愣的。
到青雲城三日,歐陽靖便一直住在地牢內,剛好在白灰的隔壁。時時觀察著白灰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吃飯的動作都像是被感染了一樣,不再是細嚼慢咽,而是大口吞咽,活像是幾年沒吃過飽飯似的。
京都城,老侯爺拿著急件來回走動,焦急的面色看上去不知該如何是好。看了看容納︰「左相,可有良策?」
容納蹙了蹙眉,軍糧,大量的軍糧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又是在冬天,根本不是個收成的季節。要征到那麼多的糧食,可以說是根本不可能。他只得老實的搖搖頭︰「現在只能征糧,能征多少便是多少。」
右相林宇卻搖了搖頭︰「這般不妥,若是征糧的話,怕是會導致民心不穩,動蕩不安啊。」
容納看了看林宇︰「那依右相之言,該如何是好?現在邊關將士可還餓著肚子在作戰。」
「我也知道邊關將士餓著肚子,但也不能亂來吧。」林宇哼了一聲,看向老侯爺︰「老侯爺又有何良策?」
老侯爺早就被兩個人氣的吹胡子瞪眼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他們還有心思在這邊吵。他突然想起了容顏,當今皇後,那個淡然若素,笑意淺淺的女子。隨即看了看容納跟林宇︰「你們兩個慢慢商討,恕不奉陪。」
容顏見到老侯爺的一瞬間,便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疾步上前︰「侯爺,是否有什麼事?」
老侯爺點點頭,將急件交給容顏︰「娘娘,敵軍狡猾,趁夜燒了我軍糧草,所以,現在將士們餓著肚子在前方作戰,恰巧又將年關,若是征糧的話,怕是會……」
「侯爺說得對,不過,早在幾日前,容顏便準備了一批糧草,正巧可以用上。只是不知道誰來押送糧草?」容顏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氣,幸好前幾日低價買進了一批糧草,否則,現在可怎麼辦?
老侯爺一喜,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容顏︰「皇後說的是真的?有糧草可以運往前方?」
容顏點點頭︰「侯爺無需擔憂,原本以為這批糧草至少要等到一個月以後才派上用場,卻沒想到,會發生這類事情。這樣吧,老侯爺準備一個人護送糧草,馬上出發。」
「是。」老侯爺一喜,忙應道。匆匆地便走了出去。
容顏咬著牙關,手緊緊地握著︰「多想一起去青雲城,但是,答應過歐陽靖的,要好好地在這里等著他回來的。如果被他看到的話,一定會很生氣的。該怎麼辦?怎麼辦?」
容顏垂下眼眸,年關將至,理智上,她是是不應該離開的。但感情上,她卻想在歐陽靖身邊,陪著他。但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還是不要惹他生氣,讓他分心了。容顏暗暗想到。
嘆了口氣,她認命地出宮,將糧倉打開,讓老侯爺帶人將糧草運了出去。林宇看著容顏,一臉佩服︰「皇後娘娘英明睿智,早有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