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行天下 第六十一章

作者 ︰ 紫苑湘

這頓飯,憐清吃得倒是歡,楚殘蕭雖然一臉的黑沉與別扭,卻也吃得飽,可慘了這頓飯的主人,何襄平了。

的確如楚殘蕭所說,何襄平自那頓飯後肚子一直不舒服,何府的茅房臭氣燻天的,整個人都快拉虛月兌了。憐清曾問過楚殘蕭,究竟是何時下的藥,下在什麼地方,楚殘蕭卻避而不談,搞神秘。多次後,憐清也不再問了,典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原本何府是要好好款待憐清與楚殘蕭的,但,就在何老爺子邀請憐清與楚殘蕭去主廳時,何府卻發生了件重大的事,何府的大少女乃女乃,陳聘婷去世了。

憐清听後,也只是挑眉,與楚殘蕭說了句︰「她終究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晚了幾日。」

楚殘蕭模了模憐清的頭,無聲的安慰與支持。

何府出了這麼大檔子的事,何老爺子也沒那個心情大擺筵席感謝憐清與楚殘蕭,只是派人送了些貴重物什聊表謝意。

連著幾日,何府大事不斷,那何襄平估模著被何老爺子喊去做事,也沒來打擾憐清。憐清在何府的幾日,倒是看清了這異世的世態炎涼。

陳聘婷剛離世不久,何老夫人便著手操辦大少爺的下一個婚事,這里,果然不把女人當回事兒。

憐清與楚殘蕭過了幾日清閑的日子,兩人偶爾下下棋,偶爾一起賞賞花,游游湖什麼的,小日子是愜意無比。

眼看著武林大會的日子漸漸臨近,何府也開始準備了。何府分工倒是明確,何老爺子與何襄平準備著武林大會的相關事宜,老婦人與大少爺何書平操辦陳聘婷的喪事。

這期間,憐清見過一次何書平,眼中是第一次見到的憂郁,甚至更甚。這次,憐清看得清楚,這憂郁與傷感是真的,可這又怎麼樣。

人啊,總是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是,又有多少人會在原地等你回頭。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在離開的前一個晚上,憐清獨自一人出了何府,到了何府的墓園。在陳聘婷的墳墓前呆了半個時辰才離開。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萬里無雲,藍天碧水,風景獨好。

何府大門口停了十來匹駿馬,其中一匹憐清認得,是那段下雪的日子,她與楚殘蕭共騎的馬匹棗紅駿馬。馬前的綠絲帶還是她給系上去的。

原以為,他們逃難去了,這馬兒便消失了。沒想到,這馬兒突然又出現在了自己眼前,跟著馬兒一起出現的還有,自那日進何府便消失了的阿佑。

再次見到阿佑,許是不再與小札同床,受刺激,阿佑的精神倒是好了許多,憐清朝阿佑笑了笑,阿佑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了聲,撓了撓後腦,樣子特別憨。

至于那趕車的阿三,憐清吩咐他昨夜先走了,樂陽城匯合。

何老爺子這次帶的人不多,加上何襄平與一干弟子也就十來個人。憐清與楚殘蕭、阿佑三人插在當中。

今日,憐清是男兒裝扮。不再披著紫紗,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淡藍色的長袍,頭發也不再整個的披散開來,而是像普通少年一般盡數的束起,用根淡紫色的發帶系著。手上一把潑墨折扇,一開一折,自是風流倜儻,瀟灑不凡,若是這四周有少女,定然會被迷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一舉手一投足絲毫不顯女子嬌氣,雙手在楚殘蕭為她準備的雪白寶馬上一搭,腳一跨,上馬,拉繩。好一個英氣十足的偏偏少公子。就連楚殘蕭也不得不贊一聲,漂亮!

「出發!」前頭何老爺子中氣十足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十多匹馬嘶吼一聲,踢踢踏踏便離開了何府。

憐清三人位于隊伍後方,出發時,憐清朝楚殘蕭勾唇一笑,晨起的陽光打在臉上,楚殘蕭與憐清隔得近,都有種身處夢境的感覺,這樣的憐清笑得好美,好不真實。

「駕!」憐清一揚馬鞭,那雪白的馬兒便朝前飛快的奔去。楚殘蕭見此,輕笑了聲,揚鞭趕上。

以憐清他們的速度,從柒霧城到樂陽城要三日。一路上,因著同行的人多,憐清與楚殘蕭沒怎麼講話,反倒是那何襄平似乎還沒死心,動不動就故意放慢速度等著憐清,與憐清搭訕。憐清每次只是對著他淡淡的點點頭,若是能與他講上幾句話,那何襄平便像是得了多大的寶藏一樣,可以開心上一整天。

阿佑跟在楚殘蕭的身邊冷汗直冒,心道︰「這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王爺面前勾引小姐。」他可是連看都不敢看他家的王爺,整個人向外冒著酸氣比那酸菜還酸。臉色是又黑又臭。

距離樂陽城越近,這路上的武林人士便越多,憐清注意看了下,並未發現風六娘。想著,他們這算是比較晚到的一批,以風六娘的性子該是早就到了,也不知道陳媽有沒有將她借了些錢的事情上報上去。

終于,在第三日上,他們到了樂陽城。

何老爺子是有武林拜帖的,因此,可以住進盤龍幫給準備的院子。這院子有好幾間房,全都是給何老爺子帶來的人住的。何老爺子與何二少爺主主屋,其他人都住偏房。

這院子名叫落霞苑,名字倒是挺雅致,只是與這里住的這些漢子有些不匹配。憐清一到給她分的那間房里,倒頭就睡了。

中途,听說何二少爺來找過她,被楚殘蕭給趕出去了。也不知道楚殘蕭是用什麼辦法將人給趕走的。

一覺睡到午膳前,剛起身,楚殘蕭便端來了她最愛吃的桂花糕給她填肚子。憐清一手拿著桂花糕朝嘴里塞,一手端著楚殘蕭剛給她倒的涼茶,往嘴里倒,樣子雖然很不淑女,很是隨意,可楚殘蕭卻是十分喜愛憐清如此的模樣。

憐清吃完桂花糕,楚殘蕭點了點憐清的小鼻尖,用衣袖擦擦憐清嘴角的糕屑,道︰「你個小懶豬,就知道睡。」

憐清瞪了眼楚殘蕭道︰「小懶豬又怎樣,就算是小懶豬,你也不能喜歡別人。」說完還不忘雙手捏著楚殘蕭的臉,兩人頭頂著頭,玩得很是開心。

「今晚去見他們。」楚殘蕭將憐清往自己身上一放,嗅著憐清身上的芳香。

「無恆哥哥都安排妥當了?」憐清玩弄著楚殘蕭放在她腰間的手,問。

「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他早就不在我身邊了。」楚殘蕭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自豪。

「哼,瞧你那得瑟樣,無恆哥哥可是好人,別和你學壞了。」憐清玩完手指又開始玩楚殘蕭的長發。

「小清兒,這可就是你不是了,在你眼里,除了我誰都是好人。」楚殘蕭又刮了下憐清的小鼻子,憐清皺皺眉,拍開楚殘蕭的手道︰「別刮了,再刮就塌了。」

「塌了好,塌了就不漂亮了,只有我肯要你。」楚殘蕭說罷,笑了幾聲,又朝憐清的鼻子刮了幾下。

「你還玩得不亦樂乎了。」憐清快炸毛了,趕緊從楚殘蕭腿上蹦出來,捂著自己的鼻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可不要破相了。

兩人又玩鬧了好一陣子,武林大會在三日後,他們還有幾日清閑的日子。

這天下午,楚殘蕭又消失了,憐清聳聳肩,她可不想管楚殘蕭在干嘛,反正,玩失蹤這回事兒,他干得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只要不去拈花惹草,憐清便不會太在意,當然,她也相信,楚殘蕭不會拈花惹草。

閑來無事吧,上午又一直睡覺。憐清便在這盤龍幫招待客人的宅邸逛了逛。憐清向來喜歡避人耳目,藏在暗處。這次,便也一樣,她的龜息*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發覺的。才剛走到一座假山後面,便看到一片妖艷又熟悉的紅。

正打算跳出去與風六娘打招呼,卻听到一如春風般的聲音,光是听這聲音就有種特別舒服,如微風拂過般的感覺。

將頭稍稍向前靠了靠,兩人都背對著她,紅衣的風六娘旁邊站著一藍袍白發的男子,修長的身形,四周帶著的都是溫暖的氣息。腰間別著一玉笛,光看背面,憐清就能想象出這是個怎樣的人。

風過,吹起那人的白發,白發飛揚,在空中是那樣的肆意飄動,憐清眼中閃過驚艷,從未有人讓她光看一個背影就能覺得驚艷與吸引人的,就連楚殘蕭都沒有過。第一次,她有了想看一個人正面的*。

頭又微微向前探了點,正欲再仔細看時,卻听得剛才那溫柔的聲音響起︰「誰?」

憐清四下看了看,這四周只有她一人。心中微微一驚,這人好生厲害,竟然能識破她的龜息*。

被人發現了,憐清也不再鬼鬼祟祟,拍了拍衣袖,整理了一番,拿著一把水仙搖扇從假山後走出來,沒看那白發藍衣的男子,反而一臉的皮癢,朝風六娘走去。

暗中給風六娘眼神暗示,風六娘起初略皺眉,而後像是發現了什麼,嘴角微楊,憐清收起折扇,扇尖點了點風六娘的下巴,調笑道︰「喲,大美人,不認識本少了?」

空靈的聲音故意加粗,別樣的魅惑,嘴角那一絲邪邪的笑意將一個風流少年演繹的淋灕盡致。

風六娘手輕輕將那折扇撇開,看了眼白發男子,而後手搭在憐清的肩上,紅紗拂過憐清的臉,妖嬈的誘惑,在憐清耳邊吐氣如蘭,「小女子怎會忘了公子呢。」

憐清眉眼一挑,握住風六娘的腰,拿扇的手又勾向了風六娘。「美人以前可是喚本少一聲蕭二少的。怎的」話說到這,憐清也看了眼那白發男子,眼中閃過一瞬的驚艷,果然是個大大的美人啊。膚白如玉,就是比楚殘蕭差了那麼一點點,一雙眼淡然無波,仿若這世間已沒有任何事能影響他,這才是真正淡然的人,憐清想起了慕容與她講的慕容的二哥。收回視線與思緒,繼續笑道︰「如今有了新歡,就喚本少公子了,本少記得這蕭二少的名號可就只允許美人你一人叫啊。」

「蕭二少,您這話可就差了,人家與慕容公子只是朋友。」風六娘也是個演戲的高手,故作撒嬌狀。

憐清又看了眼那人,那人的眼中依舊波瀾不驚,面上也只是淡淡的微笑,看不出真實的情緒,憐清又看了眼風六娘,那眼中的情愫雖然掩飾地很好,可是,憐清卻看得出,心中嘆息,風六娘這情路漫漫吶。她還是不要在這里打擾好了。得去問問慕容,她家二哥長啥樣。

「美人,本少今日有事,他日再敘舊情。」憐清一拍折扇,一個縱身飛走了。

「這世間有讓你心動的人麼?」聲音有些感傷,不似平日的風六娘。與白發男子並肩而立,聲音有些滄桑。

「或許有吧。」那白發男子聲音很是溫柔也很是虛無。

風六娘一愣,看了眼那白發男子,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會放棄你的。」

那男子沒有回話,只是朝風六娘淡淡的一笑。

過了很久,那白衣男子看著遠方,問風六娘︰「你與那姑娘感情很好啊。」

風六娘眉眼一動,姑娘,他竟看出來憐清是個女兒身,難怪,剛剛憐清與她*他沒有絲毫的表情,是因為知道憐清是姑娘麼?這麼說,她還是有機會的。

風六娘暗自猜測,卻不知這是條不歸路。

憐清走後,心中疑惑不已,風六娘不是對婆娑門的門主感興趣麼,依她猜測,婆娑門的門主應該是個邪肆不羈之人,怎會是這樣玉一樣溫和的人。

難不成,在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房內,楚殘蕭已經在等她了,見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問︰「去哪了?有心事嗎?」

憐清在一旁坐了下來,喝了口茶,不答反問︰「你知道婆娑門的門主麼?」

楚殘蕭眼神一暗,也坐了下來,拿過憐清剛喝的茶,一仰頭,一飲盡。笑道︰「怎的忽然問起婆娑門了。」

憐清看了眼楚殘蕭,道︰「我可是听說婆娑門門主很厲害的哦。」

「婆娑門很是神秘,傳聞婆娑門門主活閻王神龍不見尾,不過,我有幸認識此人,是個好人。」楚殘蕭如是說道。

活閻王,閻王,憐清听著覺得耳熟,好像听誰和她講過。不過,楚殘蕭對這人的形容倒是有些讓她汗顏。

好人,她可不知道楚殘蕭對好人的評判標準是什麼。是從來不做打砸搶燒的事,還是會見義勇為,樂于助人。亦或是其他。好人這個詞實在太抽象。

「好吧,既然你都說他是好人,我看他的名聲定然不怎樣。說不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憐清手托著下巴,眼楮一眯,如此猜測。

楚殘蕭剛喝進嘴里的茶全數的噴了出來,有些無語地看著憐清,而後又氣定神閑的拿出一方錦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漬,繼續享用。

憐清見此癟癟嘴,沒說什麼,朝床上一趟,道了聲︰「好無聊啊。」便又睡了下去。楚殘蕭發現,近來,憐清越來越懶了,特別喜歡睡。

一覺醒來,已是月宮高高掛起了。

憐清沒有吃晚飯,隨著楚殘蕭一起去了無恆他們所在的一個別院。還在府門外,憐清便听見府內一片歡聲笑語。

想想,有幾日不見慕容他們,她還有些想念。慕容與小札在一起就是歡笑多,如今加上個破戒,該會更加精彩。

兩人剛跨進主廳的大門,憐清便問道一股飯菜的香味兒,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幾聲,大廳內正打鬧的眾人聞聲,齊齊看過來,憐清一臉的窘迫,慕容大笑著走過來,拍了拍憐清的小肩膀,道︰「瞧,我就知道你這吃貨會空著肚子來,都沒動筷子,就等著你們。哈哈哈哈。」

憐清不動聲色的看了慕容一眼,這個慕容,就知道損她。

「姐姐,這些飯菜小札也有動手哦,那個茄子是我洗的,那個胡蘿卜是我切的啊。」小札見憐清回來,立馬從那邊跑了過來,仰頭對憐清邀功,曾亮的眼,憐清仿佛看到小札身後有條尾巴在搖來搖去。

「謝謝小札。」憐清模了模小札的頭,笑道。

「好了好了,快入座吧,玩了這麼久,我自己都餓了。」慕容像女主人一般招呼著眾人入座。

憐清品嘗著慕容的手藝,贊不絕口。這廚藝都可以比得上那些客棧的大廚了。

「慕容,以後跟著你混,不用怕餓死啊。」憐清一邊吃一邊對慕容講。

「好說好說,哈哈哈哈。」慕容對憐清這話倒是很受用,兩人一唱一和,邊上的人也是笑臉盈盈。

忽然,一陣風過,暗香浮動,那多日不見的梁小賊梁君子忽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見,那梁小賊雙眼無神,步子虛浮,像是受到什麼控制,開始有些毫無目的,後來卻盯著楚殘蕭的地方走去。

楚殘蕭見此正欲一掌將其拍飛,憐清卻將楚殘蕭攔了下來,這個癥狀很熟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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