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韓世忠便爬上城頭,鼓舞士卒,準備迎接又一天的戰爭。但是等了半日,卻不見西夏兵馬來攻城,其他方向也沒有什麼動靜。
一個士卒突然叫道︰「將軍,東南方向有狼煙。」
韓世忠轉頭望去,天邊果然出現幾道狼煙,數字在變化著,一會兒一道,一會兒三道,來回變動著。
「應該是渭州援兵快到了,不然西夏人不會不來攻城。」
狼煙是種師道和劉仲武約定好的,西夏人想點狼煙騙大軍出城都不可能,因為狼煙的數量變化只有種師道和劉仲武知道。
這個方法很簡單,但也很實用。
種師道不需要派人突破西夏人的包圍來傳遞消息,西夏人也不可能破解狼煙的變化,從而騙守軍出城。
要破解這個辦法,只能每天不斷的變幻著放狼煙,讓守軍難辨真假就是了。但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約定,沒有人出兵後,會一直放狼煙擾敵。
果然,城中很快便跑來一騎馬軍,在城下喊道︰「都統制請韓將軍議事。」
韓世忠吩咐副將小心巡視,才下的城頭,騎馬往府衙趕來。
到的府衙,便見劉、劉錫、楊可世都趕了過來,劉仲武剩余的兩個兒子也站在身後。
劉和劉錫是劉仲武九子中最出色的的兩個,所以可以獨當一面。不用擔心被人說用人唯親,西軍的將門向來如此。他們也不會把平庸的兒子放到高位上,因為那樣不但會害死麾下的士卒,也會害死兒子。
戰場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會因為你是將門出身就變得溫柔。
後方或者有徇私舞弊的現象,但是前線絕對都是精英,朝中來混戰功的人也絕不會親臨前線。
劉仲武看眾人到齊,便道︰「老種經略相公的援兵明日就會到。你們麾下還有多少人。」
楊可世資歷最老,率先道︰「末將麾下有兩千人。」
「一千八百人。」
「兩千一百人。」
「一千五百人。」
韓世忠麾下的兵馬最少,當初他分的兵馬最多,但是西夏主攻方向在他那里。
劉仲武點頭道︰「我這里還有兩千人,加起來不到些一萬人。堅守待援還是里應外合打西夏人?說說你們的意見。」
劉錫此時還沒滿二十歲,聞言搶道︰「當然是里應外合,我們還有一萬人,完全可以和西夏人一戰。」
楊可世點頭道︰「西夏人傷亡應該也過半了,正是我們建功的好時候。」
韓世忠和劉也都出言附和。
劉仲武點頭道︰「好,那我們明日就出城殺西夏人。回去讓將士們輪流休整,今日西夏人應該是不會來攻城了。」
四人接令回去,當即準備起戰馬兵甲來。
宋朝少馬,但是西軍並不是很缺,前些年打下湟水流域後,西軍每年都可以從吐蕃人手里換的不少戰馬。
雖然戰陣上也折損不少戰馬,但是這幾年西軍的馬軍卻是不缺。尤其和番人關系好的種家軍更是足有數千馬軍。
當晚,大梁大軍便在鎮戎軍外二十里下寨,隨軍的還有一百多個番人頭領。他們是來看天神作戰的。
晁勇讓人給察哥下了戰書,雙方約定在鎮戎軍南十里處會戰。
晁勇要打出他天神的名頭,察哥則要讓梁山賊寇知道西夏的厲害,雙方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一戰定輸贏最好。
「嗚嗚嗚……」
沉悶的號角聲一直響著,五萬西夏兵馬列成一個方陣。
察哥覺得五萬兵馬對付梁山草寇足矣,剩余兩萬兵馬在後面看著鎮戎軍的西軍,免得他們出來搗亂。
大梁兵馬卻是全部出動。太子的四爪金龍旗在最前方。
遠處一個小山峰上,種師道帶著一百多個番人首領看著天神的誕生。
種師道對此深信不疑,魯智深在渭州給他展現了一下火雷的威力後。他就知道想要解救兩座城池是很簡單的事情。甚至不用太子援兵到來,憑著火雷和魯智深五萬大軍就能擊退西夏兵馬。
不過那樣一來的話,火雷也只是一種火器,番人會害怕,但不會敬畏。除非把火雷神話,但是神話的人只能是太子,否則會出亂子,所以他只能看著前線將士流血等到晁勇到來。
一切都是為了今天,今天過後,西北的局勢將完全逆轉。
照夜玉獅子看到對面無數的戰馬,馬蹄不斷的刨著土,躍躍欲試。
一身黃金甲的晁勇並沒有和對面的察哥一樣選擇居中指揮,而是準備一馬當先的沖鋒陷陣。
不過他平日掛八稜紫金錘的地方卻是一邊掛了一支點鋼槍,另一邊掛了一袋子神雷。今天他的重要任務就是讓神雷出世,向番人展示天神的憤怒。
察哥看到大梁太子出現在陣前,便也打馬出陣,喝道︰「大梁太子所為何來?」
晁勇本不想浪費口舌,听到察哥喊話,也只好道︰「自然是為我漢人土地而來。」
察哥皺眉道︰「大梁太子覺得哪里是漢人的土地?」
晁勇無恥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察哥看一個草寇都敢這樣自大,也不由笑了︰「打完再說。」
說完,撥馬就又往陣里走去。
「你們不要動,看到我揮手再出擊。」
晁勇看著察哥不緊不慢的往陣里走,不由心中一動,吩咐一聲,打馬便往前沖去。
察哥听得後面馬蹄聲,轉頭看到一身黃金甲的大梁太子追來,也是一愣。
自大的中原草寇,居然還想單騎沖陣。
「不要放箭,讓他沖過來活捉他。」
察哥一面吩咐陣前的大將,一面撥轉馬頭,好笑的看著晁勇。
前面有幾十個西夏將士,他對自己的武藝也頗有信心,察哥不信這麼多人抓不住一個草寇。
晁勇看到察哥沒逃。也是大喜,左手拿起火折子一晃,便冒出一個火苗來,右手抄起一個拳頭大的神雷,點燃引線,便望著察哥扔去。
神雷其實就是一個里面裝了黑火藥的鐵球,類似後世的手雷,不過需要點燃引線才能爆炸。
槍炮局做了許多,讓前線士兵守城的時候用。
戰陣想用的話很難,敵人不會乖乖的讓你扔。即使拿長槍手防護,敵人也可以用弓箭射殺。而且扔的距離還不如弓箭手射程遠,需要點燃的火雷實在沒有弓箭好用。
不過晁勇卻是不在其列,晁勇試過,他扔火雷絕對超過普通弓箭的射程,當然神臂弓超不過。
察哥看見晁勇扔來一個東西,也是一愣,到的近處看是一個鐵球,出于謹慎。他也沒去接,側身便閃了過去。
晁勇卻是扔出一個神雷,馬上又抓起一個來,點燃朝察哥扔去。
「轟」
察哥剛剛躲過一個。便見又一個飛來,剛要躲閃,卻听得身後一聲巨響,一股大力把他掀下馬。後背劇痛。
察哥的位置足足扔了五個,五聲巨響過後,方圓三丈再沒一個站著的。只剩下慘叫聲。
近距離,炸開的鐵片足以刺穿任何堅甲。
扔了五個給察哥後,晁勇便在西夏大軍陣前一百步處撥馬橫向跑起來,袋子里的神雷則快速的減少。
「轟」
「轟」
「轟」
晁勇所過之處,馬上響起巨響和慘叫。
一個火雷炸不死多少人,但是破碎的鐵片會刺傷許多人和馬。
爆炸圈外的許多人傷的並不重,平日他們受幾處箭傷都可以繼續廝殺,但是未知的傷害卻讓他們一個個掉下馬。
有一些神雷正好扔到西夏人跟前時爆炸,整個人頓時被炸得粉身碎骨,漫天血肉飛濺。
「天神」
「天神」
大梁兵馬適時的呼喊起來,讓茫然的西夏人頓時沒了斗志,紛紛撥馬而逃,控制不了戰馬的人也都棄馬而逃。
晁勇袋子里的神雷還沒有扔完,西夏人就潰散了。
「殺」
晁勇暴喝一聲,撥轉馬頭追上去,執著的扔著剩余的神雷。
後面的巨響,仿佛天神的怒吼一般,讓西夏人拼命的逃竄,前面的同袍跑慢了擋住路,一刀砍翻。
晁勇一聲令下,大梁的兵馬便如潰堤的洪水一般,撲向逃跑的西夏兵馬。
山丘上的番人已經跪了一地,敬畏的祈求著天神的饒恕。
種師道喊了一陣,才讓番人爬起來。
一個和種家交好了數十年的番人顫抖著道︰「相公,我們沒有出兵幫助大梁,天神一定憤怒了,我們要怎樣才能平息天神的怒火。」
種師道早已和晁勇商議過了,道︰「你們回去召集兵馬到渭州,準備听候天神的調遣吧。」
番人看有將功補過的機會,雖然不知道天神需要他們這些凡人干什麼,但還是高興的道︰「我們這就回去,相公指點指點我們用什麼供奉天神好呢?」
種師道搖頭道︰「什麼也不用,天神不需要你們的錢財。」
番人聞言,卻道︰「這怎麼可以,部落的神仙都需要供奉,下凡的天神也得供奉,不然天神不會保佑我們的。」
另一個番人也道︰「如果天神發怒,那就遲了,請相公救救我們吧。」
「是啊」
種師道看一眾人非給不可的樣子,想了想,無奈的道︰「那你們就每個部落出一百只羊犒賞三軍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