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
凌淺被艾格從床上拖起來,本來就很不滿了,再听到原因之後,更是差點沒一巴掌拍死罪魁禍首的艾格。
艾格將凌淺抱起來,來到已經準備好熱水的浴室中,藍眸帶笑,「淺淺快去洗澡,要不,我也不介意幫淺淺一把!」
沉默——
「滾出去!」
「喵嗚——」
被當做武器丟出去的,赫然是奧莉芙這只被養的肥肥的貓兒。
艾格一把接住空中的奧莉芙,然後從浴室中退出來。
浴室的門一關上,艾格原本帶笑的臉就臭的像是從下水道里出來的一樣。
「安迪,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系統通訊中,艾格咬牙冷冷的瞪著那邊的安迪。
安迪響亮的吹了一個口哨,「這不能怪我,誰讓我對美女沒有什麼抵抗力?再說了,公平競爭才有意思嘛!」
「你想死嗎?」艾格音聲陡然直轉而下,冷冷的音調就像是在陸上城7區和8區一般,冷颼颼的駭人。
然而安迪卻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那怎麼可能,我可是好不容易從那麼多的生死戰斗中活下來,要是就這麼死了,那豈不是太對不起那些等著我去寵愛的美人了嘛!」
「好了好了,艾格,你都已經答應了,就帶著凌去吧,反正也不過只是一個簡單的宴會罷了,露個臉就回來就是了。」
「就這樣哈,我閃了!」
說著,安迪就關閉了通訊系統。
白痴!
艾格在這邊冷冷的罵了一聲,明明是最痴情的一個家伙,卻偏偏的裝著一副公子的樣子。他又不是瞎子,剛剛安迪站著的位置,雖然刻意的避開了顯眼的東西,可是那個地方,怎麼說也是他們經常光顧的地方吧。
墓區!
這些年,他們的多少戰友死在那里了?艾格都數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現在即使是閉著眼楮,那個地方的一花一草,他都能描繪的出來他們的樣子。
安迪那個家伙……。
一個人站在遼望無際的墓區,安迪苦笑的看著面前的墓碑。
墓碑上,那笑的燦爛的女人,依舊還是當初的模樣,只是,卻再也不會出來和他打打鬧鬧了。
那個整天和他見面斗嘴,不見面卻又掛念著對方的女人,再也不會回來他的身邊了。
即使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懷抱著一絲希望,想著,或許有一天她會回來。
安迪甚至自私的想過,為什麼凌淺能夠每次死了之後就能重新的組合身體的回來?為什麼真理子不可以?
這樣的想法,在見到凌淺的那一刻,真的瘋狂的滋生過,甚至他還想要質問凌淺。
說到底,他本不該有這樣的想法的!
「真理子,五年了啊,原來你竟然已經離開五年了!」蹲,安迪斜坐在真理子的墓前,溫和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輕聲柔和的說道。
這五年來,安迪已經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就來這里一次,陪著她說說話,陪著她談談心。
在的時候不覺得,離開之後才發現,原來他真的已經將她深深的可在靈魂深處,根本就拔除不掉。
五年了,他無法忘記她,也沒有打算忘記她!
「真理子,睡夠了,就回來吧!」
輕輕的摩擦著照片中的女人,一向佯裝堅強的安迪,此時也忍不住的流淚。
五年了,這是安迪第一次在說著話,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的時候流下眼淚。
從凌淺回來之後,他就沒有膽量過來看望真理子。
安迪覺得,要是他來這里的話,就真的會破滅了他全部希望。如果他來這里的話,就會擊潰他全部的偽裝。
安迪以為時間可以讓他忘記真理子,真的,他一直都這般的堅持著的。
然而,隨著時間的向前進,他反而愈發的忘不了,屬于她的記憶反而越來越清晰,對她的依戀反而更加的明確。
他要她!
他想她!
他喜歡她!
他愛她啊!
「真理子……」
高橋涼介就知道安迪一定是在這里,來到這里找他的時候,卻不曾想到竟然見到這一幕。
五年來,安迪一直都是渾不在意的樣子,高橋涼介甚至都以為他正在漸漸的走出那片陰影中。可是今天他才發現,原來都是假的。
安迪一直都用著他所獨特的方式,讓大家忽視他心中的痛苦。
「誰?誰在那?」
安迪忽然一喝,高橋涼介以為安迪察覺到他了,索性就站出來。可真正的站出來之後才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在說他,而是另外的一個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蘇寒?」
高橋涼介挑起眉,他怎麼會在這里?
「我很抱歉,打擾到了你!」
蘇寒冷冰冰的道歉。
安迪冷冷的看著他,「你來這里做什麼?這里是墓園,我想應該沒有什麼是你們需要的東西的吧!」
蘇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兩個,「我只是好奇而已,這個埋葬了凌淺那麼多下屬和朋友的地方。」
「什麼意思?」
蘇寒慢慢的走到他們的身邊,就這麼的站在真理子的墓前,好半天才緩緩道︰
「我見過她……在凌淺的記憶片段中。」
「你們也都知道,當初的那次攻擊,凌淺以炸毀自己為代價,將藍流從這個星球上面逼回了金色星球。只是代價極為的龐大,她甚至都殺了自己。只是或許是因為她的精神體特殊,又或者是藍流的緣故,反正凌淺沒有死,回到了金色星球的系統中。」
蘇寒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開口說出凌淺那短時間的痛苦生活,可是,他從安迪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怨恨。
蘇寒覺得,大概就是這層淺淺的怨恨,讓他想要將事實說出來。
原因,只是因為不希望凌淺被自家最好的朋友怨恨罷了!
「初回到金色星球的時候,那個器皿中什麼都沒有。除了滾動的液體和銀白色的晶體之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也正是因為凌淺重塑身體而對金色星球消耗的能源,加上作為支撐者的藍流不見了,所以那個星球上對我們束縛的東西也就慢慢的開始降解。」
「第二個年頭的時候,我們陸陸續續的走出了器皿。而那個時候,凌淺才剛剛的組合一層淡淡的影子。」停頓了一下,見他們听的認真,又接著說道︰「那個時候,屬于你們的記憶,屬于在這個星球上面的二十多年的記憶,就那麼的在她的那層薄薄的影子周圍旋轉縈繞。也就是那樣,我才知道你們的存在。」
而可笑的是,他竟然將艾格•費拉蒂斯這個人忽略的那麼徹底。甚至在後來凌淺睡夢中叫喚出來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刻意的忽略,故意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能代替他了嘛?
蘇寒搖頭,還真的是幼稚的一塌糊涂!
安迪和高橋涼介都是一驚,是了,他們因為真理子的死,雖然嘴上說著不怪罪凌淺,實際上,他們對她還是存在怨憤的。
可是現在仔細的想想,這種逆天的生存方式,真的就是凌淺所想要的嗎?
他們一直都忽略了凌淺的感受,他們都忘了,一直都是她一次次的帶領他們走出絕望,是她一次次的將他們救出來。
如果不是凌淺的話,或許他們現在也不能站在這里了!
蘇寒見他們似乎是想通了,也就試了興趣,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安迪叫住他,雖然承認他的好意,可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擺在明面上講清楚,「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不會是你也對凌有啥想法吧?那我可得告訴你一聲,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否則的話,以後就是有你哭的時候了。」
安迪這屬不屬于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代表?
剛剛還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轉眼就是一副八卦惡俗的惡心表情。
不只是高橋涼介覺得丟臉,就連蘇寒也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善變了!
蘇寒微微的側過頭,好半天才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
「喂,說話總得說全了,要是老是這樣的半遮掩著,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安迪察覺到他的不願意說,索性就開口催促道。
「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冷冷一笑,蘇寒轉過身,「因為,凌淺也不可能留在這里,再過不久,她就要再次的被強制的拉回金色星球,所以我只是好心的告訴一下你們而已!」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強制……拉回?」安迪臉上的笑容僵了,他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呵,你們以為重新組合的身體有那麼的完善?只要是藍流還活著,她凌淺就不可能能長期的離開金色星球,離開藍流的身邊。就是這個意思,這麼簡單。」
說完,蘇寒就轉身離開,根本就不理會震驚的兩個人。
蘇寒承認,他這麼做其實是想要借助這兩個人的嘴告訴艾格•費拉蒂斯。
他艾格•費拉蒂斯,終究還是只能得到她的人,無法得到她的心。
除非,他們真的有那個膽子離開這個星球,去往那漆黑的洞中的星球去救凌淺。
不過……可能嗎?
不可能!
都是一群膽小的虛偽人類罷了!
「開,玩笑的吧……」
安迪吶吶的低語,實在是很難想象,那個一直都將所有事情都拿捏在自己手心中的凌淺,現在竟然連留在自己最愛的星球,都沒有權利了嘛?
那麼,這個和平,又是她換來的了?
安迪和高橋涼介沉默,心卻一點點的冰冷下去……
凌淺呆在浴室中,望著鏡子中的人,一時間有些怔愣。
其實,她是想要拿毛巾的,只是剛剛一伸出手,卻在踫觸到毛巾的那一瞬間而僵住,手,無力的垂落下來。
「還真是丟臉,這樣無助的人,真的是我?」
而就在這時,忽然腦中一陣暈眩感,然後在外面等著的艾格,忽然就听到砰地一聲巨響,當下,艾格臉色一變,猛地推開浴室的門闖了進去。
「淺淺——」
浴室中,凌淺無力昏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艾格驚愕的慌張的沖了過去,將無知覺的緊閉著雙眼的凌淺抱在懷里,大聲的喚著。
可是無論他如何的叫喊,可是凌淺都無法回應他!
此時的艾格哪還管的上什麼宴會不宴會,將凌淺一把抱起來,就沖向外面。
在此期間,他聯系了正在Athena基地中忙碌的林烯,也聯系了醫療中心的裴卡思。
再次的被擋在手術室外,艾格急的來回走動。
而已經得到消息的安迪等人,也在同一時間段中,聚集到了這里。
「凌……怎麼了?」安迪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問起來,有些小心翼翼。
艾格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淺淺一個人在浴室中,我忽然就听到了一聲巨響,等到我沖進去的時候,就見淺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到底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忽然昏迷不醒呢?」
「是不是太累了?」林烯靠在手術室外面的牆上,沉沉問道。
「艾格……」
「安迪,涼介,我能和你們談談嗎?」
安迪剛剛張嘴,安琪兒就出聲打斷他的話,笑眯眯的走到他們的身邊,小手拽著兩個人的衣擺,笑眯眯的說道。
雖然是詢問,可是那拽著衣服的力道,卻一點也不像是詢問,而是強制。
「媽媽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即使是知道,也要當做不知道。」開門見山,安琪兒也不拐彎抹角了。
安迪震驚的瞪著她,「你叫凌淺媽媽啊,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她嗎?」
「媽媽的意思,媽媽會親口和爸爸說,所以安迪,你和涼介,都不能說出來。如果,如果到了最後媽媽還是不說的話,那也只是媽媽的選擇。」
「媽媽給了每個人的選擇機會,那麼她自己的選擇權自然也是交給她自己。如果你們插手了的話,那就不是她的意願,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安琪兒話說在這里,她也相信安迪他們有分寸,所有說完了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我覺得安琪兒和她媽媽簡直就是過來惡整我們的人,兩個一大一小的女王!」
安迪咬著牙,苦笑的說道。
「凌是個有分寸的人,大不了到時候打上那個星球,將她帶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難得高橋涼介講了一句有血性的話。
安迪干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道︰「這句台詞正應該給我,你說出來,實在是不太適合哈!」
高橋涼介也知道他這是在調節他沉重的心情,頓時也不再說什麼。
凌淺……
嚓——
手術室的開門聲,安迪和涼介連忙迎了上去。
「裴卡思,怎麼樣了?」
裴卡思皺著眉,「先觀察一下吧,暫時還不是很清楚,需要多觀察幾天。」她也是經過了觀察,實在是觀察不出來凌淺到底是因為什麼情況而陷入昏迷的。
裴卡思並沒有說出來,剛剛凌淺的生命體征一度陷入負值,甚至他們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將凌淺從那種低迷的景象中喚回來。
本來,本著一聲的本職,她應該見事實相告的。可是……裴卡思轉頭看向站在人群後面的笑容甜美的安琪兒。只是……。算了,都說母女連心,安琪兒一定是比較了解凌淺的想法,她又何必說出來,讓所有人都跟著擔心呢!
一天之後,凌淺這才幽幽的轉醒。
揉了揉有些疼的額角,眨了眨眼楮,眼神中透著一絲茫然。
剛剛那個夢依舊還在心頭縈繞,可是再次的睜開眼楮,卻依舊回到了現實。
虛擬和現實交織,讓凌淺有些茫然地轉動腦袋。
「淺淺?你醒了?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艾格只是去洗了把臉,一回來就瞧見愛人茫然的轉著頭的脆弱樣,頓時心就像是針扎了一般的疼。
「這是哪?」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凌淺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啞的說話都不清楚。
沙啞,實在是難听!
一向不在意這些的凌淺,此時也很不滿的撇著嘴在心中嘟囔。
「醫院,淺淺,這里是醫院!」艾格冷著臉將她扶起來,然後端起一碗特地煮的稀飯,湊到她蒼白的有些干裂的唇邊,「喝掉,否則的話,以後別指望再吃蛋糕了。」
威脅到了點子上了!
雖然不情願,可是為了自己的蛋糕,凌淺還是緩緩的張開嘴唇,不甘不願的咬住勺子,大大的貓瞳挑釁的看著艾格。
「哧,淺淺,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個沒拿到糖的孩子嗎》」
艾格嘲笑的話,讓凌淺悻悻然的松開牙齒,吞下嘴里的稀飯。
總的來說,加了一點的紅棗,有些甜,並不是太難吃!
一碗稀飯很快就見底了,凌淺望著在一旁忙碌著文件東西的艾格,忽然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想一想也是,自己每一次都自作主張,不和他商量,實在是說不過去。
想到這里,凌淺遲疑了一會兒,抿了抿唇,緩緩張口︰「艾格……」
「怎麼了?」艾格立馬就轉過頭,擔心的望著她,以為她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我……。」這般猶豫不定真的不是凌淺的風格,所以,咬了咬牙,脖子一橫,大聲喊道︰「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