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躲在一個酒吧里,沉著臉,一口一口的灌著酒。
他的面前都不知道散亂的扔了不知道多少的酒瓶,看樣子就這一會子,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了。
關閉了通訊器,甚至還跑到了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喝酒。
艾格很少出來喝酒,一般的情況下,都是在自己的家中喝著那些名貴的酒,且根本就喝不完。
本身艾格從事的這個職業,就需要隨時的保持清醒,不可能隨便的喝酒。
艾格也是個節制的人,很少會隨意的大量飲酒。
不過現在因為心情的郁悶壓抑,艾格也就不管那麼多了,如果能夠喝酒忘卻一切的話,他一點也不介意多喝一點。
正是因為從來不到這種娛樂場所,所以一般的人想要找到他的話,根本就不可能。
艾格並不知道現在帝國聯邦陷入到了什麼樣的局勢中,他只是覺得他再次的被拋棄了。
在他看來,凌淺真的是一點也不顧及他的心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開他的手。明明她說過會永遠的都陪在他的身邊的,可是就在他每次選擇相信她之後,她卻又一次次的毀滅他的希望。
艾格覺得,凌淺對他的感情並沒有他所想象中的那麼深。至少,凌淺對他的情,並沒有他對她的那麼深厚。
或許,對她來說,真正重要的不是他,而是身上的責任!
他是個自私的人,他不希望自己愛的那個人的心中,除了他之外,還有比他更加的重要的東西。
‘ 當’一聲,泄憤似的將手中已經空了的酒瓶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牆面上。經過鋼化的酒瓶,在經受這般的力道之後,也受不住的碎裂掉在地上。
無數的玻璃碎片砸在地上的那些酒瓶上,發出 的聲音。
酒精是這麼多年來,攝入最多的一次,加上心情壓抑,又連續好幾天的照顧凌淺的原因,人的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很快,艾格就昏昏迷迷的睡了過去。
當他睡著了之後,原本緊閉的門,緩緩的開啟。
安琪兒皺著小臉望著房間中的這雜亂的場景,有些黯然。
「爸爸?」
「爸爸?」
安琪兒輕聲在他的耳邊喚著,大概是太累了,卻怎麼也叫不醒。
嘆息的坐在艾格的身邊,安琪兒決定還是等著艾格自己醒過來比較好。
她是清楚的,凌淺和艾格明明就對對方有感情,可是,明明感情都那麼深了,卻矛盾也越來越多。
安琪兒了解凌淺的不得已,卻也了解艾格的痛苦。
正是因為了解,所以她需要和艾格談談。
如果艾格無法接受的話,恐怕他們就真的是走不長了!
不過安琪兒有信心,艾格一定不可能放棄凌淺,如果能夠這麼簡單的就說放棄的話,那早就放棄了,又何必這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絕望,希望,等待?
終于凌淺!
安琪兒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凌淺!
終究還是有個結,那個結如果解不開的話,恐怕他們就無法真正的放開。
安琪兒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就那麼短短的幾個月而已,一旦時間到了的話,那麼她就不得不離開了!
所以,在那之前,她必須要將他們之間的這個結打開才行!
大概睡得也不是很安穩,一個多小時之後,艾格就緩緩的醒來張開眼楮。
頭有些疼的擺了擺,苦笑,看樣子還真的不應該喝太多的酒,長期的不喝酒,克制自己,現在卻一次性的喝了那麼多的酒,果然還是有些吃不消。
「爸爸,喝點水吧!」
一杯白開水遞到艾格的面前,安琪兒笑著說道。
艾格有些訝異的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的人,然後卻苦澀的扯了扯唇角,接過水,一仰頭全部都喝了下去。
「安琪兒,我應該怎麼說?我果然很不喜歡你和她的這個能力。」
「可是爸爸再不喜歡,一樣的還是愛著媽媽,不是嗎?」安琪兒接過艾格手中已經空了的杯子,輕輕的說道。
「是啊,就是因為這樣,我卻發現漸漸的有些力不從心。因為她知道我一直都在做什麼,會有什麼樣的打算。可是,我卻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她有什麼樣的打算。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是啊,要是這麼算的話,還真的是有些不公平!」安琪兒臉上微微沉了沉,確實很不公平,不管是凌淺還是艾格,都是站在一個不公平的地段上。
艾格,或者是凌淺,站在一個自認為絕對了解對方的角度上,都以為自己足夠的了解對方。
其實,他們都不了解對方,他們的性子決定著他們不願意將自己心底的話說出來和人分享。
也正是因為這樣,誤會越來越多,終有一天會爆發出來!
就像是這次一樣,艾格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的爆發出來了!
「爸爸,你有何媽媽好好的談一次嗎?就著這麼多年的事情,好好的商談一番?交談了之後,或許,就會有不一樣的一面?爸爸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嗎?」
「談?」
「是的!談一談,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重要的便是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無論對方做了什麼,你如果始終憋在心中,不願意說出來的話,那麼到了最後,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安琪兒的小手輕輕的環住艾格的手筆,「爸爸和媽媽總是認為自己了解對方,所以不屑去談。爸爸以為這麼的多年下來,你應該是最了解你的人,所以不去談。媽媽則是因為身為神王的原因,能夠了解你的一切動向,所以她也自認為的了解你的一切。正是因為這種一直以來的誤導,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爸爸,媽媽的心中壓抑著很多的事情,你應該去了解的。當然,媽媽自然也是需要了解你,這一點,你們雙方都是一樣!」
安琪兒的話,確實是說到了艾格的心坎里面。
他自然也是知道安琪兒說的話中的意思,也承認確實是這樣。
現在想想的話,還真的就像是安琪兒說的那樣,他們真的很少交談過,都是自以為是的了解對方,自以為是的替對方想好了剩下來的路。
所以說,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嗎?
那麼,他和凌淺,這麼多年來,到底在糾結著什麼?
自以為是的了解,到了最後卻反而一點也不了解。
霍的一聲一下子就站起身,艾格現在有個沖動,那就是立即的去找凌淺,和她說清楚,和她好好的談談,告訴她,他之前的那些話,只是因為生氣憤怒而說出來的,而不是真的出自真心。
安琪兒眉開眼笑,她似乎終于解決了一件心事。
就在安琪兒跟著站起來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一頓,竟然就這麼的軟軟的倒了下來。
「安琪兒!」艾格有些慌的快速的伸手摟住她小小的要倒下的身子。
「爸爸……」
安琪兒垂著手,輕輕的在他的耳邊低聲的呢喃著。
緩緩瞌上的眼簾中,有著黯然,有著愧疚。
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要是,要是她能夠早點找艾格將話說開了的話,要是她能夠早點的讓他們好好的談談的話,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這樣的遺憾了?
但是,現在她已經無法開口,真的無法開口了!
所以,
爸爸,對不起,恐怕這一次的談話不知道會延遲到什麼時候了。
但是爸爸,無論在什麼情況下,請不要再放開媽媽的手,如果放開了的話,就將永遠的失去了希望……
艾格驚愕的看著懷中的小人兒,那個總是笑的像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女孩,那個無論發生任何的事情都笑呵呵的應對的女孩,現在卻臉色蒼白而無生氣的這麼的躺在他的懷中。
怎麼會這樣?
誰也沒想到醫療中心站忽然的在一天之內就接收了兩個重要的人。
兩屆神王!
恐怕這是醫療中心城市從建設以來,最為轟動的一天。
當多人找不到的艾格,抱著安琪兒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艾格……安琪兒這是……」
還沒有從凌淺的事情中緩過神來的林烯,本身正在焦頭爛額的處理著凌淺的事情,誰知道艾格卻忽然帶著無知覺的安琪兒來了這里。
「裴卡思呢?裴卡思在什麼地方?」
艾格此時根本就無暇理會別人對他的詢問,一走進這里,就大聲的吼叫。
「冷靜點,艾格,你先說清楚安琪兒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艾格一身酒氣抱著昏迷不醒的安琪兒闖進醫療大廈,讓人覺得有些欠妥當。
艾格是很少如此的踫觸打量的酒精的,可是今天卻一下子喝了這麼多酒,從他身上傳出來的那股子酒氣,就不得不令人感到懷疑。
難道說,凌淺現在如此的逃避現實,遭受如此的打擊,真的是和艾格有關?
林烯的性子比較溫和,只要是不觸及到他的逆鱗的話,那麼他很少會發怒。
而恰恰,凌淺偏偏就是他的那片逆鱗!
相比較安琪兒這個外甥女,林烯最為看重的,依舊還是凌淺。只要是關乎到了凌淺的話,那麼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比性!
所以,最初問一下之後,林烯就站在一旁,冷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一會兒,林烯猛地轉身走進了里間。
「如何了?」
「已經送進了神主教會中,具體如何,現在還不得而知!」裴卡思整理了數據之後,確定已經連接完成之後,這才擦干淨了額頭上的汗水,長舒了口氣道。
「我剛剛似乎听到了艾格的聲音?他是為了凌淺來了?」
裴卡思覺得能讓艾格如此的揪心的叫喊的人,除了凌淺,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人了。
然而,林烯卻只是一怔,然後緊皺著眉頭,「你快去看看,安琪兒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淺淺的影響,突然間昏迷不醒!」
說到底還是叫了淺淺一聲媽媽,林烯在確定凌淺已經送走之後,便也不再說什麼。
只是對于艾格,林烯現在很不滿。
裴卡思一听這話,反而不著急著出去了,倒是靜下心來更確切的調整著凌淺的資料。
「裴醫師,你……」
「我們去神主教會吧,凌淺現在的狀況還比較的讓人擔心,我有些不放心。」
裴卡思將手中的東西裝起來之後,伸手打開通往穿梭艇通道的入口。
「裴醫師……」
裴卡思似乎也想到了安琪兒和林烯他們的關系,嘆了口氣,這才轉過身,站在穿梭艇入口的位置上,無奈道︰
「我無法給予什麼幫助,這件事情我早就告訴了安琪兒了。一旦踏出神王窟的話,她的壽命就不會長。」
「這是她的選擇,就像是當初凌淺給了所有人的選擇一樣,在最後的時刻,凌淺一樣的給予了她的選擇,沒有剝奪安琪兒的選擇權。她一樣的給了她選擇,是靜靜的待在神王窟中,還是從那里走出來!」
「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麼現在的後果,便也是應該承擔的。」
「還有這樣的事情?」林烯震驚的瞪大眼楮,安琪兒那笑容的背後,竟然掩藏著這個嗎?
「林烯,很多的事情,凌淺不願意打擾了你好不容易擁有的平凡生活,所以不告訴你,因而你不知道。但是你應該知道,在凌淺的心中,你的地位,你是什麼樣的存在。不說別的,我也只是希望你能顧忌一下她的想法罷了!」
「我也知道你一向對凌淺很好,也很疼惜她,只是,很多的事情,還是需要多為她打算一下,畢竟相比較來說,你卻也是她唯一的,血緣上最親的人!」
裴卡思是一點也掩飾她對凌淺的袒護,對于林烯,甚至都沒有凌淺來的好。
到底是多年的感情,凌淺的痛苦,她比任何的人都理解的要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覺得凌淺太苦太累了!
說完這話,裴卡思就轉身打算進入穿梭艇的緊急通道,不過在臨走前,還是交代道︰
「將她放回神王窟吧,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或許,在那里,有那麼一線的希望!」
說完,就閃身消失在入口處,而入口的門,也在下一刻,緩緩的關閉上。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診室的門被踹開,艾格抱著安琪兒,身後跟著好大的一群人,就這麼的闖進了診室。
當看到診室中只有林烯一個人的時候,起先還是一怔,然後艾格怒極狂吼︰「裴卡思呢?裴卡思在哪?」
安迪也有些急切,環顧了有著先進設備的診室,卻根本就沒有發現裴卡思的蹤影。
「不用來找裴醫師了,將安琪兒送進神王窟!」
林烯走到安琪兒的身邊,望著那和凌淺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小臉,嘆息的說道。
「什麼……」
「這早就已經是注定了的結局!」輕輕的擦過那冰冷的臉頰,說到底,他還是她的舅舅,終歸是他名義上的外甥女,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些舍不得,有些心疼的。
然而林烯更加的清楚,因為他本身就不是那種熱情的人,加上安琪兒和他的走動並沒有多少,在感情上面,他也沒有艾格那般的難受。
「說清楚,什麼意思?」艾格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微微急促的聲音,顯示出他此刻壓抑的憤怒。
「意思就是……裴卡思沒有辦法,只能將她重新的放回神王窟!艾格•費拉蒂斯,怎麼腦子不好使,難道說連耳朵也不好使了。」
林烯因為凌淺的事情就對艾格非常的不滿了,此時眼見著從剛開始到現在,艾格甚至連凌淺都沒有問一下,口氣也不善起來。
「好了好了,我懶得再和你說廢話,艾格•費拉蒂斯,我的交代已經放在這里,要是想要她活著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的話,那你現在就將她給葬了。」
狀似冷酷的說完這番話,林烯在他們震驚的當頭,轉身快速的閃身進入到了緊急通道的穿梭艇中。
唯一的救贖!
淺淺,突然發現,原來做個壞人,還真的一點也不快活。
淺淺,這麼多年來,你到底做了多少的這麼不快活的事情?
淺淺,對不起,安琪兒我是真的沒有能力去救。
其實,早就應該預料到她的結局吧!
不是人類自然孕育,也不是人工子宮培育,這樣的一個因為你的信念而造就的孩子,消逝,也只是早晚罷了!
而被留下的艾格,氣得狠狠的一腳踹的身邊的凳子都翻了幾轉。
「還是按照林烯的話去辦吧,想必這是裴醫師的話才對。」安迪嚴肅的看著艾格,「還有,我想林烯之所以這般的態度,大概是和凌有關。艾格,不管你和凌說了什麼,可是艾格,這一次你是真的做的有些過了。」
安迪的話讓艾格真的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我做了什麼?安迪,你們今天一個個的都那麼奇怪做什麼?」
淺淺?他對淺淺說了什麼?他的那些話都是他壓抑了許久的心里話,有什麼錯?
他也知道他需要和凌淺好好的談談,可是听安迪的語氣,似乎這又是兩件不相干的事情?
「我們找了你一天,你知道嗎?從昨天晚上開始,凌就被送進了這里,我們也在這里守了一夜。裴卡思說,凌可能永遠都不會醒,她似乎在逃避什麼。」
「艾格,你說,在我們擔心記掛著凌的時候,你在哪?林烯動了多大的怒火,你又知道嗎?」
安迪到底後來說了什麼,艾格沒有注意听,他只是注意到了那句凌可能永遠對不會醒這句話上。
他的淺淺,到底怎麼了?
逃避?
難道是因為他當時所說的話嗎?
頓時,艾格覺得頭就像是被一把錘子鑽了一下一樣,疼的鑽心……
他的淺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