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如同布呂歇爾所預想的那樣進行下去,就在布呂歇爾完成了對克拉科夫蜂擁而出的難民的屠殺時,布呂歇爾接到了來自軍事部的最高機密信件。
在這份信件中,軍事部將權限下放給了布呂歇爾,畢竟鼠疫一事茲事體大,再加上布呂歇爾乃是普軍在波蘭戰區的最高指揮官,沒有人比他更為了解戰場的形勢,因此軍事部允許布呂歇爾在一些必要的時刻采用一些極端的手段。
同時軍事部還要求布呂歇爾無論想盡怎樣的方法都要以支援西里西亞戰局為第一要務,即便是將幾十萬的波蘭人全部殺光,只要布呂歇爾能夠達到目的,那麼他便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
在信件最後的授權一欄中,赫然簽著威廉的姓名。
這份由威廉親自簽名的命令含金量可謂是極高的,甚至可以說布呂歇爾此刻的手上完全握著一把尚方寶劍。
而眼看著普軍對波蘭難民痛下殺手之後,克拉科夫城內的奧地利士兵中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普魯士人連平民都沒有放過,更罔論放過城內的奧地利士兵們。而此刻克拉科夫城內的治安也到了極其嚴峻的地步,費爾南多費盡心力想要對城內的治安進行整頓,但是他的努力注定是徒勞。
對于已經有些絕望的奧地利人來說,他們渴望在死亡之前再最後的瘋狂一把,而這也正是人類的劣根性在作用。受這種思想的影響,克拉科夫城內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瘋狂的燒殺搶掠。
費爾南多即便是費盡了心力也沒有將這股風潮壓下,甚至還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無數的波蘭人和奧地利人在克拉科夫城內死去,導致費爾南多即便是想要作為也根本毫無辦法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布呂歇爾在注意到克拉科夫城內已經沒有能夠擊敗普軍的力量之後便再次將普軍的第十五師團抽調前往西里西亞。
此前第十三師團便已經被布呂歇爾派往了西里西亞,第十五師團的離開便讓第八師團成為了唯一守衛在克拉科夫外圍的普魯士軍隊。
雖然手下只有一個師團一萬余人的兵力,但是布呂歇爾卻是一點的都不慌。要知道在普軍所挖掘的溝渠的邊上每隔一段都有普軍的哨塔,而在幾個距離克拉科夫城門最近的位置都布置了一定的守衛力量。
這意味著只要城內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那麼城外的布呂歇爾便能在第一時間得知。而這種預警的機制也使得用第八師團一萬余人的兵力包圍克拉科夫成為了可能。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的士兵中已經死亡了超過七百人。而感染的嗯甚至超過了五千,這樣一來仍能夠戰斗的士兵只有不到五千人。而城外的普軍可是有著數萬的規模。再這樣下去,不是我們全都死在克拉科夫城內便是被城外的普魯士人徹底撕成碎片!」
一個奧軍將領在房間中不由的咆哮了起來。而听著他的咆哮,總督皺了皺眉頭然後用手巾捂住了嘴巴。
而在這個將領說完之後,另一個奧軍將領又站了起來說道︰
「米丁思,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是現在的這種情況又能有什麼辦法。城內的藥物嚴重不足,而且雖然上次普魯士人幫助我們消滅了數萬的波蘭賤民,但是此刻在克拉科夫城內還有著近十萬的波蘭人,這些天,那些波蘭人和我們的士兵都爆發了嚴重的沖突,我甚至懷疑也許不要普軍進攻,再按照目前的情況這樣下去的話,我們甚至會和波蘭人全都死在克拉科夫。從而成全了普魯士人!」
這個將領說完之後,目光不由的向總督看去。
但是總督又能有什麼好辦法。要知道現在的狀況已經徹底的月兌離了總督的掌控,這也意味著目前的情況已經成為了死局,不管守不守,克拉科夫都將成為一個墳墓,一個埋葬了所有人的墳墓!
就在這個時候費爾南多一改之前的沉默不語,提起神來的費爾南多說道︰
「其實我想到了一個建議,但是我不知道當說還是不當說!」
「費爾南多,你少故弄玄虛了,現在的這種情況哪里還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你就直接說吧,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都死在克拉科夫!」
米丁思的話讓在座的不少奧地利將領和官員面露慍怒,但是在慍怒中這些人的臉上也可以看到驚恐。
沒有人不害怕死亡,所謂不害怕死亡的人無非是在世界上無牽無掛而已,但是即便是這部分的人中的大部分也都是卑微著為了生活而活下去,如果說不害怕死亡的話,那麼大可以隨便找個地方自殺又何苦滿世界的叫嚷自己要自殺的消息!
「各位閣下,我想大家應該都還記得,幾天之前從克拉科夫城內逃出去了數萬的波蘭難民,而這些難民最後的結果卻是全部被普魯士人所擊殺,但是在幾天前我便注意到,在普魯士軍隊中並不是所有士兵都忍心對平民痛下殺手,這樣一來便有了我們的機會!」
費爾南多的目光在眾人之中掃視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在了總督的臉上,而面對費爾南多的目光,總督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我記得城內還有數萬的波蘭難民,那麼我覺得其實我們可以驅趕著這一部分的波蘭人離開克拉科夫沖向城外普魯士人的陣地,而與此同時我們的士兵可以暗藏在這些難民之中,等到普軍中有人露出不忍跡象的時候,我軍可以迅速的調派士兵立即發動突擊,我想這樣一來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原本這個計劃,費爾南多是不想說的。首先這個計劃中需要用到數萬的波蘭難民以作奧地利士兵的掩護。而幾天之前的前車之鑒已經明確無誤的告訴所有人,即便是這些難民,普魯士也是不會允許這些人離開克拉科夫的範圍之內。
而另一方面。費爾南多說到將奧地利士兵暗藏在難民潮之中,但是這也是有很大風險的。要知道奧地利士兵眼下能夠戰斗即便是加上那些感染了輕微鼠疫的士兵依然只有不到七千人,而在那些難民之中感染了鼠疫的人更多。
這樣一來即便奧地利士兵或者難民中有一個人能夠逃出去,那麼誰都說不住這個人的身上是否攜帶了鼠疫的病菌。
眼下因為普魯士人的努力,鼠疫僅僅被限制在了克拉科夫城的範圍之內。但是一旦有人逃了出去,那麼鼠疫的擴散便成為了不可抵擋的事實。到那個時候誰都說不準會有多少人會感染上這該死的鼠疫,又會有多少人在這場鼠疫中死去。
听完費爾南多的話在座的眾人面面相覷。而之後只見眾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一絲喜色。
前幾天普魯士軍隊對波蘭難民的屠殺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而不少波蘭難民都是快沖到溝渠之前才被普魯士人殺死的,而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依然有一些難民沖到了溝渠之中,如果不是最後普軍軍官押著普軍的士兵們開槍的話,或許真的會有人突圍出去也說不定。
而這僅僅是波蘭的難民而已,以難民那虛弱的體力尚能完成這堪稱壯舉的行動。那麼換了奧地利的精銳士兵。想必這種情況更不在話下了。
「好樣的,費爾南多,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就在包括總督在內的眾人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又是米丁思第一個叫了起來,而听了米丁思的夸獎,費爾南多的臉上唯有苦笑而已。
「費爾南多閣下的話確實是有些道理,但是我想普軍對溝渠應該是看的很嚴,再加上我們的士兵和難民不管是從精神上還是從體型上都有著很大的不同。而且一群攜帶了武器的士兵其實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就在這時總督開口了,而听到總督話的前半段。在座的眾人都有些垂頭喪氣起來,好不容易有人有了一個小主意,但是轉眼間卻要被總督給否決了。
「不過,費爾南多閣下的計劃還是有著很大的可行性,因此隨後指揮部的參謀部務必對費爾南多閣下的計劃進行補充,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一份最為合適的計劃,這可是關乎著城內十數萬人的生死!」
好吧,總督最後的一個大轉彎讓所有人重新變得開心了起來。
不論如何,有一個計劃總歸要比好似沒頭蒼蠅一般亂轉的要好,畢竟有了計劃就代表大家有了同樣的目的並且為這個目的而進行奮斗。
在房間內的眾人走後,總督獨獨將費爾南多留了下來。
「費爾南多,接下來要交給你的艱巨的任務,我想你必須要完成它!」
說著總督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之色,而看到這絲潮紅之色,費爾南多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到費爾南多臉上那驚異的表情,總督並沒有感到奇怪,甚至還有些自嘲的說道︰
「費爾南多我也不瞞你,其實我也患上了鼠疫!」
這個消息頓時讓費爾南多頭腦一震,隨之費爾南多便感覺到一陣天塌地陷的暈厥感。要知道總督可是此時克拉科夫城內的主心骨,如果沒有總督的話,那麼誰都不能夠將城內的奧地利人形成一股合力。
而不能將人形成合力又何談突圍!
「呵呵,費爾南多,這個消息並不是我故意隱瞞,不過你也不用怕,早在你們到來之前我便讓人用藥草將房間里燻了一遍,甚至我的嘴中都含著藥物!」
費爾南多這才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來到這個房間之後會聞到一股淡淡的異味,沒等費爾南多多想,總督又接著說道︰
「其實我想過很久了,如果我不在,那麼費爾南多,你毫無疑問將是城內奧地利人最佳的依靠。你是一個善良真摯的人,你也得到了大家的喜愛,將所有人的未來交到你的手里,我很放心!」
「可是總督閣下!!」
「費爾南多,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你的計劃依然由你去做主,而我作為奧屬波蘭地區的總督,那麼我就需要對我的轄區負責,波蘭地區成為了目前的這種情況,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我決定和克拉科夫城共存亡!這是波蘭人的城,也是奧地利的城,但是最重要的是,這是我的城!」
總督的一番話顯得豪氣沖天,而看著眼前這個略帶倔強的總督,費爾南多知道這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次和總督如此交心的交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