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大喜啊,大喜……」白牛毛氈大帳內,也利先正在品嘗著肥美的烤羊腿兒和香醇的美酒。
此時,在也利先來,這唯一的缺陷,就是少了幾個美女在身邊陪著,若是這會兒,在這大帳內有幾個小娘子在眼前跳著踢踏舞,再有幾個美艷地小娘子給他揉揉肩膀,捶捶背什麼的,那簡單就是神過的日子了。
可惜,這一切,都被這一聲呱嗓聲給打破了。
「說,到底是何事,若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本王子不見意先宰了你下酒,然後再回到大宛,把你老婆女兒全給塞到軍營里去。」此時的也利先,手上拿著一把深寒的割肉小刀,陰沉著張臉,看著眼前這位冒失的下屬。
「王子,是,……是阿樸落將軍讓我來通知王子的,說城上的秦軍出城了。」這冒失鬼,被也利先這般一說,是嚇得說話也打哆嗦。
「秦軍出城了?他們竟然出城了,哈哈哈……此真天助我也利先得此頭功也。」羊腿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隨手都丟在了地上,也利先爬起來摘下掛在壁上的彎刀兒,就出帳門而去。
這一次,月支大王吉利,發兵五萬,攻入涼州城,大軍開拔,確是先讓自己的十三子也利先帶著小股騎軍先行至這貿林。
整個大宛月支里貴族老爺們都知道,涼州之地,能夠搶到點東西的,也就那貿林了。所以說,貿林重鎮,也是他們入關的第一站。
而這第一站,吉利卻是派出了自己最寵愛的兒子也利先來此,吉利是打著好算盤,想著先讓自家兒子們先去多搶點財富什麼的,到時候回到大宛,也好為他這個十三子表功,早日封王。
在吉利看來,進涼州劫掠這都進行了幾十上百年了,也沒見著受過半點阻撓,這涼州,就是他們大宛月支的後花園,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以他才會放心大膽的先派自家兒子去撈些好處先。
只是,他確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踫上了李顯這頭血性爆滿的狼。
此刻,這一頭血性暴滿的狼,就這般,靜靜地立于大軍之前,兩軍之間。
李顯這邊,步甲兵三千,長槍兵二千,強弓手一千,騎兵一千。
而對面處,也利先的大營,也是傾巢而出,五千鐵騎,一字兒排開,煞氣沖天。
「驍騎之志,有我無敵。殺……」馬上,兩軍之前,李顯舉天子劍而仰天怒吼。
「驍騎之志,有我無敵,殺……」
「殺……」
「殺……」
很意外的,兩邊軍陣之上,確是步兵這邊先一步而開動起來,刀甲兵在前,左手舉盾,右手手持樸刀,所有刀甲兵,皆是以刀面而猛擊大盾,隨著鏘鏘的轟鳴聲,六千步座,皆踏著整齊的步伐而往前推進。
「愚蠢……簡單是愚不可及,難道已為敲得大聲點,就能嚇著我大宛的勇士嗎?」陣對面,騎在馬背上的也利先,哂然嘻笑出聲。
「阿樸落,你且領我大宛的二千勇士前去擊潰這些漢人的信念,記得,是擊潰他們的信念,而不是叫你全殺光了。」也利先回過頭來,對著身後的月支大將阿樸落命令道。
在也利先的認識里,要阻攔他們大宛的騎兵,除了用騎兵對撞之外,其它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擋住他們大宛騎兵的腳步。
你說那些大盾兵?那只能是個笑話,只要那馬一踩,保證一踩一個準。
事實真是這樣的嗎?顯然不是的。
當阿樸落點起二千騎兵,越陣而出,呼嘯著往對面的大陣內沖去之時,李顯已經傳下旗令,著大軍立地待命。
「咻……」一支箭,從前排一位百夫長的手上,飛射而出,只落在百二十步開外,方才力竭而掉落下來,驍騎營這邊,一個個的眼神,隨著那一支箭飛射而出,而一個個臉色變得更加的肅穆。
這是弓手營內的試射,以測試射程和箭支的有效距離。
可是,對面的月支人卻不知道啊,他們看著自家兩千大軍飛奔而去,對面那支部隊里,竟然就有人嚇的把箭射出來了,只引得一眾月支的軍隊哄然大笑不已。
這是一支新軍啊,是一支絕對一嚇就嚇糊掉了的新軍啊,對面的也利先甚至于是包括阿樸落這等月支氏的常征老將此時亦是笑出聲來。
這實在是太逗了,這等樣的一場戰,不想那大秦國的皇帝,竟然還派一支新軍上戰場。
只是,驍騎營里的將士們,卻是沒有一個人去理會于對面敵軍的嘲笑,他們的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上級的命令。
千夫長居于後陣,一聲長喝︰「預備……」
「吱,咯吱吱……吱咯吱……」陣陣讓人牙酸的拉弓聲,此時確是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于陣內。
「一隊,一百八十步拋射。」
「二隊,一百六十步拋射。」
「三隊,一百五十步拋射。」
「一隊,一百二十步仰射……」
「二隊……」
「三隊……」
箭雨,雖然還有些稀稀落落,可是,這箭雨,卻從來就沒有停過。
阿樸落帶著兩千余鐵騎,確就這般,沖殺在這完全由箭雨所鋪就的道路上,他是欲哭無淚啊,此時,便是號稱武藝出眾,身經百戰的阿樸落自己肩膀,大腿處亦是中了兩三箭。
這打仗哪有這般個打法的,哪有一路射個不停全都不歇氣的啊。
這確是這阿樸落倒霉,他是第一個踫上了李顯的這種三段式射擊試射的第一位將軍,阿樸落算是郁悶到極點了。
然而,阿樸落仗著馬快,冒著這稀稀落落的箭雨,一路往對面沖殺而去,雖然他亦是挨了兩箭,但這並不妨事,阿樸落相信,只要他沖到對方陣前,他就安全了。
然而,等待著阿樸落的,卻並不是屠殺,而是五六束幽冷的黑芒。
「長槍兵預備……刺。」隨著聲落,一陣哧哧的鐵器處肉聲,猛然間在戰場上想起,伴隨著人類臨死前的慘叫聲和馬的悲鳴聲,一時間,混雜成一曲如地獄般的死亡樂曲。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讓人心膽欲碎。
阿樸落,看著自己胸口處,月復部,大腿根部,這三處地兒,足足有六個血洞,阿樸落實在無法想像,他竟然就這般的被刺中了。
「再刺……」長槍兵的千夫長們,卻並沒有因為刺中阿樸落這等大將而顯得出有任何的驚喜,聲音,卻仍然是如此的平靜無波。
幽冷的黑芒,仿佛如千百條毒蛇般,陡然間,從那組成鐵壁般一排的盾牆後面刺了出來。
悠忽之間,黑芒閃現而出,帶起一蓬艷麗的血紅,而縮回盾陣之後。
「全體都有,進步追刺……」
「吼……吼吼……」如山般的怒吼聲,伴隨著這一聲進步追刺,在整個戰場上而達到了沸點。
「噗……噗噗……噗……」利器刺入肉的聲音,在整個戰場上,此起彼伏,伴隨著陣陣的慘叫聲而掀起一片肅殺。
當戰場全部都歸于平靜之後,陣對面的也利仙愣住了,跟隨在也利先身畔的月支士兵們也愣住了,便是連城頭上那些被李顯抽調而來,幫著守城的原涼州軍也愣住了。
戰場上,李顯一身鱗甲,高據于馬背之上,黑色的披風,隨風而舞動,而緊緊圍繞在李顯身前的整個驍騎營將士們,此刻,卻亦是沉靜于其中。
看著戰場上這一片的敵騎尸體,他們不敢置信,這真的是他們剛才干的嗎?這些人真的是他們剛才那一會兒殺的嗎?
這可是月支的騎兵,竟然就這般輕易的被他們給殺了。他們有種做夢般的感覺。
他們竟然靠著步兵,在野戰上,以六千步兵對二千騎兵,以微傷亡的代價而全部格殺了對方。
「吼……」戰場上,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用這一聲怒吼而打破了這一份詭異的平靜。
「吼……吼吼……」
「吼……」此起彼伏的怒吼聲,這一刻,這一支軍隊,就有如被人注入了一條蠻荒猛獸的靈魂般,而變得更加的凶猛,殘暴,而肆無忌憚。
「全體都有,進步追刺,所有弓駑手,集體散射。」馬背上,李顯緊緊地抓住時機,而怒吼出聲,發出了這一場戰斗最後的一個命令。
驍騎營,一步步而往前退進,側翼,那一千驍騎營的騎兵已經是包抄住了月支大軍的左翼。
而正在月支大軍驚呼之時,不知何時,在他們的後路之上,由馬起帥領的一支千余鐵騎,已經悄沒聲息的模到了他們的後面,阻斷了他們的後路。
「孤王要以蠻夷之首築京觀,諸將士還不努力殺敵?」這一刻的李顯,已經不再是驍騎營的將軍,而是這大秦國的武穆王,他要告訴他的將士們,大秦之軍,定要血洗蠻夷,以築我京觀結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