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軍諸將,只要是能明些事理有些頭腦的人都知道,要從澠,臨,梁三州之地過黃河而入洛州,唯有孟津渡,白馬渡,官渡三個渡口,以及小孟津,馬坡這二個民用的私口以為平渡,其它地方,不是水流湍急,就是河面太過于寬廣,根本就不適合于渡船來回。
孟津渡,白馬渡,官渡三個官家渡口,雖不寬,卻水深而急,非得用船渡不可,秦軍新至,樓船稀少,何況北人不善水,根本就不敢渡河而過。
所以,在黃河對面這邊集結二十六萬重兵以為防守的同時,金明很篤定的就把目標放在了小孟津這個私用渡口上。
因為,只有小孟津離得正經的渡口足夠偏遠,而且是一個不用船,只憑著雙腿也能趟過來的河面兒。
他在其它地方放置的兵力並不多,而就在這小孟津這個地方,金明足足是放了近二十萬的大軍在此,他已經準備著要在這個小孟津處與秦軍決一死戰,一舉而打跨秦軍。
金明的預測也很準確,在年夜這天,秦軍終于是忍不住而派帳下大將白起引著五萬大軍先行偷偷渡河以築起防御工事。
看到這里,金明笑了,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秦軍的這五萬人,他金明是吃定了。
可惜,還沒待他發起總攻,準備好好享受一下秦軍送得這個新年大禮之時,白馬渡危矣。
秦王李顯,拿出五萬精銳,兩員當世絕頂上將以為誘餌,引韓軍主力大軍來攻,而在另一方面,確早早令軍師李斯獨領大軍強襲離白馬渡不遠的白馬坡。
一舉而攻佔此處後,後續大軍源源不斷而上,待得金明反映過來,舍棄了白起,王翦二人的糾纏而領著大軍趕至此處之時,白馬坡上已經築起了頗為可觀的防御工事。
當看到這一切之時,金明仰天而長嘆出聲……韓將滅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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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正從河對岸處源源不斷的輸送了過來,而在河對岸這邊,憑著一些簡單的防御工事,由李斯親自坐鎮,引著區區二三萬大軍,在拼死的抵抗著韓軍的拼死反擊。
韓軍知道,若是在這一點上無法擊垮秦人,那麼,他們就真的要成為亡國奴了,所以,此刻的韓軍是瘋狂的,毫無理智的在拼命著。
為國家之安危,為自身的榮耀,更為這天下人之眼光,所以,他們不得不拼命。
陣後,金明的臉色蒼白中帶著點點的青灰色,這一副表情,自他來到這馬坡這就一直都沒能改變過。
黃河面上,秦軍正在急速的趟過那淺薄的河面,而快速的奔向岸這邊,尋著那早已經燃燒起的熊熊大火炙烤片刻後,轉而就開始集結于大軍之後。
就這一會兒,秦軍又是上千人加入了戰隊之中。
可以說,時間拖得越久,韓軍想要攻下這個簡單的防御工事就會越難。
「傳令下去,諸位將軍給我親自上陣,今日若是不能把秦軍打回黃河去,就讓他們提頭來見我。」幾乎是用吼的聲音,金明傳下了這個死命令。
打不下這個防御工事而讓秦人佔穩腳根繼續向前推進的話,他們就真的完矣。所以,金明不得不下死命令,讓大軍努力向前,只要把這秦人打回河對岸去,這一切就足矣。
至少,現在這種情況看來韓軍還有那麼一線希望可能挽回這已經惡劣到極點的形勢。這逼得金明不得不拼命。
金明的這個決定顯然是正確的。
黃河岸上這個所謂的簡易防御工事,其實也就是李顯臨時起意而以沙袋築起來的一道小小的土牆,沙袋築起的並不高,只有半人高左右。若是有騎馬的人,隨隨便便就能跨了過去。
而金明下的將令是著軍中諸多大將者親自上陣。
能為軍中大將者,武藝皆是相當的不俗的,而反觀秦軍這邊,將倒是很多,如黃泰,呂亮,蘇角,王離者比比皆是,然而,這些人,若真論武藝卻並不是怎麼高明,比起白起,王翦之流,估計白起,王翦之流一個人就可以挑了如黃泰,呂亮們十數人。
而在這一刻,將領的重要性就突顯了出來,韓軍中以數十員大將為陷陣先鋒,以為箭矢齊齊向前突進,身後諸多韓軍跟著壓上來,黃泰,呂亮之流可就沒有白起,王翦二人這般萬人敵的本事,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除了依靠身後大軍結陣自守之外,其它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更何況,韓軍諸將士見得自家將軍齊齊上陣,士氣上更是高昂上三分,一時間壓得秦軍步步後退,那黃泰,呂亮諸人更是氣得怒吼連連,只是他們也是沒辦法,憑他們的武藝,還做不到縱橫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的地步。
「吾大秦除白起,王翦無兒郎乎?」不知何時,于陣後突然之間傳得來這一聲震天般的怒吼聲。
諸秦軍將士回頭看去,卻正見得不知何時,在他們的陣後那一桿玄黑色龍旗已經高高豎起。
他們的王,那位武功赫赫的大秦國武穆王來了。
此時的李顯,扯過身上的纓盔,袒露著胸膛,任那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吹著他那稚女敕的胸膛。
那一張臉,嬌女敕,卻充滿著不屈的激昂斗志。
「吼……」怒吼聲,這一刻已經蓋過了這凜冽的寒風。
這是秦人的怒吼。
吾大秦除白起,王翦無兒郎乎?
吾大秦除白起,王翦無兒郎乎?
吾大秦除白起,王翦無兒郎乎?
這驍騎營,是不是沒有了白起,王翦二員猛將,就軟弱無能得成一條爬蟲了?沒有白起,王翦二人,他們是不是只能任人欺凌?
曾經的驍騎營將士,沒有他們同樣橫掃塞外月支,烏恆,當年的雄風今又何在?他們捫心自問,是不是最近因為有了白起,王翦二位將軍,而使得他們開始變得依賴了?
陣前,黃泰緊咬著滿口鋼牙,眼角處,更有那殷紅的鮮血絲絲而下,曾經他乃是驍騎營軍中千夫長,在李顯當初建立驍騎營之時,他乃是軍中數一數二的猛將,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黃泰卻是越來越變得不受關注,一度成為了他們的副將,因為,他不論是領軍能力,還是個人勇武方面,比之後來加入的大將都多有不如。
智不如李斯,蕭謹,勇不如白起,王翦,蒙恬。
可是,這又如何?正如秦王所說,他乃是堂堂大秦兒郎也,智不如,勇亦不如,但他還有一股不屈的血性。
「死來……」一聲發自心底的怒吼,猛然間爆發而起,黃泰舉刀而上。
刀光如匹練而起,狠狠地向著前方一往無前的斬下。
他同樣沒有馬,這會兒,卻是只能以步戰對上對方的騎將,可是,這又如何?
「噗……」鮮血如注,一個透明的窟窿眼兒出現在黃泰的肩膀上。
沒有馬比之騎在馬上的將領終究是要差上一籌。
這一槍,是拜那韓將所刺,他本是刺向黃泰心窩的一槍,只是被黃泰閃了一下,轉而刺中了左肩。
但黃泰卻仿若末覺般,刀,沒有斷,仍是那般一往無前的劈下。
有斗大的頭顱和著半邊肩膀掉落,這是那員韓將的,他被黃泰一刀從左肩而入,至右肋下而出,卸掉了半點的胸膛。
滾燙的熱血撲灑了黃泰一臉一身,伸出舌頭,輕舌忝拭這一股帶著濃濃血腥味兒的鮮血,臉上,卻是露出一個瘋狂而滿足的笑容。
血性,就需要敵人的鮮血以為媒介而點燃,黃泰已經感覺到了體內那一股鮮血已經開始沸騰。
哈哈狂笑間,黃泰翻身而上得這匹剛奪得來的戰馬,仰天一聲怒吼,轉身拍馬復又往韓軍陣中殺去。
「黃將軍稍待,某來助你。」卻是邊上方悅這員與黃泰經常為搭檔的小將怒聲而起。
方悅亦是當初在李顯組建驍騎營時就入的營,並與黃泰一起成為了軍中諸多將領之一。
這一刻,黃泰的暴起,同樣點燃了他們內心之中那一份滾燙的熱血。
哈哈大笑中,方悅舉刀合身而撲了上去,一刀而削斷了那員與他對峙的韓將的一條大腿,就在那員小將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中,方悅使刀一推,就把這一員韓將給扯下了馬來,一手撈過馬韁,翻身而上。
黃泰,方悅兩員小將悍不畏死的搶過兩匹馬,在他們二人的幫助之下,身後呂亮,蘇角,王離,郭棟,荀則,劉明等人亦是相繼的奪過敵將馬匹。
雪亮的長槍,以最狠辣的姿態而狂涌而出,秦軍,在受得諸多軍中大將的影響,士氣亦是一時暴漲而起,在以長矛,大盾為基,以長弓利箭為援,狠狠地向前推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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