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天啊,那是什麼?」
「好大,是怪物嗎?」
xx路上出現的龐然大物讓路人仰頭驚呼時,幾條街外除妖師辦公室的窗戶玻璃前,張義突然一口茶噴了出來,手里的方便紙杯居然被捏爆了。
「程平你這王八蛋,把這個凶器都叫出來了,善後工作不知道要多麻煩!」他搖搖腦袋,拍著額頭,「唉,不扣你三個月工資是沒法跟上面交代了,你給老子打贏回來啊。」
這一幕讓在場的除妖師都忘記了手頭的工作,紛紛跑到窗前,一個青年給張義遞過紙巾,他接過擦了下胸前的茶漬。
「組長,我們組里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記得規章上說,妖兵全部由國家除妖總部根據各地情況分配,我們組什麼時候申請到這種武器的,之前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噓,這種事被上面知道了我可能要被停職……兔武機甲為什麼會藏在我們手上,答案很簡單,是幾年前程平親手打敗這東西,私藏起來的。」
「哇,連這種東西也能打敗……好可怕的實力!」說話的人不敢相信地搖搖腦袋,這還是平時他所熟悉的那個吊兒郎當的程平嗎。
張義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那駭人的景象︰「你知道的程平只是他的冰山一角,這小子是個真正的天才……」
……
那件駭人的兵器大概有二十米高,通體是黑鐵打造,整體像只巨大的站立起來的金屬兔子。它的腳是兩條坦克履帶,圓滾滾的肚子上畫著一個圓型的法陣,中間寫著大大的「封」字,胸前有兩排孔,左手裝著兩只格林機關炮,拖著長長的子彈帶,右手是十六轉的反坦克炮(十六轉?沒錯,就是十六轉!)。兩只手的外側都有裝甲板保護。兔子的兩肩覆蓋著堅固的裝甲板,像鎧甲的護肩一樣向兩側微微揚起,它的嘴是一個倒三角型,裝著柵欄,大大的眼楮也裝著一層防護網,這張凶巴巴的臉看上去仿佛充滿對敵人的蔑視。
「好大!」蟲婷本能地退後,再退後,身體向後一個空翻,抓起地上的大關刀,擺出戒備的動作。
程平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兔子的肩上,那麼高的地方,他的聲音听上去都似乎很遙遠一般︰「不好意思,稍等一下,這東西是蒸汽驅動,我還得點火。」
他居然在兔子短短的脖子上拉開了一扇門,從兔嘴的柵欄里能看見他上到了頭部,過了一會,兔子大大的眼楮發出灼烈的火光,不知從哪傳來蒸汽機的轟鳴聲,它的身體顫抖起來,仿佛一只怪物蘇醒了一般,兩只兔耳居然冒起了黑煙……原來耳朵是煙囪!
蟲婷皺起眉,這麼大的東西,根本擺不平啊!
這時兔武機甲舉起右手,一枚反坦克炮呼嘯著打過來,蟲婷的身體一個側翻,那枚炮彈在身後炸開,掀起一層灼熱的氣浪。
她不懼怕爆炸的高溫,但飛濺的碎片會很不妙,幾塊碎片從身邊滑過,在身上劃出一道道血痕。這時兔武機甲抬起左的,一只機關槍向著她吐起火舌來,蟲婷在地上一滾,身後的掃射緊緊咬著她。
一邊奔跑一邊快速分析著,這東西的體型如此巨大,那麼它的身邊四周必然是攻擊的死角。躲進死角之後再伺機而動,就算是這種龐然大物也是可以找到弱點的。
身後的子彈攢射逼得很緊,她用盡全力朝兔武的方向跑去,突然另一道子彈的掃射從前面攔住了去路。一抬頭,原來兔武左手的兩把格林槍正在從兩個方向掃射,並且不斷向中間的她夾攏過來。
「糟了!」
就要被兩股密集的掃射打中時,她用手中的大關刀向地上一插,借著跑動的沖力,像撐桿跳一樣高高躍起。飛起的身體從前方的子彈掃射中飛了過去,雖然動作很快,但背上還是中了幾槍,不過這一舉倒是避免了被兩股攢射打成馬蜂窩的命運。
身後的子彈像雨點一樣射進地面,她就地一滾,身體像彈簧一樣彈起,狂奔向兔武的身下。沒想到兔子胸口處的洞突然吐出兩條鎖鏈,鎖鏈的盡頭是兩只鋒利的矛頭,向著她跑動中的身體射來。
被那個釘住的話,會死的!
但身體前沖的勢頭剎不住,只好在地上重重一踏,高高躍起,險險避開了那兩條鎖鏈槍。騰空的一刻,看見兔武的胸口還有很多孔洞,她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再見了,美人!」程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一瞬間,大概有八條鎖鏈槍向自己的身體射來!完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她縮起身子,用手護住要害,明知道這是徒然,但絕望之中已經別無選擇了。
她甚至把眼楮閉上了,等著身體被貫穿而過的痛楚襲來。
「倒轉!」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突然大喝了一聲,然後自己被人在半空中抓住,睜開眼時,她的身體已經被扔到了後方十米遠的地方,兩個人擋在了她的身前。
「母狗,怎麼這麼慘啊!」錦斷轉過臉,嘲弄地說。
兔武胸前射出的鎖鏈槍居然消失不見了,她驚愕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你……你們怎麼會在這。」
「來救你!」一只手張開對準前方的陸蘇頭也沒回地說道。
「只不過晚到了五分鐘,你就被打得這麼慘啊。」
從戰斗開始到現在確實只過了五分鐘,激烈的戰斗中,時間往往是以秒來計算的。此刻這片廣場已經變成一片狼狽不堪的廢墟,打成這個樣子,連蟲婷自己都很意外。
「哼,如果你們是在可憐我的,請回吧……我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接受你們的舍施。」
「你是我的獵物,怎麼可能不經我的允許死在別人手里呢?別搞錯了,我們救你是為了能親手殺死你。」
蟲婷微微一驚,這個奇怪的女人到底什麼邏輯,她的心里既感激又氣憤又羞恥︰「你們不出手,我也不會被打敗的。」
「可憐的小母狗,牙都被打掉了,還以為自己能咬傷別人嗎?」
「你這只母豬,誰要你來救我。」她咬牙切齒地說。
兩人一見面就要打嘴仗,簡直成了慣例了,陸蘇打斷她們︰「打完再罵吧,蟲婷,武器還在嗎?」
「在的!」蟲婷站起來,從袖子里抽出常用的短刀,陸蘇說話的時候她倒沒那麼強烈的反感。
「我看了一下剛才的戰斗,這個對手很強啊。」
「你剛才看到了?」蟲婷很驚訝,難道這兩個人一直躲著不成。
「是現在才看到的……我就不解釋原因了。這東西的攻擊點有四個,左手兩個,右手一個,胸前算作一個,履帶應該也可以碾壓,不過這個不考慮了!」陸蘇語氣雖然平靜,心里卻很震驚,這東西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蟲婷,你和錦斷去引開兩個方向的機槍掃射,假如他只對一人掃射,另一個人就想辦法切斷它左手下面的子彈帶,我去吸引右手的反坦克炮還有中間的鎖鏈。」
「喂,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吧。」
陸蘇側過臉笑了笑︰「躲這種快速移動的東西,我最有經驗了!」這完全是拜那對狙擊手組合給他啟的蒙,另外反坦克炮和鎖鏈是實體,就算躲不過也可以抵消。
「不用擔心他的。」錦斷說,蟲婷沒搭話,把臉轉了過去。
「第一輪騷擾戰的目的不是破壞,是讓它把其它的武器亮出來,只有知道這東西的底細,才能制定作戰方法!速度快一點,我們同時向兩個方向跑,讓它左右不能兼顧,最後我們在它後方二十米的地方匯合。」
「明白!」蟲婷點點頭,雖然第一次和這兩人一起戰斗,但她卻似乎很相信這個男孩的策略。
「陸蘇,你為什麼不用大功率發動讓它直接消失掉呢?」錦斷問。
「很遺憾,我剛才已經試了,但是妖技對它好像無效……」陸蘇看了看兔武肚皮上的「封」字,微皺起眉頭,顯然程平對這件妖兵進行了除妖師風格的改造,能抵消的只有離開它本體的兵器。
坐在兔武機甲控制室,也就是眼楮里的程平看見鎖鏈在半空消失了,蟲婷被救了下來。然後那三個人在二十米外的地方站著不動,他微皺起眉頭︰「她難道還有同伴?」
他搖動控制器的一個轉輪,這時從兔武胸口的洞里出現一個大喇叭,對著三人喊道︰「兩位,我不建議你們這樣做,幫助被獵殺的妖,如果是人類要判十年的刑,如果是妖……就會被視作同罪一起誅殺。雖然我個人很討厭這個沒人情味的規定,不過如果你們想幫她,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我勸你們現在就離開這里,我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哦。」
陸蘇的手里突然出現一把左輪槍,他抬起手,隔著二十米的距離卻一槍打中了喇叭。這是個雙向傳聲器,外面的喇叭被子彈打中,控制室里,程平也因為巨大的噪音而瞬間的耳鳴了。
「行動,現在!」三人同時離開原地,向遠處那龐然大物沖去。
程平用手指捅著耳朵,看見下面三個渺小的挑戰者沖來,他苦笑著搖搖頭︰「唉,真是一個漫長的晚上……真想早點回家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