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斷的四只細長的輔臂向鐮刀一樣橫掃過去,被打到的樹木立時被斬斷,秦瑟靈活地閃避開這可怕的攻擊,當錦斷的輔臂掠過時,兩股腸子快速地攀住它們,並且快速地在上面爬動,向著錦斷的身體移動。
這四只骨臂,看上去很厲害,但實際上卻可以成為攀附的憑借。秦瑟暗暗地想,軟對硬,表面上是硬更厲害,實際上確是軟佔上風。
意識到被秦瑟的計策,錦斷連忙向後退去,同時收起修羅狂骨。當四只輔臂在半空中消失掉的時候,秦瑟的腸子立即落了空,剛轉瞬便向她掃來。
此時的錦斷站在一根很粗的樹枝上,她向旁邊踏了一步,身體便「嗖」地一下落到了下方,腸子的左右夾擊也落空了。
「想跑嗎?」
頭頂上,秦瑟用兩根腸子攀住樹枝快速移動,靈活得像兩只觸須……錦斷觀察了一下四周,這里都是樹,對秦瑟反而有利一點,必須要離開這個戰場才行。
前面是公園的廣場,錦斷想到這里,身體突然向側面一閃,憑聲音避開了從後面打來的攻擊,然後全速向前奔跑。
到了空蕩蕩的廣場,秦瑟的攻擊方式就會大打折扣。
沖出樹林的瞬間,突然一段膩溜溜的腸子像蛇一樣從後方探出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卷住了錦斷的脖子,頓覺一陣窒息。
她向後撤了一步,揮刀去斬那截腸子,但這東西確不是沒有意識的鞭子,而是秦瑟身體的一部分,在刀子快要斬到的瞬間,它居然打著彎繞開,然後一圈圈裹住錦斷,那滑膩膩的觸感緊緊地勒在身體上。
被腸子束縛住,失去平衡,錦斷向後倒去,似乎秦瑟已經意識到離開樹林就失去了優勢,在錦斷就要跑出去的瞬間突然纏住她。
三年前見識過「七巧肝腸」的厲害,錦斷知道這東西的可怕,一旦身體被接觸,特別是軀干部分,內髒就會快速地發生變化。
秦瑟最愛玩的一手是先用腸子纏住,然後發動妖技,讓心髒爆掉,瞬殺敵人!
被纏住,已經是黃牌警告,而且那個紅牌的到來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錦斷的身體後傾的瞬間,她立即發動修羅狂骨,兩只輔臂在地上一撐,另兩只像刀子一樣切斷了腸子,身上的束縛突然松馳了下來。
三年前沒有妖技的她,也中過剛剛那一招,當時可是差點把命送掉。
這也就意味著,從現在開始的戰斗,要麼秦瑟會不堪一擊,要麼她就會用全新的手段……錦斷更願意相信後者。
那麼,就趁她沒有打出這些牌之前搶奪先機。
輔臂剛剛斬斷腸子,那根斷腸在半空中還沒有收回去,趁著這個機會,錦斷用輔臂一把抓住它……雖然握緊了,但太滑了!她的第二只輔臂也伸了過去,把它尾部的一段緊緊地纏繞在骨臂上。
那根沒來及收回去的腸子突然繃緊,錦斷保持著背對著它的姿勢,身後的兩只輔臂全力撐緊地面,另兩只全力向外拉扯腸子……能感覺到那一邊也在努力地拉扯。
用內髒作繩子的拔河,如果不是妖……不,就算是普通的妖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出來!」錦斷突然大喊一聲,力量一口氣爆發出來,扯著那根腸子向外一拽,後面的秦瑟居然被從林中拽了出來,向著那邊的湖水飛過去。
好機會!
空中絕殺是錦斷的拿手好戲,趁著秦瑟頭下腳上地飛在半空中,她把四只輔臂以最大幅度向下壓動,然後像彈簧一樣將她彈到半空,手里的刀閃著寒冰,刺向秦瑟。
因為她的特殊妖技,攻擊內髒的話不會死,有三年前的教訓,所以這一次攻擊她的腦袋。一擊斃命吧。
就在兩人將要接近的瞬間,秦瑟劃開的肚皮里突然擠出一個什麼東西,在錦斷的臉上炸開了,雖然能本能地用手擋了下,但那東西似乎有腐蝕性,手臂上的皮膚,額頭上都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痛,鼻子里還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更可怕的是視線被剝奪了。
感覺到前面有一陣風聲,錦斷連忙用輔臂抵擋,憑感覺擋開了秦瑟的襲擊,然後她落向了地面……準確說,下面是水!
嘩啦一聲落到水里,那腐蝕性爆炸物的痛楚才被減弱,她不敢在水里停留太久,所幸這里的水不深,便用輔臂在底部一撐,身體如同出水的飛魚一樣從湖里鑽了出來,落到了岸的這一邊。
而湖岸的另一邊,站著秦瑟。這是一條環繞公園的內湖,她們所站立的地方是這片湖最窄的一段,大約有十米寬。
「胰腺炸彈的味道怎麼樣?」秦瑟微笑著打量著錦斷,她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自己的額頭和手臂已經被腐蝕掉了大塊的皮膚。
「好惡心!好臭。」
秦瑟笑了下,從劃開的肚皮里露出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仔細一看是胃袋。她的胃露出一個孔,然後開始收縮,似乎準備發射里面的胃酸。
不僅僅是控制腸子,還可以把身體里內髒發射出來……大概她除了維持生命的心和肺不能用之外,所有內髒都可以當武器。
「別人說好臭我一定會發火的!」秦瑟說,「人真是奇怪,明明這些東西在維持我們生命的工廠,一旦露在外面就被當成惡心恐怖的象征,難道這不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嗎?」
錦斷被她的謬論逗笑了︰「沒人像你這樣當武器用的啊。」
「你不也一樣,用骨頭當武器。」
短暫的交談之後,秦瑟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錦斷亦調整姿態,準備應戰……戰場移動到這里來,也就意味著下面的戰斗是正面對決了。
要是陸蘇在這里,他會怎麼做?分析對方的弱點嗎?錦斷試著去分析,秦瑟一開始用了腸子,然後是胰腺……這到底是啥東西……現在是胃。
似乎她的內髒再生需要一定時間,也就意味著,被她當成武器的東西在這場戰斗中消耗了就無法再生……耗到近戰階段的話,就會佔上風了。
「小心了!」
秦瑟突然喊了一聲,她的胃袋全力擠壓,一道胃酸被擠了出來,錦斷向後滑行,鞋尖上沾了一點,立即蝕穿了鞋面,燒到了腳。
她趕緊踢掉了鞋子,這東西的腐蝕程度未免太可怕了吧……普通人的胃是不可能辦到的!似乎她不僅可以控制內髒的動作,也可以控制它們內部的變化。
第二股,第三股胃酸噴射過來,錦斷連連躲閃。那東西一落到地上,立即冒出可怕的煙,然後快速地腐蝕掉一大塊地面,發出難聞的味道。
因為踢掉一只鞋行動不便,錦斷便踢掉了另一只鞋,那東西的發射速度太快,而且頻率又高得嚇人,她一時間有點躲閃不及。
要是被打中的話……最少也會被燒斷一只胳膊或一只腳的。
「你逃不了!」秦瑟突然跳過來,尖尖的十指襲向錦斷,她連忙用輔臂去招架。
兩人交手幾招,突然秦瑟再次噴出胃酸……糟糕,在近戰的同時噴射胃酸,這可有點不妙……錦斷連忙用一只輔臂去擋,那只手被噴到的瞬間彎曲了。
她連連跳開,肚子上感覺到火辣辣的燒灼感,能感覺到那東西在侵入月復部……她只能用妖力去修復受傷的月復部,讓修復來抵消月復部被蝕穿的噩運。
但是那腐蝕的劇痛卻痛入骨髓,能承受刀劍砍傷的錦斷這時也痛得額頭冒冷汗。這時那個彎曲的輔臂也從中間斷開了,骨爪掉到了地上。
更可怕的是,秦瑟抓住這個機會,再次攻來,一股灼熱的胃酸居然向著臉部噴來……完了!
「滋滋」的腐蝕聲傳來,秦瑟看清錦斷的臉時,突然楞了一下,有個東西居然抵擋住了高強胃酸,是一塊頭骨盔,幾乎是在瞬間從她臉上長出來的。
錦斷用輔臂全力襲向秦瑟,因為瞬間失神而沒有避開的她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身體在後面連滾了幾下,在水泥地面上劃出細長的一道痕跡,最後堪堪停在湖的邊緣。
「那是什麼?」秦瑟驚訝地問。
「這是我的‘修羅狂骨’!」錦斷一邊,頭上已經被蝕穿一半的頭骨慢慢向前突出,掉在地上……如果不是這東西,大概被蝕穿的就是她的腦袋了。
秦瑟不解地皺著眉,打量著錦斷,不知何時,她身後的輔臂由四只變成了兩只……實際上,修羅狂骨本身是種狀態技,完全狀態是全身覆蓋骨質裝甲,一直以來錦斷只是局部發動四只輔臂,從來不把骨甲的其它部分發動出來。
和牛力的局部發動一樣,當她發動出骨甲的一部分時,身後的輔臂也會消失掉兩個……局部發動的上限是三分之一的身體變化。
「你那惡心的東西用完了吧!」錦斷重新發動修羅狂骨,長出四只輔臂,像蜘蛛一樣在身側伸展開來,「差不多是結束你性命的時候了!」
「結束?你太天真了!」秦瑟慢慢站起,手指在月復部的切口上抹了一下,傷口自動愈合了,身體像野獸一樣俯下,「戰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