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啊。」到了晚上約戰的時間,涂無魚扛著大刀和兩人走進樹林里,他突然冒了這樣一句。
「你不是很喜歡打架嗎?」
「不得不打的架是一回事,可打可不打的架是另一回事……又是跟她……」他看向錦斷的眼神有些畏懼,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骨子里害怕錦斷。
「眼一閉,脖子一涼就過去了。」錦斷說,「死其實一點也不痛苦,睜開眼,你就上天堂啦。」
「……」涂無魚一臉冷汗,那把變成完全態的大刀卻在他肩上不停地眨眼,好像特別興奮。
找了一片空地,兩人拉開架勢,智呆站在涂無魚後面,手里舉著加油的旗子,陸蘇站在錦斷身後,雖然涂無魚現在就泄氣了,但對手是那把刀,這一架能不能贏還是個未知數。
「上啦!」錦斷喊道。
「等等,我內褲歪了。」
「真麻煩……」
整理好衣服,錦斷又喊︰「上啦!」
「等等,智呆,我走的時候關燈了嗎?」
「關了吧?」
「到底關沒關,要不要回去看看。」
「姓涂的,死吧!」
不耐煩地錦斷身影一閃已經向涂無魚沖過去,毫無準備的涂無魚嚇了一大跳,本能地用厚實地大刀格擋住錦斷的匕首。
匕首的尖擦著刀身向他握刀的手指削去,涂無魚松手一撒刀,照著錦斷面門就是一拳,那把刀在空中打轉,從頭頂上攻擊錦斷。
錦斷輕巧地後翻,避開涂無魚的拳頭,頭下腳上的時候用腳一踹刀的側面,把那把刀踢開,秋衣的長裙翩然舞動,動作特別好看。
這邊錦斷剛剛站穩,那邊涂無魚已經接住飛起的大刀,「啊」地大叫著沖過來,好像剛才的畏懼已經一掃而空,進入戰斗狀態的他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
沉重的大刀迎頭落下,錦斷不得不側身閃避,還沒來及出招,涂無魚又橫砍,斜斬,然後豎砍。站在遠處的陸蘇清楚地看在眼里,涂無魚這不斷重復的三招簡單至極,但力量卻大得驚人,每一刀落下都呼呼生風,雖然他比錦斷的動作慢太多,但仗著這不間斷的攻擊,卻把錦斷完全壓制住。這就好像普通人面對一頭發瘋的熊,明知對方不算快,卻打心里畏懼。
但這樣一味地消耗體力豈不是很吃虧,雖然表面上佔著上方,其實卻是讓錦斷有保存實力以逸待勞的機會……陸蘇注意到錦斷突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涂無魚的動作終于慢了下來,錦斷抓著一個機會,趁他的大刀掠過還沒收回的時候,在刀背上一踢,因為大刀太過沉重,揮動的力量加上這一踢的力量,涂無魚的雙刀被刀帶著轉動,但他身體畢竟不是橡皮做的,果然大刀向側面飛出,涂無魚瞬間被繳了械。
「死吧!」
錦斷的雙刀刺向涂無魚,這招直刺根本沒有任何留情的意思,陸蘇也不禁為涂無魚的安危捏了把汗。
這時不可意料的時候發生了,剛才飛出的大刀在誰也沒注意到的時候飛上半空,轉著圈向錦斷伸直的雙臂砍去。
原本被動的涂無魚看見頭上的刀,露出一絲會意的眼神,用手緊緊握住錦斷的手腕,這一人一刀的默契實在是讓人驚訝。
這樣一來,錦斷的雙手就被拉直,眼看就要被落下的大刀切斷。千鈞一發之際,錦斷扔掉手里的刀,反握涂無魚的雙手,在他腿上一踢,居然拽著涂無魚的身體向後倒去,這樣一來,錦斷在下面,而涂無魚被托在上面,成為人肉盾牌。
刀的下落已經勢不可擋,以那種重量把涂無魚切成兩截根本是毫無懸念的事情,就在快要觸到涂無魚的後背時,那把刀突然變成了刮魚的彎刀,不過尖頭還是刺進了涂無魚的後背,他痛得大叫一聲。
「去死吧!」錦斷一腳把涂無魚踹起,凌空把他翻個個兒,雙手抱拳要重擊他的肚子。陸蘇看出來錦斷的目的,她想用這樣一擊讓扎在涂無魚背後的刀刺進肺里去,這根本就是殺招了啊!
「錦斷,別!」
但他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那一人一刀在危急反應力原比他想的要強,錦斷抱起的雙拳還沒有落下,突然兩道銀光向錦斷刺來,原來是剛才她撤手扔掉的匕首,不知何時被大刀控制了。
錦斷不得不後仰著讓開,同一時刻,涂無魚在半空中轉身,避免了被刀刺進身體的噩運,然後忍痛拔後扎著的刀,變回大刀的形態。
陸蘇注意到一個細節,但大刀變身的時候,空中的兩把匕首失去了控制往下落,等大刀變身之後,還未落地的兩把匕首又接著飛舞。
這把刀雖然有「百妖技讀」、「心工幻刃」、「千兵俯首」、「水火饕餮」四種妖技,但一次卻只能使用一種,不過它的切換實在是很迅速,快到讓人察覺不出。
空中的兩把匕首飛來飛去,像飛魚一樣騷擾錦斷,那邊的涂無魚拎著大刀,「哇呀」地大叫著沖上來。
注意力這樣被分散很危險啊,陸蘇暗暗擔憂著。
三方突然同時攻向錦斷,眼看她就要被大刀砍中,突然她發動了修羅狂骨,兩個人同時靜止下來。只見錦斷用兩只輔臂凌空抓住雙刀,一只輔臂抵擋涂無魚的大刀,另一只按在他的腦袋上。
哦哦,要認真打起來了!
「蘇,幫我接著刀!」
雙刀被扔向陸蘇,他接在手里,心無旁騖的錦斷用力一推涂無魚,身體卻比涂無魚飛出的速度更快,攻向他全無防備的胸膛。
「老大,軟劍!」
在胸口要被貫穿的時候,涂無魚的大刀變作一條又細又長的軟劍,彎曲著護住涂無魚的胸口,同時抵擋住錦斷兩條尖尖的輔臂。
錦斷的另兩只輔臂刺過去,涂無魚向後一躍,跳出她的攻擊範圍,喊了聲︰「老大,斬馬刀!」
呼的一下,刀變成了奇長無比的斬馬刀,這種東西總有三米長,刀柄就有一米,古代人用它來斬斷馬腳。
但人的力量真的能揮動嗎?
涂無魚把長長的斬馬一橫,呼呼生風地砍向錦斷,刀身比錦斷的「手」要長,她除了避開別無選擇。
揮動著斬馬刀,涂無魚暫時佔據了上風,錦斷只能像魅影一樣在刀刃的外圍伺機進攻,根本無法近身。
但斬馬刀卻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因為刀太大,只能斜砍和橫掃,要是豎斬的話只會砸進地里拔不出。
錦斷當然也發現了一個弱點,突然身體一低,一只輔臂抓住地面,趁著斬馬蕩過去沒收回的時候,以輔臂的抓地點為軸,把身體甩進涂無魚的攻擊距離中。
眼看就要得手,涂無魚手中的刀突然又變回了刮魚刀,然後將刀尖對準從下方襲來的錦斷,突然出乎現場所有人的意料,刮魚刀又變成了斬馬刀,這種由小變大的過程,讓刀產生了一種零距離突刺的效果。
鋒利的刀尖打中錦斷,她被彈出老遠,撞到一棵樹上,震得滿樹的麻雀亂飛。
還……還有這種用法!?陸蘇驚得目瞪口呆。
「嗨嗨,厲害吧。」涂無魚從地上抬起大刀,毫不費力地扛在肩上。
那邊的錦斷搖搖晃晃地站起,胸前一小塊骨甲慢慢消失,原來剛才危急關頭,她局部發動了一塊骨甲,抵擋了攻擊……錦斷確實進步了許多,陸蘇暗想。
張開蜘蛛樣的四條長手,錦斷說︰「再來!」
「好……等下!」涂無魚突然呆呆地歪著頭,好像在听誰說話,「老大說不打了。」
「為什麼?」
「呃……老大說你怎麼變這麼弱,一點也沒意思……他叫你修煉得更強一點再來打……」
「放p,看我不把這把刀折斷。」
「不打了不打了。」涂無魚手里的刀變回刮魚刀,他把刀插在腰帶上,「我回去做飯了。」
「回來!」
「說不打就不打……智呆,回家去了。」
兩人居然先一步走了,陸蘇注意到涂無魚的後背,血沒有流太多,大概只是扎傷了肌肉,沒什麼大礙。
好像睡得真香被人吵醒,錦斷一臉沮喪地走過來,從陸蘇手里接過刀,插回腿上的刀鞘中。
「別灰心,你又不算輸。」陸蘇安慰道。
沮喪著沮喪著,錦斷突然笑了出來。
「你不是精神失常了吧。」
「不,我笑是因為……」她轉過臉看著陸蘇,「我們還有提升的空間。」
原來如此,那把叫深跡的妖刀見證過曾經的「近戰之王」斷,這麼說來,現在的錦斷還沒有達到過去的巔峰,有著大把可提升的空間。
一階和一階有著很大的不同,但要怎麼修煉呢,陸蘇突然想到一個人。
「我們回家吧。」錦斷說。
追上走在前面的錦斷,陸蘇問︰「你剛才真的打算下殺手嗎?」
「沒有,我留情了,他也是……要不然我和他肯定有一個活不下來。」
「哦!」
似乎沒有盡全力的人並不止錦斷一個……
陸蘇帶著錦斷去向涂無魚告別,去的時候兩個漢子正在刷鍋做飯,那把妖刀居然變成了炒勺,涂無魚根本不在乎背上的傷,連處理也沒處理一下。
「涂大哥,我們回去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再打一架。」
「恩,這得問老大了……」他遞過炒勺,陸蘇接在手里,那似乎來自地底深處的聲音說︰「聖骨怎麼會這麼弱,太讓我失望了。」
「給我們一年時間,我們一定會變強的。」陸蘇回答。
「好,我等著!」
陸蘇暗想,是時候進行一階的練習了,那個能幫助他們的人,當然是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