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聖骨將軍!我這次從北方過來路過京城,她的丈夫被朝延斬首示眾了,罪名是養凶誤國。」老頭說完問了句,「聖骨將軍居然有個丈夫?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有十幾個啊。」智者笑道,當然那個年代沒有「吐槽」這個詞。
「我還以為她是待嫁之身呢,嘖嘖,就這樣成了寡婦,真有點可憐。」
「其實他的丈夫是假的!」智者哈哈大笑道,把關于斷那個龍陽之癖的丈夫的事告訴了老頭。
听罷,他說︰「原來如此,世上還有這等奇事。」
「各取所需,本無不可!不過我倒情願斷有個夫君,她是把快刀啊,太鋒利的刀早晚……要被楊志賣掉的。」
「近水樓台易得月啊!」老頭猥瑣地挑著眉毛說。
「我?」智者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我還是算了吧,別看這張臉還是年輕人,實際上我已經很老很老了。」
「有我老人家老?」
「絕對有,我賭一袋煙。」
「我信!」
「有些話我不敢對自己兄弟說,你是局外人,說說無妨!我擔心將來我和空覺身死之後,斷會變成一個魔頭,因為她的本性正是‘破壞’。」
「假如那一天到來,我老人家一定會盡我所能地勸她回心轉意。」
「本性難勸啊!當年屠龍僧和心城道士煉出兩只妖,其一名聖骨,其一名克骨,一人的本性是‘破壞’,另一人的本性是‘守護’。百年之後,聖骨成為戰場上的大將,克骨雲游四方除暴安良,她們的命運從一開始既已注定……我想屠龍僧煉出這正反相成的兩只妖,一定有他的深意,只是我還參不透。難道說不破則不立嗎?難道說像陰與陽一樣幻化出無窮的力量嗎?牽強地去理解,又似乎都不對……」智者笑了一聲,「我想太多了,不說這些了。」
「那我也告辭了,以後有需要說一聲,水里火里,我老人家萬死不辭。」
老頭剛走,空覺就跑過來︰「大王,禍事啦!」
「是猴子打破了大門在外面叫罵嗎?」智者問。
「我c咧,不是的!老頭走了嗎?他賣給我們的炮彈除了第一箱是真的,其它全是泥巴糊的球!」
從來不罵人的智者也憤然地說了句︰「老頭,我c咧!」
……
當城里的人類已經殺光殺盡,屠殺漸漸變成了戰斗,錦斷這只人馬也和除妖師對抗上了。她雖然沒有巧計奇謀,也不知道合理搭配使用每個人的妖技,但仗著一腔熱血和沸騰的殺意,她帶領的一批人卻個個都英勇異常,勢如破竹地宰殺掉除妖師。
踫上錦斷的除妖隊,簡直是抽中了下下簽。
凌晨兩點鐘的時候,城里的戰事漸漸平息,錦斷看著天邊的紅焰,說︰「還有一個地方我們沒去。」
「聖骨將軍,是哪里?」
她指指腳下︰「這個城市下面有一個很大的基地,是他們的最後陣地。」
殺得興趣的眾人一起歡呼︰「去抄他們的老巢!」
「丫頭,你見好就收吧。」老頭說,「那個地方你不是沒去過,你知道厲害的。」
「一年前我們不是輕輕松松沖進去了嗎?」
「輕輕松松?那可是搭上命才沖進去的……算了,我不管了。」老頭知道勸不住,也就不再勸了。
「錦斷,你哪也去不了!」一個聲音突然從前面的廢墟上傳來,眾人抬頭一看,那里冒出一排漆黑的人影,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一把刀的寒光反射在錦斷的臉上。
從聲音就已經听出來了,來的是言斬蝶的隊伍。這天晚上他們隊是殺妖最賣命的一支隊伍,基本上遭遇到他們的妖類都是被趕盡殺絕。
此刻,死亡之組的陣容已經拉開,兩者的遭遇必然是你死我亡才能罷休。
「原來是你!」錦斷說,「就算是你我也不會留情的,除妖狗!」
「我真想不到有一天我們會兵刃相向,陸蘇呢?」
「只有我在這里!」
「原來如此,我懂了!我本想二對二,現在只好二對一了!」他沒有看見坐在陰影中的老頭,其實老頭根本不打算上。
「大家好!」有個人像為了才藝展示而登場似地打招呼說,看不見臉,但從聲音已經听出來是涂無魚了。這天晚上涂無魚一直在到處找受害者,然後艱難地殺出一條血路把這零星的一點難民往回帶,而陸蘇他們也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做同樣的事情。
扛著大刀的涂無魚在路上突然被一隊除妖師圍住,在已經沒有太多理智的除妖師眼中,他那把會眨眼楮的怪刀已經為他貼上了「可宰殺」的標簽,任憑他怎麼辯解也沒用,最後兩邊就動上手了。
萬幸這場人類打人類的大烏龍還沒有演變成悲劇的時候,跑過來支援的言斬蝶看到了,說了句「外面太危險,你跟著我比較安全」,他們便一起行動了。
看清了對面的陣容,錦斷說︰「賣魚的也在這里,正好,上一次我們沒有打個盡興,這一次大家就放手去殺吧。」
「錦斷,回頭吧,把你殺掉的話,我要怎麼對他們解釋!」涂無魚皺著眉說,他實在不太擅長勸說的活。
「勸我的話我已經听煩了,上吧!」
兩邊各自斥退身後的人,「主將」既然要單挑,「士兵」們也沒什麼可說。
涂無魚叫了一聲「得罪了!」便凌空飛過來,一刀劈向錦斷。面對這千鈞之力,錦斷不讓也不閃,直接發動修羅狂骨,用距離打距離,要把涂無魚刺死在半空中。
「危險,她是真心要殺你!」大刀對涂無魚說,凌空拽著他後退數米。
錦斷抱著雙手,映著身後的漫天火光,她已經發動修羅狂骨的完全態,細細的骨臂在半空中擺動,好像從地獄里探出的長爪,要把一切活物拖進深淵。
「隊長!」當言斬蝶躍到錦斷面前時,戴雪在耳機里說,「這個人已經不是過去的錦斷了,你們要小心啊。」
「恩!」
就算沒人提醒,提著刀的兩人也明白,眼前的錦斷已經沒有什麼善念可言,她把自己胸膛中的猛獸釋放了出來,解放的殺心讓她的力量暴漲著。
無形的恐懼滲進兩人的心里,握刀的手忍不住微微地顫抖,他們面對的是個殺戮機器,這場戰斗將只有生死,沒有勝負。
「人妖!買保險了嗎?」涂無魚說。
「恩!」
「吃過魚八道嗎?」
「沒有!」
「那你現在死很不值啊,還是我先上吧。」
「閉嘴,你這個賤民,我的保額是很高的!」
「一起上吧!」錦斷冷笑著說,「反正你們都是死。」
錦斷的輔臂像鐮刀一樣一左一右撈過來,兩人同時用刀往身側一格,居然在巨力之力交錯著飛進兩邊的石堆。
此次的戰斗將非同一般,兩人都心中有數。
涂無魚率先沖過來,掄起大刀耍出他得意的三板斧,橫砍、縱砍、斜挑,錦斷只是抱著手,用輔臂一一卸開攻擊,冷笑一聲︰「太慢了!」
她此刻沒有興趣見招拆招,只想殺人,並成錐形的輔臂直刺涂無魚的胸口,勢不可擋。
這時一道刀光從下往上掠過,那根輔臂在半空中斷裂,只見言斬蝶護在涂無魚面前,說了句︰「別急著送死,賤民。」
「是是,人妖隊長。」涂無魚笑嘻嘻地說。
「你們倆個,很恩愛嘛!」錦斷被切斷的輔臂以超速再生,然後同時攻擊過來,兩人不得不後退抵擋,一個人對付一側兩只輔臂,招架得力不從心,因為錦斷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錦斷已經發動完全狀態兩分鐘了,按理說這個樣子一分半鐘就會耗光妖力。
似乎突破一階的她已經可以源源不斷地生出妖力,一分半的時間限制已經不復存在。
「喂,先替我擋一下!」涂無魚說著向後跳開,手里的刀飛了出去,在側面的火海中飛了一圈,然後那里的火焰小了下去。
眨眼之間吸飽了火焰的大刀回到手里,言斬蝶知道他下一步的攻擊計劃,不過想用濃焰打中滿身骨甲的錦斷,非要近距離不可,最好能把刀尖刺進她的防御。
「一起上!」
涂無魚喊了一聲,兩人默契地交換位置,然後全力砍向另一側的輔臂,四根輔臂同時斷裂。言斬蝶的刀鋒一轉,用刀尖去刺錦斷的咽喉,這一擊只是掩護,涂無魚從下面攻擊她的月復部才是真正的攻擊。
雖然明白他們的計策,錦斷也沒法變招,如果不避開言斬蝶的刀,喉嚨會被貫穿的,這把分子切割刃的鋒利她已經領教過。
那麼只能向後跳開才能避開兩人的攻擊,而就在她雙腳離地的時候,涂無魚喊了一聲︰「老大,變成長槍!」
「收到!」
大刀突然變成三倍于原長度的槍,這樣的變形產生了突刺的效果,捅穿了錦斷月復部的骨甲,把她頂出老遠。
只要一口氣轟出剛才吸收的火焰,就算不能消滅她,也必然能重創。
「老大……」涂無魚的聲音突然停住,他和言斬蝶一起愕然地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從他的左月復部到右肩,從言斬蝶的右月復到左肩,不知何時多出了兩道深深的傷口,那里皮開肉綻,連肋骨都暴露了出來。
而此時被長槍推開的錦斷,正保持著交叉雙手正握雙刀的動作(正握是用大拇指頂著刀柄),她的臉上帶著殘酷而不屑的笑,仿佛在嘲笑人類像蝸牛一樣的反應速度……原來她被長槍頂開的瞬間,她已經抽刀斬擊了,只是一秒之後痛楚才傳到被砍擊者的大腦。
「……轟!」涂無魚用盡力氣喊出這句話,燙滾的濃縮火焰對準錦斷的月復部轟擊出去,把她連同身後的一群妖炸得七零八亂。這是戰場上的火焰,當被壓縮到方寸之地時產生的爆炸是炎炮不可比擬的。
爆炸也把兩人向後彈飛,他們帶著那致命的傷隨著漫天的碎石滑出很遠,刀掉到了地上,根本連爬起來的力氣也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