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心故意放低姿態,嬌笑著慢慢靠近他,聲音是少有的溫柔︰「二爺怎會幼稚?方才是我一時失言了,還請二爺宰相肚里撐船,大人大量原諒了我才好。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你……你怎麼……啊!!!?」還未完全從她不同尋常的轉變中緩過神來,他的左臂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她狠狠地一口,痛得他幾乎要出手將她震飛,幸好,他理智尚存,只用了一分力,輕推了她一把,饒是如此,這力道也令她吃不消,踉蹌幾步跌倒在地,楚雲見狀,急得忙上前攙扶。
借著路邊小店透射出來的微弱光亮,耶冷顥羿擼起左臂上的衣袖,打量著方才被她咬傷的地方,饒是隔著一層衣服,左臂上卻已結結實實地烙上了一個印記,只見被她咬傷的地方牙印極深,竟然還滲出了絲絲血跡,看樣子,她這一咬,可是下了十足的力氣。
「你瘋了嗎?」耶冷顥羿氣急敗壞地走到箬心的跟前,大聲呵斥道。
方才的一摔,讓毫無防備的她吃痛不已,勉強借著楚雲的攙扶站起身,面對他怒氣沖沖的質問,她卻仰起頭,毫不畏懼地迎向他,滿臉的倔強與不屈︰「我沒瘋,我正常得很。」
「簡直不可理喻。」她的態度令他更加怒火中燒,礙于在市井之中,他不便發作,只好強壓下心頭一觸即發的怒火,用力一甩衣袖,大步先行。
「娘娘,咱們也回吧。」楚雲始終站在她的身旁,並不顧忌他們之間身份有別,但箬心卻不敢隨心所欲,遣了他去耶冷顥羿身邊,楚雲無奈,只好與另一個隨侍換了位置,好讓她安心。
耶冷顥羿牙根緊咬,強壓著怒火,使了三分的內力,走起路來如腳下生風般,很快便將其余眾人遠遠甩在身後,而箬心只是一介弱質女流,就算跑著也追不上他,不一會兒,便累得氣喘吁吁,實在走不動了。
「娘娘,天色不早了,咱們得在宮門下鑰前趕回去。」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隨侍見皇上他們已經走遠,他實在心急如焚,可又不好催促。
「可我好累,實在走不動了。」箬心停下腳步,彎下腰身捶了捶酸痛不已的雙腿,一臉為難的神色︰「這,這可怎麼辦呢?」
「娘娘,容屬下得罪,背著您走可行?」
「這,這合適嗎?」反正不用她走路,她心里當然是挺樂意的,就是有一點點的過意不去。
「屬下先背上您走,等趕上皇上他們,再放您下來,這樣可好?」一時半會的又找不到馬車,若是照娘娘這速度走下去,恐怕在宮門下鑰前是無法趕回去的,情急之下,也只得僭越了。
「這樣也好,那就有勞你了。」箬心暗暗歡喜,慢慢地爬上了隨侍的脊背,任由他背上自己往前趕。
隨侍學過武功,就算背著個人,走起路來依舊虎虎生風,自然是極快的,總算趕在宮門下鑰前回到了皇宮,只是一直到皇宮,都沒有趕上皇上他們。
在安全將皇後娘娘送回鳳儀宮後,他才敢回去復命。
「皇上,趙黔在外求見。」皇上自宮外回來之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寢殿,若不是跟隨他出宮的隨侍在外候見,王德喜還真不願意去驚動皇上。
「傳。」耶冷顥羿收好手中的物件,從內室走出,坐在長榻上,隨手端起宮女方才送上來的茶水,掀開杯蓋,輕輕地抿了一口。
「卑職參見皇上,皇上萬福聖安。」趙黔進得殿內,依規矩站在離皇上二米開外的地方作揖行禮。
「免禮。」耶冷顥羿盤腿坐于榻上,眼楮一直望著手中的茶杯,只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並不看他。
「啟稟皇上,卑職已經將皇後娘娘安全送回鳳儀宮了。」今晚,他奉命護送娘娘回宮,必定得完成使命方能復命,這不,剛把皇後娘娘護送回宮,他便趕緊奔了乾坤宮來。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耶冷顥羿神色似有倦怠,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卑職告退。」趙黔不敢多留,跪安退了下去。
「唉……」揮手遣散殿中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待偌大的殿中只剩他一人時,復又拿出了方才藏于懷中的物件,一支通體潔白,幾近無暇,光澤如凝煉的油脂,質地細膩滋潤的白玉蘭簪靜靜地躺在他的掌中,他愣愣地地直盯著它望,許久,一聲幽幽的嘆息才從他的喉間逸出,無盡的傷感與寂寞凝于這聲幽嘆,叫人感慨萬千。
迎著明亮的燭火,他手中的簪子泛出點點白光,令他有些晃神。
這簪子他已許久沒有拿出來過,因為這塵封著他不願憶起的傷心事,若不是因為今晚雲煙的出現,勾起了他的往昔,他是斷不會輕易拿出簪子的。
望著這潔白無瑕的簪子,他的思緒被拉回了三年前……
那年他得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特意找了宮里打磨首飾手藝最好的師傅,向師傅請教,用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花了十足的心思,親手做了這支白玉蘭簪子給她,她收到簪子的時候,當時的表情就像得到全天下最美好的東西般,笑靨如花,那樣純真,那樣美好,當真令他永生難忘,激動之下,他執起她的手,許諾日後他登基為王之時,一定會娶她為妻,讓她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得了他的許諾,她自然是欣喜的,也自然是信他的,然而物是人非,而今他成了皇帝,也娶了妻,可是他卻失了信,他的妻並不是她,而她,早在他登基那一年便香消玉隕,永遠地離開了他!她的逝去,成了他心頭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痛。
「雲兒,是朕對不起你,朕實在愧對于你。」滿臉失魂悔恨的他喃喃自語,手指不自覺地屈起,緊緊地將簪子握于掌中,卻依然無法壓下心頭的悲痛與悔恨。
她離開後,他就像發了瘋著了魔似的,拼命地想要找尋與她相似的女子,卻發現,再怎麼相似,她們都不是她,她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