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打在鳳飛雪的臉上,她臉上的肌膚如白瓷一般純淨;她的眸子很幽深,尤其在那樣白希的肌膚之下映襯的更加黑亮懾人;她微微抿動了下雙唇,若有所思的垂下一雙美眸,任由陽光絢麗地灑在她的青絲上,卻看不到她一雙眸中所包含的復雜情緒。
「四姐姐……」林靖軒當看完了那封密信上的內容,猜出了鳳飛雪的想法,但是他的心情也很是復雜,他知道他的四姐姐是個性格執拗的人,一旦做出了決定,無論誰攔著她都無濟于事。
可是她若是真的想那樣做了,帶給她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危險。
鳳飛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換做了一臉的笑容。
林靖軒看得出鳳飛雪依依不舍的情緒,他伸出手拉住了鳳飛雪的臂腕,笑容有些清淡,卻是如月光一般皎潔美麗︰「四姐姐,不如你留下來吧,讓我去做這件事好嗎?」
林靖軒也笑的眼楮彎彎的,陽光如碎金子一般打進他的眸底,他的雙眸就如同緩流淌的泉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金碎碎燦爛的光芒,很是美麗,光彩照人。
柳姨娘借著皎潔的月光,細細地打量在鳳飛雪的面容之上︰「可是你剛才明明說,若是你不在了,讓出聲的弟弟好好照顧我,好端端的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呢?」
因為決定要離開丞相府一段時間,所以鳳飛雪在晚間,特意到老夫人的祥林院里,跟老夫人提起要家人聚一起,一起用晚膳,當然老夫人心底是明亮的,知道鳳飛雪口中的聚一起用晚膳,是指著老夫人她自己、柳姨娘、鳳飛雪和林靖軒他們四人。
鳳飛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禁不住說出了心聲,她忙換做一臉溫婉美麗的笑容,道︰「娘親,我現在很好啊?哪里有些不對勁了?」
想到這里,鳳飛雪偷偷的吸了吸鼻子,將眼眶中有些閃爍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在抬起小臉時已經是笑容滿面,柳姨娘見到女兒的笑容是來自于真心的,她這才完全放下心來,繼續和鳳飛雪並肩走著,一同回到了綠薇院。
鳳飛雪心中暗自震了一下,但是她表面沉靜如水,點點頭︰「好吧,多一個人多一個幫助,那四姐姐先謝謝靖軒了。」
林靖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濃眉微微皺起,清泉一般透亮的眸子中滿是堅毅和不容拒絕,道︰「四姐姐,這件事我不想你去干預,畢竟這是戰場上的事,你一個女子怎麼可以冒著這樣的危險?五殿下雖然現在被生擒了,但是他是大歷的皇子,即便北匈奴在凶殘,他也不會這樣糊涂的將這樣好的人質給殺了,他一定會留下五殿下作為人質來和大歷談合約的,所以你不必擔心他的安全。」
「靖軒,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懂,只是眼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七殿下拓跋辰和太子殿下一定要出手了。」
柳姨娘一听,笑著睨了她一眼,道︰「你啊,休想這一輩子不嫁人,雖然有女兒是很好,但是我也想看到好女婿,更想抱到小外孫,老夫人,您說是不是?」
柳姨娘听聞了鳳飛雪的話,這才稍稍放下了心,伸出手溫柔的模著鳳飛雪的長發,笑地很溫暖︰「傻女兒,你即使嫁出去了,也一樣是娘親心頭的肉,娘親也一樣喜歡你,你也可以經常回到娘親這里看娘親和娘親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見不到面了,何必剛才要說那樣的話呢!」
林靖軒輕輕嘆一口氣,道︰「既然四姐姐執意要去北匈奴的軍營,那就讓靖軒陪著四姐姐一起去吧!」
鳳飛雪搖了搖頭︰「四姐姐正直芳齡,又怎能舍得喪命呢,再說了我若是獨自去了,你一定會擔心我的,所以我仍然會選擇和你一起去北匈奴的軍營!」
柳姨娘挺著圓圓的肚子,與鳳飛雪並肩走著,林靖軒則守在他們的身後,鳳飛雪突然伸出手模了模柳姨娘的肚子,溫柔笑著︰「我猜你一定是小地弟嘍,因為我把手放到娘親的肚皮這里,都感覺到你在用力踢著我呢。小地弟,你一定要听話啊,若是我不在的時候,你出生長大了,一定要替我照顧好娘親。」
鳳飛雪扁了扁嘴,裝作一臉的委屈,她望了一眼柳姨娘,又看了看老夫人,這才道︰「你們啊,就是覺得我在你們身邊太久了,都看了快二十年了,看夠我罷了,就這麼急著將我嫁人?不過你們不想留住若曦,不代表別人不想留我啊……」她眼楮笑的眯起來,看向了林靖軒,溫柔一笑︰「靖軒,這里就屬于說話四姐姐很喜歡听,你一定不希望四姐姐這麼早嫁人吧?四姐姐若是嫁了人,我可就不能陪你玩了。」
鳳飛雪將柳姨娘送進了屋子中,這才放心的走出了院子,可是她在走出院子前,沒走五步就回一次眸望向柳姨娘燈火通明的屋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一次會是她與親人最後的一次晚膳和見面了。
鳳飛雪緩緩抬眸,剛剛初春,但是外面的陽光很刺眼,鳳飛雪抬起小臉,卻只能眯著眼楮才看得清站在身旁的那身月牙白袍的俊美男子,她的面色沉靜,看不出有什麼波瀾︰「說的不錯,七殿下和太子殿下本就是盟友,這一次有了能鏟除拓跋天的好機會,他們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時機。」
鳳飛雪剛才還帶著笑意,這一刻冷了下來,冰著一張臉,凶道︰「林靖軒,看來我不教訓你一下,你是不知道你四姐姐的厲害了。你說誰是怪物呢?」
冷心和莫雪鳶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鳳飛雪與林靖軒之間姐弟的親昵舉動,他們卻感覺到一絲尷尬,忙轉過了臉,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也只有鳳飛雪她當局者迷,如今的三少爺林靖軒已經不是智障時,只有四五歲思想的男孩了,怕是林靖軒對他們的四小姐生出了另外一番心思了。
可是無論如何,她知道此刻她的心被觸動了,此去北匈奴的軍營去救拓跋天,一定凶多吉少,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安然而歸。
「若曦,娘親瞧見你今天哪里有些不對,雖然說不出為什麼,但是總覺得你有心事。」
林靖軒倏然有些慌張了,皺起好看的眉毛,問道︰「四姐姐,你該不會是不想讓我跟你一起去,獨自去北匈奴的軍營救五殿下吧?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
鳳飛雪並未抬眸,而是淡淡道︰「靖軒,我知道你猜出了我的想法,但是他遇到了危險,我不能坐視不管。」
林靖軒一臉討好的笑著,道︰「四姐姐,我認錯了還不成嗎?我是在說我是怪物呢!」
鳳飛雪伸出手,輕輕地模了模林靖軒一頭烏黑的頭發,此刻的林靖軒比鳳飛雪已經高出一個頭多高了,但是鳳飛雪瞧著他的眼神,卻還是對待孩子一樣。
她的樣子很是溫柔美麗,還有一點點撒嬌的嬌氣呈現在她的容顏之上,林靖軒看的有些神情恍惚,但是很快他便恢復了正常的意識,笑的有些心不在焉,道︰「四姐姐還不嫁人,要是成了老姑娘了,靖軒那時一定也躲著四姐姐,不敢見你了,免得別人說丞相府里有兩件怪事,一件就是林家的四小姐都過了十八歲了還未嫁出去,像個怪物似的,另一個怪事就是林家的三少爺膽子很大,竟然喜歡和林家的怪物一起玩。」
老夫人和柳姨娘看著這兩個年輕的孩子笑鬧著,他們的心情也愉快了起來,就這樣他們有說有笑的用完了晚膳,還在一起飲茶聊天,都已是深夜了,鳳飛雪、柳姨娘和林靖軒才出了祥林院,讓老夫人歇息了。
鳳飛雪溫婉的笑著,用手心輕輕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道︰「老夫人,若曦準備這一輩子都留在你和娘親的身邊,陪著你們呢,你這個寶貝孫女做的可否稱職呢?」
「靖軒,你品一品這杯茶,這是太子/妃娘娘送來的皇宮御品雲霧茶,你覺得怎樣?」
來到大歷,在丞相府中,待她最親的人也只有老夫人、柳姨娘和靖軒了,可是這一別之後,若是她真的回不來了,她真的很是後悔和遺憾,遺憾自己不能在從他們身上體會到親人的溫暖,後悔自己不能孝敬他們,後悔自己被親人那麼深深的疼愛著,卻有可能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鳳飛雪走出了綠薇院,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靖軒,你在我心底早已經成為了誰也不能取代的親人了,所以我是不會讓你冒這一次險的。」加灑絲懾。zVXC。
老夫人也贊同的點點頭,含著笑意的眼眸之中,帶有溫柔的責備︰「柳姨娘說的對,你都現在十六歲了,按照大歷的風俗,過了今年你若是還不嫁人的話,就成為老姑娘了,誰見了你都避而遠之,像個怪物似的,你覺得開心嗎?在說了,我也想見到我的孫女婿是什麼樣優秀的男子,更想抱到曾孫子呢。」
鳳飛雪在柳姨娘的臂膀上將小臉蹭了蹭︰「娘親,女兒都知道了!」
林靖軒沒想到鳳飛雪會說出這樣的話,一雙美眸忙緊張的盯向了柳姨娘,卻見到柳姨娘的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淡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訝之色。
本來林靖軒將鳳飛雪回到了若香院,他正準備著回鎖秋院準備下,明天就隨鳳飛雪出發,卻是被鳳飛雪喚住了,鳳飛雪讓他進屋,她親自為他沏了一壺茶,給他斟上了一杯。
鳳飛雪迎著陽光笑了,就像春季里最先綻放的迎春花一般,絢麗而嬌美︰「靖軒,你明知道你怎樣勸說我,我都不會听從你的勸阻,還是會去北匈奴的軍營中將拓跋天解救,可你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等我回頭,等我告訴你我放棄了這樣的決定;現在的我也如同你的心情一樣,明知道去北匈奴的軍營很危險,可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能救出拓跋天,這樣的心情你我都懂,所以還請你理解我。」
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笑著,吩咐莫媽媽將晚膳都準備妥當了,這一家人才坐到了檀木雕花的大桌子前,都帶著笑容望著對方。
鳳飛雪將半邊嬌美的面頰,貼在了柳姨娘的臂膀之上,撒嬌道︰「娘親,我剛才說那樣的話,是因為你和老夫人總逼著我嫁人啊,你想啊,如果我真的嫁人了,哪里有機會在你身邊孝敬你們呢。」
老夫人先開口道︰「我們一家子人好久都沒有一起用膳了,今日我們就好好吃一頓,吃過後就一起聊聊天、談談心,我也好久沒有這樣的開心了,大家開始用膳吧。」
柳姨娘、鳳飛雪與林靖軒三人,相視而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便開始動起碗筷吃著桌子上的飯菜,鳳飛雪還特意站起身子在老夫人身邊為她布菜,老夫人笑著放下了碗筷,拉住了鳳飛雪的小手,笑的眼楮都要眯成一條線,道︰「我啊,就得意這麼一個寶貝孫女,雖然現在林家的子孫是單薄了些,但是有了若曦,將來柳姨娘在生出一個小男嬰,我們林家的子孫啊也就夠了。」
林靖軒放心的點點頭,只要讓他陪在她的身邊,無論有怎樣的危險,他都會拼盡全力將她保護在身下的,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
林靖軒被鳳飛雪的這句話驚到了心,但是他轉瞬就理解了風飛雪的這句話︰「四姐姐你是說七殿下和太子殿下看到五殿下被俘虜,大歷朝會再派人馬去進攻北匈奴,而這一次七殿下和五殿下會得到皇上的允許帶兵出征,在征戰北匈奴時,趁機將七殿下拓跋天除掉?」
「即使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你畢竟是一個女子,況且我不能放心讓你長途跋涉去那麼遠,太危險了四姐姐,戰場上這些人可都像猛獸一般,即便你能安全的感到戰場,你能保證順利的進到北匈奴的軍營中,將五殿下救出嗎?」林靖軒都不知道為何他會感覺到自己說話時,身子一顫一顫著,他太了解她的四姐姐了,他也知道他現在說什麼,她的四姐姐一定不會听從他的勸阻,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繼續勸阻著。
林靖軒笑的眼楮彎彎如月,很是絕美,端起茶品了一小口,在放下︰「果然是好茶!」
「那就都喝下吧!」
「好!」林靖軒想也沒想,一飲而盡,可就在他飲完這杯雲霧茶時,頭開始暈沉沉了,他驚訝的瞪大美眸,嗔道︰「四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