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蒼翠,林深石險,李燃刀疾行攀援,越行越快,離古莊鎮漸遠,公孫洪再也發覺不到,李燃刀終于敢拿出真正的實力,運起雁翎功心法一步躍出,倏忽間沒入山中不見了蹤影。
不知奔行出多遠,在一隱秘的山坳中,左近再也不見人影,李燃刀緩緩停下,藏在一棵巨大的古樹後,將背後的包裹拿下,將里邊幾味藥粉就著清水和成糊,小心翼翼地涂在臉上,用力揉抹。
不片刻之間,一個略顯青澀的少年就變成了面黃肌瘦的蒼老漢子,臉上微微的皺紋,鬢角幾抹發絲泛起白s ,李燃刀再將新買的那套灰樸樸舊衣換上,霍然就變成了一個落迫的趕山獵人。
迷霧谷中可尋到靈物,爭搶必然極為激烈,屆時短弩不可避免地要動用,那麼,換一個身份,即使消息傳出去也不會真正危及自身。
在山澗邊的水潭中照了照倒影,李燃刀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整個人又怔在了那里。
現在的這種滄桑感像極了前世的自己,但是他卻突然對前世的滄桑有一種陌生感,兩世的心理年齡在心中交揉陳雜,感覺自己越來越進入當下少年這個心態之中。
李燃刀用力按了按額頭,渾不知心里是一種什麼滋味了。
重生以後,李燃刀將過去一生的經驗應用到修行中,實力進展迅速,再干淨利落地解決了幾個前世令其遺憾終生之事,李燃刀心中的豪俠之氣已經漸漸上涌,一掃前世那種落迫與蕭索的心態。
突然之間,李燃刀心中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涌到頭頂,直想放聲長嘯。
「自己為何要斤斤計較于前世心態的消失,既然一切重新來過,那麼自己的心重新回到少年時又有何妨,拼搏,努力,讓明天變得更美好,從現在開始一切都還未晚。」
李燃刀心中一下子充滿了陽光,霍然站起,將換下的衣物卷裹著塞入包裹中,向深山中疾行而去。
「父親,等著我,我一定會積攢到足夠實力將你營救出來的。」
迷霧谷位于王何集正東方向三百里外的險地,深山難行,李燃刀在山中行了兩r ,轉出一座山坳,遠遠的,一座濃霧鎖山的靈谷映入眼簾。
雄峰高可及天,濃霧終年不散,里邊伸手不見五指。深山連鳥鳴都听不到,靜的頗為壓抑。
李燃刀前一世來過這里,仰頭看向遠處濃霧暗暗點頭,知道迷霧谷還未開放,若是開放時會有青光從谷中sh 出,照亮進谷的唯一一條小路。若無這道青光接引,入谷就是迷死在其中的下場。
天地上仙的鬼斧神工,李燃刀現在想來仍心存敬畏。
延著山路一路攀援,再次足足花了半天的時間,方才來到迷霧谷的懸涯坳口處,前方一片喧嘩之聲,李燃刀轉過山路,眼前的一幕一下子讓他震撼住了。
足足有數百人散亂于此,錯綜復雜地以小隊為單位盤距在各處,互相之間虎視眈眈,小心翼翼地戒備,只等著開谷之時一涌而入。
見李燃刀這個「老兒」獨自而行,居然一個人就想入谷爭奪靈物,不少人眼露鄙夷之s ,甚至一些人眼神冷冷地在李燃刀身上轉來轉去,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李燃刀暗暗吃驚,心中叫苦。
前一世他听到消息入谷時已經頗晚,錯過了高峰,一個人偷偷溜入,僅敢在邊緣徘徊,那還幾次在谷中遇險,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山谷中不僅有凶狠的靈獸,以及無法預測的各種危險,更危險的乃是人與人之間紅了眼的廝殺,那才是最可怕的。
靈物難尋,更多的人將主意打到了別人身上,想要通過搶殺奪寶,血雨腥風中不知隕落了多少強者。
而這一世看來那個祈風蛇想要守住迷霧谷的消息注定成了痴人說夢。不知通過什麼渠道,迷霧谷這個消息已經開始瘋傳,附近實力強勁的獵戶,散修,甚至一些家族都有大隊伍開過來。
屆時迷霧谷中的硝煙又將久久不熄了。
數百人都在小心戒備著,想到入谷後除了自己隊伍,其他都是敵人,山谷前的氣氛緊張之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李燃刀盡力避開眾人的注意,蔫頭搭腦地溜到一邊,走到一處山腳,小心地靠在山壁前,微微縮頭,盡力消除別人對他的敵意。
就在這時耳听突听嗆地一聲響,不遠處一個獵人氣急敗壞地擎出刀大聲喝道︰
「你偷偷靠近我們隊伍要干什麼?小子,找死是嗎?」
李燃刀一愣,急轉頭看去,就見兩丈外一伙七人隊伍中,跳起一個身高體壯之人,對著鬼鬼祟祟靠近他們的另一人怒罵著,另一人手中正擎著一柄匕首,聞言站住腳一愣,冷冷地回罵道︰
「這又不是你家炕頭,老子愛呆在哪里呆在哪里,礙你什麼事。」
呼啦一聲,一伙七人全都站起,另一處同時站起不少人,
「怎麼,想打架嗎?」
「媽的,老子連熊都不怕,會怕你們一伙兔崽子,打就打,誰怕誰。」
兩伙人跳著腳地叫罵,這次沖突一下子點燃了附近眾人心中的焦灼與緊張,叫罵片刻,兩伙人再也克制不住,轟地就沖了過去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附近眾人全都散開。
刀劍不長眼,不知撞到哪一位大神,更多的人激怒著加入戰團,一場群架愈演愈烈。不少人怒目圓睜,也有一些人目光狡詐而殘忍,圍在外圍,突然抽冷子就砍一刀,殺了人將對方背上的包裹奪過來疾跑著混入人群中。
李燃刀冷眼看著這一切,小心地避到後邊。
守在山谷前形形s s 什麼人都有,即有實力高深,心機深沉者,也有那些莽撞之人。更多的強者全都皺眉,站起身向後避讓,這種無所謂的廝殺讓他們心生鄙夷。
但還是有不少人參于了進去,就在這時,兩個肌肉壯實的大漢偶爾轉頭間看到了面黃肌瘦的李燃刀,一個人萎萎縮縮地站在那里,兩人的眼楮同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