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是為你的事急的。」張嵐看著女兒,低聲說道。
「我的事情?」安寧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扯到了她身上。
「今天範濟舟來過了。」張嵐拉著女兒,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他怎麼知道你們在這里?」安寧皺著眉頭問道。
「女兒啊,小範這人的呢,其實還是不錯的,我和你爸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是發生了多大的矛盾,我們不能說他沒錯,沒錯你也不會這麼決意的跟他離婚了,但是人他就會犯錯啊,買個東西都還有保質期呢,何況是人的一輩子,你還能讓他不出差錯啊?」
「媽,範濟舟到底來干嗎了?」安寧只想知道他的目的。
「女兒啊,你听媽一句,再認真考慮考慮跟濟舟之間的關系吧,他其實一直以來,都在打听你的消息,他心里還是有你的,你看你一個女人,沒有固定收入,天天靠給人做衣服來掙幾個小錢養孩子,一個離過婚帶著孩子的女人,還能找到個什麼好男人?現在濟舟願意跟你再續前緣,你就降降你的倔脾氣,試著再處處吧。」
「他今天到底說了什麼,讓我爸現在飯不吃,藥不喝的。」安寧一臉的怒意。
「安寧,我剛才說的那些,難道你一句也沒听進去嗎?」張嵐看女兒根本沒有回旋的意思。
「媽,不是我不听,我是您生的,我的脾氣你應該很了解,我和他是不會再在一起了。」安寧看著老媽,認真的說道。
「安寧,你爸和我,只有你這麼個女兒,現在看你過著這樣的生活,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你爸是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他以前一直以你為榮,自從你離婚後,他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人也變得沉默寡言了,你要理解和體諒他啊,他雖然脾氣也很倔,但這都是為了你好啊,範濟舟今天過來,跟你爸和我表了態,說心里還是放不下你,願意和你一起過,這次是你說什麼他都答應你,包括幸福的事情,他都同意了,只要你點頭答應。」張嵐看著女兒,苦口婆心的勸道。
安寧沒說話,兩只手握在了一起。
「安寧啊,這樣的男人,現在你上哪里去找啊?你爸這樣,也是愁的啊,他就擔心你還是死心眼一根筋,你之前已經蹉跎浪費了這麼些好年華了,現在趁著還有機會,趕緊回來吧。」張嵐看女兒沒出聲,以為說到她心坎上了,趕緊趁熱打鐵繼續游說。
「媽,您別說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以後他再來找你們,您就讓他直接找我。」安寧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唉,你如果還是這麼倔,那你自己去跟你爸說吧。」張嵐面對這個和丈夫一樣牛脾氣的女兒,她是徹底沒轍了,干脆讓他們父女倆去倔一塊吧。
「……」安寧想到了父親的病,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繼續不吃飯不上藥,但是,她更不願意跟範濟舟在這樣的情況下,重新開始。
安寧讓母親先進了病房,看著依舊背對著她們的父親,安寧想了想,走了出去,拿出電話,撥通了那個好多年沒有撥過的號碼。
「喂,你好。」電話里的聲音依然是那個略帶磁性的男人嗓音,這個聲音,曾經讓她愛得不能自拔,又把她傷得遍體鱗傷,往事如煙,過去的傷痛也好,快樂也罷,都已經被時間打磨成了記憶的影子,恍然間,她覺得就連影子都如此的模糊了,這些年所經歷的,讓她不再是以前的安寧,如果不是老爸的事情,她這輩子估計再也不想再听到這個聲音。
「我是安寧。」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
範濟舟正躺在沙發上懶懶的邊看電視邊接電話,一听到安寧的聲音,範濟舟全身就像被電流擊過一樣,整個人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張燕在旁邊正給他削隻果,忽然看他站了起來,也嚇了一跳。
範濟舟臉上是無法說出的復雜神情,緊張,愧疚,欣喜,期待……無法言語。他三步並作兩步,連鞋都沒穿,就拿著電話走到陽台上,隨手把身後的陽台推玻給關了起來,擋住了張燕豎起的耳朵和探究的眼神。
「安寧……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這句話,他在心里問了很多遍,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親自問安寧,雖然是在手機上,但他已經是激動難掩了。
「我很好,不勞你費心,還有,你以後沒事請不要再去打擾我的父母,我們已經結束很久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什麼聯系,以後不要再跟我家人有任何瓜葛,謝謝,再見。」
「安寧,你等等……」範濟舟看安寧要掛電話,趕緊叫住。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安寧……我想問一下,你……現在有人了嗎?」範濟舟一直對在醫院看到的男人耿耿于懷。
「……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跟你說,你也不需要打听,再見。」安寧說完冷冷的扣上了電話,慢慢朝病房走去。
範濟舟拿著電話,站在陽台上,一臉沮喪,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沒必要跟他說?他不需要打听?難道是真的?她和那個男人真的有關系?
張燕看著在陽台上來回渡著步子的範濟舟,心里有些堵,他剛才的反常反應,讓她敏感起來,最近的他總是有些反常,讓她說不上來,但又覺得有種控制不了的挫敗感。
第二天,範濟舟又提著東西去看安寧父母。
剛進門,就看到安寧坐在床頭,喂安家齊喝湯。
「小範,你來了,快快,進來坐,你看你,又提東西來。」張嵐一看女婿,馬上高興得合不攏嘴。
安寧看到門口的範濟舟,也楞了,不明白他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里,她昨晚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