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到了張燕所說的天橋下面。
「我……跟你一起上去吧。」白雲飛邊停車邊說,他不放心安寧自己一個人。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不會有事的。」安寧知道白雲飛的擔心,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白雲飛沒再說話,看安寧慢慢消失在天橋的樓梯里。
一看到安寧,張燕原本壓在心里的怒火便像火山噴發一樣,爆發出來,因為她的出現,給她帶來的麻煩和痛苦,讓張燕怒不可遏的爆發出來,抬手就給了正爬上最後一級樓梯的安寧一個迎面耳光。
安寧是受過訓練的人,動作自然比一般人的要快,但就算她再快,在凹凸不平的樓梯上,也無計可施。眼看巴掌快要呼到臉上了,安寧為了躲避,下意識的一個後傾,腳下沒能站穩,身子一下往後傾斜,她想伸手抓住旁邊的鐵扶欄,但距離有些遠,她的手沒能夠上,眼看著就要從樓梯上摔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安寧因為慣性往後倒的時候,一只手在後面穩穩的托住了她。
白雲飛正往樓梯上走,忽看安寧就要往後倒,眼疾手快,趕緊幾步並做一步,搶上前去伸出一只手先托住她,此時他左腳在上,剛夠著石階的邊,右腳在下面後三級階梯上,一手又頂著安寧,因為事出突然,他也是臨時頂了上去,自己本身也沒能站穩,姿勢別扭。
安寧的重量一下壓了下來,加上白雲飛腳不穩使不上力,兩人在保持了幾秒鐘的平衡後,還是一起往後面摔了下去。
一陣人仰馬翻和模爬滾打,兩人一起滾了下來,好在樓梯不高,兩人一個在樓梯上部,一個在中部,摔下去的距離就是中部到底部的幾個階梯的距離,白雲飛在翻滾的時候,一直盡量用身體在下面托著安寧,不讓階梯的邊緣硌到她,兩人就這麼幾個翻滾後,摔到了最後一級樓梯下。
「小白,你沒事吧?」安寧反應迅速,身體剛停穩,她就一個翻身,從白雲飛身上爬起來,焦急的看著剛才一直給她做肉墊,現在還躺在地上的白雲飛。
「我……沒事,你呢?」白雲飛有些艱難的用手肘撐起上身,也焦急的看著安寧。
「我很好,你還好吧?來,我先扶你起來。」安寧用力把白雲飛的手臂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蹲下一用力,把白雲飛從地上帶了起來。
安寧身上沒傷到,只在手肘處擦破了點皮,剛才滾下來的時候,白雲飛一直用身體護著她,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覺到他的保護。
對于白雲飛的舉動,她心情復雜,除了感激和意外之外,還有一絲慌亂……
「嘶~~」白雲飛倚著安寧,起來的時候,腳踝處傳來針針的刺痛,他皺著眉頭。
憑著經驗,他判斷自己的腳踝應該被扭到了。
「腳是不是傷到了?」安寧也看出了他腳上的異樣,擔心的問道。
「腳踝扭了,我回頭擦點藥就好,不礙事。」白雲飛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安寧架著白雲飛,他的腳這樣,開車是不可能了,看來只能打車送他回去,但在這個路段,路過的出租車不多,想要在這里攔車,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
安寧抬頭往樓梯上看,肇事者張燕怕兩人摔出毛病來,早嚇跑了,現在已經接近晚上九點多,路上行人稀少,安寧衡量在三,決定先把白雲飛扶到車上。
車停在離天橋大約一百米處,安寧架著白雲飛,慢慢往車上走去。安寧跟白雲飛認識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跟他挨得這麼近。
安寧對氣味比較敏感,白雲飛身上似乎有種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淡香混合著若有若無的醫院消毒水味,形成一種特別的味道,隨著他們的一走一頓,這種男性的氣息,時不時的隨風傳到安寧的鼻腔,撩撥著她的嗅覺,讓她的心有些不由自主的異動。
這樣的感覺,對安寧來說,有些意外,又有些陌生,讓她一下分了神,兩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傷到了?」白雲飛有些擔心的看著不太自然的安寧。
「不是……那個……路燈有些暗」路燈的確有些暗,不然白雲飛一定看到安寧紅到脖子根的臉。
安寧沒想到自己這個歲數,竟然會對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有這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今晚有些異常,不像平時的她,估計是喝了那杯葡萄酒的緣故,安寧給自己在心里解釋。
「你先在這等著,我到隔壁的街上給你叫輛出租車回來。」安寧把白雲飛扶到車後座上坐下,擦了擦頭上有些細密的汗珠,說道。
白雲飛看了看行人稀少,幾乎沒有路燈且錯綜復雜的老街道,不放心,搖搖頭說︰「算了,我坐一會,再自己開回去。」
「不行,你的腳踝都腫起來了,這樣開車太不安全了。」安寧不由分說,把車門關上,找車去了。
白雲飛在車上,臉緊貼在後玻璃上,緊張的看著安寧奔跑的背影,生怕從這條又長又昏暗的街道上,忽然就竄出一個黑影,撲倒這個身單力薄的小獵物。
一分……兩分……時間慢慢過去,白雲飛就像等了一個世紀。看著安寧慢慢消失在夜里到再次出現在昏暗的路燈下的時候,白雲飛長長的吁了口氣,手心上竟然出了一層汗,他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是這麼在乎安寧這個女人。
從剛開始認識安寧到現在,就在白雲飛自己都沒發現的時候,安寧已經在不知不知間,融進他的生活,走進他的心里。他回想這一路,自己也無法說清,他是因為同情這對母子,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關注她幫助她走進她的生活,還是因為安寧身上,本就有一種讓他想探究想靠近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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