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房間里就只有她們,伍思微有點安心,也就讓她替自己擦干頭發。
「小姐,頭發干了,您要在樓下吃,還是在這里?」她問。
「在這里吧。」才不想下去,她不想面對任何的人。
「那小姐等下。」女佣說完,馬上轉身走出去,似乎很高興。
伍思微趁女佣離開後,馬上換上正常一點的衣服,才坐在床沿等著女佣出現,而她的視線就看到房間里放著的縫紉機,那是她被綁架後,哥哥送來的,她卻沒有踫過一次,不是她不想踫,而是不能踫,深怕自己會有所留戀,而不肯離開。
「小姐,飯菜來啦。」女佣拿著托盤,走了進來,放在房間唯一的桌子里,示意她可以吃了。
「嗯。」伍思微淡淡應了聲,坐在桌子邊,看著桌子里的三菜一湯,那碗濃郁的湯,又是人參湯?
「這是什麼?」她指著面前的湯問,她不認為自己需要大補。
「這是少爺吩咐廚房準備的,小姐要喝嗎?」女佣將湯放在她面前。
「為什麼?」之前她被綁架,也沒有見哥哥這麼緊張,而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怎麼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不知道,小姐嘗嘗吧,很美味的。」女佣將筷子塞入她手中,她在小姐眼中看見了厭惡…。
「嗯。」伍思微點頭,在得知小玲和管家的遭遇,她怎麼還有心思吃飯呢,可是她不能不吃,不然怎麼保有力氣呢。
女佣靜靜在一邊看著,這位小姐真的很漂亮呢,連吃飯也這麼優雅,這麼良好的舉止,肯定是出自名門之家吧。
閔少這麼關心她,一定很愛她,可是為什麼她不開心呢,女佣想不明白,歪著頭一直看著她。
「你看什麼?」沒甚麼胃口的撮著菜,伍思微很不喜歡被人盯著的感覺。
「對不起,小姐,我叫美紀。」美紀不好意思低頭,她知道自己太沒有規矩了。
「沒事,閔少還在麼?」她側頭問,哥哥剛才的眼神令她有種錯覺,好像有大事會發生,而眼前的人參湯很詭異。
「閔少出去了。」美紀並不知道他們之前的關系,這些別墅都是一些有錢少爺養女人的地方,所以她也以為這位小姐只是閔少的女人。
「哦。」伍思微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既然哥哥出去了,她想去蕩蕩千秋,找一些和姐姐的記憶。
「小姐,你還沒有吃完飯呢。」美紀見她要離開,急忙拉著她,不讓她離開,閔少吩咐過,要她吃完的。
「我沒胃口,我要出去逛逛。」掙開女佣美紀的手,伍思微越過她往門口走去。
「小姐,你不吃完,不能出去的。」美紀大著膽子說,她緊張拉著伍思微的手,眼楮帶著一絲的祈求,擔心要是自己不阻止小姐,下一個被懲罰的就是自己。
伍思微望著她,在她眼中,她看到美紀臉上恐懼的神情,那是一種害怕,她僵硬著身體,想起之前小玲因為自己而遭受到的懲罰…。
伍思微僵硬著身體站在門口,為什麼看到她的眼楮,會想起小玲?咬唇,她毅然轉身離開,不再去看美紀的眼神,她不能心軟…。
「小姐!」美紀見她執意要出去,上前一步想拉住她。
就在伍思微把手腕搭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她一個不穩,倒退幾步,身後的美紀也跟著後退。
「想去哪里?」門外,閔成浩往房間跨進一步,墨黑的雙眼看著伍思微,不放過她臉上的慌亂。
「沒…沒什麼。」轉臉避開哥哥的眼神,伍思微轉身看著別處。
「怎麼回事?」閔成浩將視線轉向美紀,掃到桌子上的飯菜,根本沒有動過。
「對不起少爺!」美紀見閔成浩出現,嚇得瑟瑟發抖,她害怕跪在地上。
伍思微听到清脆的咚一聲,就見到美紀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你做什麼?」
「對不起少爺,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姐,求求你不要懲罰我!」美紀嚇得什麼也听不到,之前她曾經見過一個少女被丟落海的慘狀,她不要…。
「你這是做什麼?」伍思微沒料到美紀會這麼害怕,伸出手想拉她起來。
「小姐,求求你吃飯吧,要不然…。」她哽咽著說不下去,臉上的淚水直往下掉。
「你先起來吧。」伍思微要拉她起來,她吃不吃飯沒差吧,為什麼美紀會這麼害怕?
「來人,將她拖出去。」閔成浩冷眼看著她們,直接命後面的人帶走美紀。
「是。」後面一個人回答,伍思微和美紀才注意到閔成浩身後還有人。
「不要!」伍思微抬頭瞪著他,他要帶美紀去哪里?
「不要…」美紀听到要帶走自己,害怕得驚叫,心底的害怕更加不加掩飾了。
「小姐,你去吃飯吧。」美紀祈求拉著伍思微,現在只有小姐才可以救她了,看到美紀將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伍思微無奈嘆氣,哥哥這不就是變相逼自己吃飯麼。
「好吧,我吃。」最終伍思微妥協了,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听話,也會被壓迫著吃飯的。
「謝謝小姐。」美紀破涕為笑,拉著伍思微往桌子走去,伍思微跟著她走過去,感覺到身後傳來炙熱的目光,自己又一次輸在心軟上。
閔成浩由此自終都是看著,高大的身軀堵在門口,臉上的神色很平靜,但是周身的空氣卻讓人感覺到很壓抑。
伍思微慢慢吃著飯,強忍著不去在乎那道炙熱的視線,讓自己做到眼觀鼻鼻觀心的平靜心態。
美紀一直陪著她,直到伍思微吃完了所有的飯菜,連那碗人參湯都喝完了。
伍思微放下的碗筷,站起身,來到閔成浩跟前︰「我可以出去嗎?」
「不能。」閔成浩直截了當的說,墨黑的眸子,帶著莫測高深的神色,讓伍思微打了個冷顫。
「閔少,可不可以先讓我檢查再說?」閔成浩身後的人不耐煩的提醒,他站在這里有一刻鐘的時間了,閔少到底想怎麼樣?
「隨便。」閔成浩側開了身體,讓身後的人可以進來。
伍思微驚得倒退一步,這道聲音她听過,她想起來了,夢中她听到這把聲音,而自己會喝人參湯都是他出的主意…。
「閔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眼前的男人一副溫和的模樣,一雙桃花眼褶褶生輝,此刻他正認真看著她,不算高大的身軀,同樣給人壓迫的感覺,渾身的氣息和哥哥很相似。
「你是誰?」伍思微忍不住倒退幾步,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不願和他有這麼近的接觸,反正她就是討厭這個帶笑的男人。
「我是你的醫生,負責這次的檢查。」淺木絲毫不在乎伍思微防備的神態,輕松自在的走進來,一雙眼眸不時左看看,右看看的,好像對房間有很大的興趣︰「閔少,想不到你的品位這麼好啊。」一語雙關,讓人听不到他想表達什麼。
「怎麼廢話這麼多?快點。」閔成浩冷著聲音,連空氣都降下了幾度,他听得出淺木在嘲笑他老牛吃女敕草。
「這麼心急做什麼?我還沒有檢查呀。」淺木笑笑,絲毫不在乎閔成浩惡劣的態度,他比較感興趣的是眼前這個女孩,她為什麼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啊,難道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驚懼在身體里蔓延,伍思微已經退到床邊了,她怎麼感覺到空氣中存在了危險?
「不要怕,我只是想檢查你的身體有沒有事而已。」淺木好心安慰她,卻被伍思微察覺出了危險的字眼,檢查身體?為什麼?
「給我壓住她。」見伍思微根本不配合,閔成浩怒了,大踏步進來的時候,同時吩咐身後的人。
「是。」幾名佣人听到後,馬上涌了進來,分別站在床的四個角落,按住了伍思微,伍思微當然不肯,死命的推開那些手,她雖然還不明白要做什麼,但是看到這麼大的陣仗,也知道很危險,所以她幾乎是拼命掙扎。
「小姐,你別這樣。」幾名佣人一邊按住她,一邊安慰,她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只知道要服從命令,而美紀則站在一邊安慰她︰「小姐,放輕松點,沒事的。」
伍思微那肯相信,因為之前發生過太多太多的不堪回憶的事了,那些恐懼已經深值腦海,要她順從,簡直就是天荒夜談。
「不要,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麼!」伍思微推不開那些手,四個人的手分別將她的手腳都壓制得死死的,連動一下都不可能。
「閔小姐,放松一點,我只是檢查而已。」淺木見她已經被制服,而她已經滿頭大汗,但是什麼都不及她眼中的絕望來得深,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值得玩味的是閔少,竟然一副心疼的模樣,那麼心疼為什麼要做呢?
「不要…放開我!」伍思微已經听不到了,深深的恐懼已經鉗制住她,往事一一掠過腦海,那些殘忍的折磨,已經讓她筋疲力竭…。
「小姐?小姐?」幾名按住她的女佣,感覺到她軟了下來,發現她已經暈到了,馬上放開了她,以為是自己太大力導致小姐暈倒了。
「對不起少爺!」幾名女佣齊齊跪下了,心髒驚嚇的簌簌發抖。
「出去。」閔成浩推開了前面的女佣,急忙跑到伍思微的身邊,看她只是暈倒了,才放心。
「是。」幾名佣人放松下來,趕緊走了出去。
「閔少讓開吧,先讓我檢查一下。」淺木有點擔憂,看她剛才的表現,是一種恐懼的表現,為什麼她會有這種表現?
「嗯,看看她怎麼了?」閔成浩讓開了位置,讓淺木可以去檢查,而他則站在一邊,擔心看著。
「她只是有點虛弱而已,沒什麼大礙。」她的表現像是有心病,不過這不是他的尊長,要去給專業的心理醫生檢查過才知道。
「能不能接受手術?」听淺木說沒事,他真正放下心來,但是最擔心還是她能不能承受得了手術?
「可以,有我在,沒問題。」神醫都在這里了,他有什麼懷疑的?何況這是個復原小手術。
「那就開始吧。」閔成浩看著昏迷的伍思微,剛毅的俊臉閃著勢在必行的決心,之所以到現在才做,就是先要養好她的身體。
「不緩一緩嗎?」淺木有點驚愕,她還在昏迷呢,這麼急不會有問題?
「快點,不要說廢話。」閔成浩不耐煩揮手,早一點刻上自己的名字,諒她也不敢帶著自己的印記再次逃離吧。
「好!好!要打麻醉劑還是鎮定劑?」淺木見閔成浩這麼堅決,也不再婆媽了,放下手里的箱子,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針劑問。
「不能一起?」閔成浩皺眉,他看著昏迷的伍思微,剛才她瘋狂掙扎的樣子還留在腦海里,他有點擔心當她醒來,單一種會壓制不了她。
「不能,只能選擇一樣。」淺木翻一下白眼,這兩種不能混在一起的,副作用很大。
「麻醉劑吧。」听說麻醉劑讓人感受不到痛苦,所以他選擇了麻醉劑。
「嗯,你先將她綁起來吧,以防萬一。」淺木一邊說,一邊做著準備。
閔成浩按照他的話,讓伍思微趴在床上,頭枕著枕頭,臉向左面,背向天花板,手腳都牢牢綁縛在床的四條柱子上,做好這一切,閔成浩才看著伍思微依然蒼白的臉,為了斷了她離開的念頭,他不得不殘忍。
「可以了。」閔成浩站在床頭,看著淺木。
「嗯,我準備好了。」淺木拿著針筒,來到伍思微的身邊,撩高她手臂的衣服,將麻醉劑打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兩人同時驚叫,他們只是撩起了伍思微的衣服,想在她背上紋上字,卻沒料到她的背脊會有錯綜復雜的鞭痕,沒錯,就是鞭痕。
雖然淺木是醫生,見過無數的傷痕,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丑陋的鞭痕,幾乎每一道痕跡都從後腰到肩膀,一條條的,像蜈蚣爬過,他會一眼就認出來,是因為他小時候挨過不少的鞭子。
閔成浩更加震驚,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他輕輕伸出手,想去確定是不是真實的,他認得,那是在墓園里,他默許的一場鞭打,她是被自己推出去的。
他回想起在那場鞭打後,自己在一個月後才找到她,她羸弱的模樣,可是她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在自己身邊這麼久為什麼都不說出來?忽然他想起,每次的huan愛,伍思微都不肯讓他從後面進入…。惱怒,後悔,全都充斥著他,一時間不知所措。
「閔少,這是怎麼回事?」淺木很生氣,從她腰側露出來的肌膚,光滑細致,剔透瑩白的,要是沒有這些鞭痕,一定會是晶瑩剔透的,令人愛不釋手,可是誰告訴他,是誰下這麼重的手?要是嚴重一點,會死人的。
「繼續!」很快,閔成浩就收起了臉上震驚的神情,臉色恢復如常,她身上這些痕跡,提醒了他,是伍思微害死了唯一的妹妹,他沒有立刻要了她的命,已經是恩賜了。
「你知道是誰?」淺木驚愕瞪大桃花眼,一臉的不可置信,瞧閔少很快回復正常的神態,他一定知道是誰打了她吧。
「不該管的事,不要去管。」閔成浩冷眼一瞪,警告他別多嘴,這是他和伍思微之間的事,何況他認定了伍思微是他的女人,就會負責照顧好她,也會褪掉那些丑陋的痕跡。
「閔少…。」這不是他的作風,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女孩?他想不明白。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繼續。」閔成浩的臉色有點冷,他注意到伍思微眼睫開始眨動,好像快要醒了。
「好吧,算我多管閑事。」淺木也知道這不該管,但是他心底還是不舒服,就算不知道是誰下的手,單從閔少的態度可以知道,閔少是知情的,可是閔少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女孩呢。
「背脊已經被嚴重傷過,不能紋字了,要紋什麼地方?」看見她背脊這麼淒慘,淺木實在下不了手,抬起頭問閔成浩。
「算了吧。」閔成浩不盡量讓自己表現自然,想起伍思微幾次都想著要逃離,他就控制不了,只要她要走,自必然會看到這個字,就不會離開。
「好吧。」淺木無奈點頭,雖然很同情眼前的女孩,但是他不能不听閔少的話,誰讓閔少救了他母子二人呢。
痛…。伍思微感覺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點的力氣,但是感覺到腳板底有一股鑽心的痛蔓延,連胸口都似有火燒的鈍痛感覺,她想要睜開眼,想知道哪里痛,卻沒有辦法張開眼,一個黑洞朝她張開,拉扯著,黑洞朝她張開了大網。
「不要…」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她,她張開雙臂努力想要拽著什麼東西,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不要跌入黑洞里,但是卻被更加大的吸力吸去。
閔成浩听得出她小嘴里吐出的聲音,俯,厚實的大手輕輕撫平她眉宇間的皺褶,連昏迷都感覺到痛嗎?
淺木聚精會神的繼續手上的動作,過去十分鐘了,他還紋不到一個字。
「快點。」瞧見伍思微皺得越來越緊的眉頭,閔成浩一邊給她擦汗,一邊催促。
「就快了。」淺木額頭溢出冷汗,紛紛滴落,他知道伍思微快醒了,也听得到伍思微的申吟聲,不是打了麻醉劑嗎?為什麼還會痛?
伍思微感覺到自己以極快的速度跌落黑洞,閉上了眼楮,心想自己一定死定了,這個黑洞像個無底的深潭,她一定會死…。就在她等著疼痛來臨的那刻,耳邊似乎听到了熟悉的聲音︰「忍一忍,很快就會好的。」她听得出是一道很溫柔的嗓音,也很熟悉,記憶中她似乎沒有听過這麼溫柔的嗓音。
不對,這把嗓音是哥哥的,這麼熟悉,她不會認錯,但是他說什麼呢?為什麼她會感覺到越來越痛?
「乖乖,沒事的,忍一忍就好。」閔成浩一邊給她擦汗,一邊輕言碎語的安慰她,她臉上露出來的悲傷是那樣的明顯,他的心也不好受。
腳板底似乎有一股尖銳的痛感,伍思微強忍著痛楚,猛然睜開了眼眸,眼前赫然出現了哥哥一張關心的臉,而她此刻是趴在床上的。
嘶,她倒抽一口氣,感覺到腳板底有火辣辣的痛楚,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刮著她的腳板底,她想轉頭去看,卻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感覺到四肢都被牢牢控制著,她驚懼尖叫︰「不要,放開我!」猛力想扯開手腳的束縛,卻只扯痛了她自己。
「別動!」閔成浩制止她傷害自己的舉動,雖然已經預料她會激勵反抗,但是連麻醉劑也沒有效果嗎?
淺木更加緊張了,雖然知道她會醒來,但是這麼激烈的掙扎,自己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為什麼連麻醉劑也沒有效果?
伍思微掙扎得更加劇烈,雖然根本撼動不了,但是她這麼瘋狂,會造成傷害的,閔成浩大叫︰「給她打鎮定劑。」
「好。」淺木知道手術一定要進行下去,因為現在已經快要完成了,馬上準備了鎮定劑,連麻醉劑也沒有效果,不知道鎮定劑會怎麼樣。
「不要!」伍思微繃緊了手臂上的肉,不肯讓淺木將鎮定劑打進自己的身體,她感覺到身體逆流的血液,寒冷的令她四肢百骸都冷冰冰的!
閔成浩見淺木根本打不進去,一記手刀劈到她脖子上,他沒料到伍思微竟然這麼頑強,她眸低的傷痛刺痛他的眼,但是眼下已經不能退縮,所以只有更狠心了。
伍思微感覺到後頸忽然傳來劇痛,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淺木順利將鎮定劑打進她的手臂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接下來因為伍思微昏迷不醒,而順利了很多,淺木做完最後一道,已經完成了,他累到跌倒在地上,滿頭的冷汗。
閔成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路看著伍思微囈語不斷,因為感覺到痛,臉色慘白的厲害,一張小嘴張張合合,雖然身體被牢牢控制著,依然抖個不停。
見淺木停下來,知道結束了,閔成浩伸出手再次擦干她額頭的汗水,看見她因為疼痛而布滿淚水的小臉,接下來的最後一道,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下得了手。
「閔少,趁她還昏迷的時候,快點吧。」淺木的聲音有著無力感,剛才已經耗費了他的體力,實在沒有辦法了。
「不…。」她臉上不自然的蒼白,讓他心驚,好像會隨時離他而去的錯覺,但是他知道不是錯覺,從剛才她的反應來看,她必定承受不了…。
「放棄嗎?」淺木有點詫異,畢竟剛才他都可以狠心忽略她身上的傷痕,反倒現在不忍心了,其實他是高興閔少的決定的,畢竟剛才那樣的情況,再來一次,她恐怕真的會承受不住。
「你走吧。」閔成浩不再理會淺木,解開了綁縛伍思微四肢的絲巾,讓她可以舒服躺在床上,而她的腳,已經包扎好了,就算她醒來,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
「好吧,記得讓她吃藥。」將一些防止感染的藥放在床頭,淺木收拾東西,再次看了臉色慘白的伍思微一眼,才轉身離開,可憐的女孩…。
「還是不舒服嗎?」已經將她平放在床上,但是她依然閉緊雙眼,眉頭皺得緊緊的,好像在夢中都帶著痛楚,讓他的心痛極了。
閔成浩到浴室拿了條濕毛巾,回到她身邊,仔細擦干她臉上的汗水和淚水,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舉動,她的身體這麼差,為什麼就不能等一等呢。
伍思微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昏昏沉沉的,甚至沒有了感覺,好像漂浮在空中一顆微小的灰塵,連自己應該要去哪里都不知道,更加連歸屬感也沒有。
閔成浩仔細替她清理身體,她現在不適宜洗澡,他打了一盤水,將毛巾擰干,細細擦著她的臉頰和頸脖,她有一張細致的臉,優雅的頸脖,還有柔軟的身體,此刻的伍思微渾身赤果果,趴臥在床上,閔成浩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背脊上。
那一道道交錯的鞭痕,是他沒料到的嚴重,那一場的鞭打,他選擇了離開,將她丟在那些閔家人面前,任由她被推倒,只是他沒料到會差點要了她的命!
厚實的大手輕輕拂過背脊的傷痕,他的心忍不住顫抖,墨黑的眸子藏著一抹心疼,眼前幻想起她遭受那樣的殘酷折磨,氣息柔弱的快要死去…。
他閉上眼,他承認自己此刻的心很難受,像有一只手捏著他脖子,讓他難以呼吸,或許當初自己不應該留她一個人在那里,至少看著她,這樣她就不會留下這麼猙獰的傷痕。
睡夢中的伍思微,感覺到有道灼熱的視線停留在她背脊上,那種慘痛的記憶還殘留在腦海里,她連在睡夢中都感覺到疼痛,皺起細致的柳眉,她蠕動著,避開了閔成浩的手。
感覺到她的蠕動,閔成浩以為她快要醒了,馬上拉起被子蓋上她的身體,她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閔成浩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門的那刻,伍思微掙開了眼楮,看著房間變得黑暗…。
她剛才已經醒了,只是感覺到哥哥的氣息,所以她選擇裝睡,剛才哥哥撫模她背脊的傷痕,她是故意避開的。
雖然身體還是不能動,但是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想活動一體,感覺到腳板底有異樣,可是她現在渾身都沒有多少力氣,沒有辦法去看是怎麼回事。
忽然,她記起自己昏迷前,好像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還有一些女佣壓著自己,之後就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但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己沒有記憶?
哥哥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麼?伍思微疑惑四處看著,想知道哥哥在她昏迷前做了什麼,她只記得有很重要的事發生了。
但是絞盡腦汁也想不起發生什麼事,只感覺到自己眼皮沉重,費力想睜開,卻不能如願,她再次睡了過去。
等她睜開眼醒來的時候,美紀正低頭看著她,見她醒了,馬上喜逐顏開︰「小姐,你醒啦?要不要吃粥?」
「美紀!」她想起身,但是被美紀阻止了。
「小姐,你身體虛著呢,躺著就好。」
「美紀,你怎麼在這里?」伍思微疑惑,總感覺今日的美紀很不同。
「小姐,你睡糊涂了啦?今日到美紀照顧小姐啊。」美紀仿似她說了個笑話似的,笑個不停。
「我睡了很久嗎?」她的話讓她很疑惑,今日?她才睡了一下而已。
「小姐,你睡了三天啦。」美紀先拿來枕頭墊在她背脊里,讓她坐得舒服點,然後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伍思微就著美紀的手,喝了口水。
「我睡了這麼久?」她詫異,怎麼可能?自己為什麼會想不起來?為什麼自己要睡這麼久?
「嗯,小姐餓嗎?」美紀關心問,閔少才剛剛離開而已。
「嗯,餓了。」肚子空空的,她不自覺吞了口水,她從來不是喜歡餓肚子的人,除非她真的沒有胃口。
「那小姐等下,我去看看廚房煮好粥沒有。」美紀幫她躺回床上,然後才走出了房間。
伍思微想起來,躺了三天,她感覺骨頭都要散掉了,剛剛把被子掀起,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她的雙腳纏滿了白色的繃帶,把她的腳包的嚴嚴實實的,就像一個粽子,她的腳為什麼會這樣?
她想不明白出了什麼事,記得自己被哥哥帶回來後,就一直留在這間房間里,她的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伍思微試著移動雙腳下地,或許只是美紀的惡作劇而已,她只是睡了幾天,根本不會出什麼事的。
腳板剛剛下地,她嘗試著站起來,可是下一瞬間,她就痛得直打哆嗦︰「啊,好痛…。」腳板底好像被火燒似的,火辣辣的痛,她跌倒在地上。
「小姐?你怎麼了?」樓下的美紀,听到她跌落地的聲音,急忙跑上來,卻看到伍思微跌倒在地上,全然無助的神情。
「美紀,我的腳……」伍思微掙扎著想起來,可是她感覺到痛,而且渾身都沒有力氣。
「小姐,你沒事吧?」美紀扶著她起來,雖然地上鋪了地毯,還是會造成傷害的。
「美紀,告訴我,我的腳怎麼了?」伍思微捉著美紀的肩膀,不肯起來,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成了廢物嗎?
「小姐,你先起來吧。」小姐不記得了嗎?美紀有點擔憂,看著她此刻的慌亂,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不…。你先告訴我。」美紀此刻的模樣,肯定知道自己的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睡著了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你不記得了嗎?」美紀試探著問,那天她留守在門外,隨時準備著等候吩咐,一直都听著里面小姐的慘叫聲,嚇得她不斷哆嗦著。
「發生了什麼事?」伍思微緊緊拉著她的手,不肯松開,像捉著一塊浮木,深怕會被遺留。
「小姐…。」美紀沒有開口,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她也想不明白閔少為什麼要這樣做。
「快點告訴我!」伍思微雙眼死死看著美紀,不放過她眼中出現的神色,她的眼中為什麼會有憐惜出現?是針對自己的嗎?
「呀,我的頭!」就在美紀想說話的時候,伍思微腦海劃過一個片段,她瞪大眼楮,死死看著美紀,雙手用力壓著自己的頭,她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手拿著針筒,靠近自己,而她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針水注射進她的手臂上,而她感覺到身體很軟,接著不省人事…。
「小姐,你怎麼了?很痛嗎?」美紀緊緊攬著她,見她痛苦得額頭布滿細汗,她更加擔心,搖著她,希望她張開眼看著自己。
「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伍思微氣若柔絲,巨大的痛楚在心間漲大,她知道一定是出了很大的事,要不然自己怎麼會不記得了?
「小姐,你別這樣,坐回床上告訴你好嗎?」美紀急急拉著她上床,而小姐這個樣子,讓她更加擔心了。
「嗯。」伍思微順著美紀的力度,再次躺回床上,她已經出了一身汗,可是她的頭已經不那麼痛了。
「小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美紀再次問,一定是覺得很痛,小姐才會選擇性不記得了,或許這樣對小姐很好。
「不記得,你快點告訴我。」她迫切想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腦海里時不時的晃出一些畫面,但是她希望听到別人告訴她。
美紀將她知道的都告訴了伍思微,她那天听到管家說,小姐要進行一個手術,而她們只知道要隨時等候吩咐,根本不知道要進行什麼手術。
听完美紀的話,伍思微陷入沉思,她腦海殘留的那些畫面和美紀說的有些出入,不過畫面里的確像是做手術,可是到底做了什麼手術?她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的不適,除了腳,對,她的腳怎麼了?
「我的腳?」伍思微看著自己的腳,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感覺到腳底痛?
「不知道,我們都在門外。」美紀搖頭,她們一直留守在門口,根本沒有機會進來,等可以進來的時候,小姐已經昏迷不醒,一睡就是三天。
「謝謝你。」伍思微感激她肯告訴自己,畢竟她只是在腦海里有殘留的影像,要是沒有她告訴自己,她還不敢肯定發生過什麼事。
「小姐不用客氣,能為小姐解惑,是美紀的榮幸。」美紀很高興伍思微接受了她。
「美紀,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今日問你的事,好嗎?」伍思微不確定哥哥會怎麼想,她現在還不知道她的腳出了什麼事,但是絕對不能讓哥哥發現她的心思。
「好的,小姐放心。」美紀點頭,畢竟她也知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不能隨意出去亂說。
「好了,我餓了,有什麼可以吃的嗎?」伍思微轉移了話題,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腳怎麼了,但是必須讓美紀先離開。
「小姐您等下。」美紀見她精神很好,絲毫沒有了剛才驚慌失措的神態,也就放心了,轉身下去樓下拿粥上來。
伍思微坐在床上,腦子里越來越清晰,她肯定哥哥和那個陌生的男人對她做了很過分的事,但是這一切都必須要知道她的腳怎麼了。
美紀很快上來,她拿著盤子上來,很豐盛的粥,漂浮著一些珍貴的藥材,還有一碗人參湯,她幾不可聞地扯起唇角笑得諷刺,這就是補償嗎?
她很討厭眼前這碗人參湯,它的出現證實了自己的遭遇,為什麼要有人參湯呢,這樣她就不會有這麼痛苦的經歷。
「小姐,趁熱喝啊。」美紀見她一直看著湯,沒有任何的動作,有點擔心她是不是不舒服。
「好。」伍思微棒起湯一口氣喝光,她這時候正是需要補的時候,她不會和自己作對。
見她喝光了湯,美紀很高興,添了一碗粥到她面前︰「小姐,嘗嘗這個吧。」那是她花了一個早上做出來的呢。
「嗯。」伍思微照單全收,因為她需要養好身體,畢竟生命是革命的本錢,她不會那麼笨。
美紀見她吃得開心,也跟著笑起來,想起閔少離開的時候,吩咐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姐,她知道閔少很在乎小姐。
「美紀,我累了,想休息。」伍思微放下碗,對美紀說,她感覺身體似乎恢復了力氣,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自己的腳。
「那小姐好好休息吧。」美紀見她露出疲累的神情,並沒有起疑,收拾好東西後,關門離開。
伍思微等美紀離開後,她撐著身體,強忍著火燒的痛,爬到門口,將門鎖上,她痛得滿臉是汗,整個人滑到在地上,幸好地上都鋪了厚厚的地毯。
什麼時候鋪上地毯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的房間有了很大的變化,冷冰冰的地板被厚厚的地毯覆蓋,而原先放置縫紉機的地方,已經被清空,安裝了一組書架,擺放了林羅滿目的書籍,而她的縫紉機,就在床的另一邊,還堆滿了各色各樣的布匹。
最讓她驚愕的是,放置了一台電腦,和電視,沙發,而這些以前是沒有的,唇角再次泛出諷刺的笑,哥哥為了她,可真是費盡了心機。
無暇欣賞這些突然出現的事物,她爬著往床邊去,趁現在,去解開腳上的繃帶,看看自己的腳有什麼不同。
費力爬上床,伍思微從床頭的櫃子里拿出以前放在里面的剪刀,探手到腳上,很小心剪開了繃帶,她看著自己的腳,除了被繃帶綁緊帶來的痕跡外,並沒有什麼不妥啊,為什麼要綁繃帶?
可是往下看,她不敢置信瞪大了麋鹿般的眸子,她在腳板底里發現了字,那是她一心想逃離男人的名字!
怎麼會?伍思微驚得連剪刀也捉不穩,剪刀無聲跌落地上,她的腳板底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名字!
伍思微一雙眼瞪得如銅鈴大,輕輕掩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她只知道腳板底很痛,這一刻她知道了,原來是被刻畫上字體!
足足呆掉了五分鐘,她才回過神來,急忙去看另一只腳,同樣出現了字體,那麼證明自己是真的被畫上了印記!
為什麼?她已經連身體都被霸佔,現在連思想都要嗎?一旦刻上了字,想消除更加不容易,為什麼要刻上這麼丑陋的字?
伍思微無聲流著淚,一張臉布滿了絕望,她現在已經被烙印了,以後再難有翱翔天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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