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獸從良記 084 新的故事(此後為人間的故事)

作者 ︰ 木暖之

地府,閻王帶領著一群牛頭馬面畢恭畢敬的站在奈何橋上。

谷染步態從容的往輪回台上走去。

一百世,都是阿狸世世守著他,這一世,就由他來守著她,保護她,直到她將一切記起,即使記不起,他也依舊會讓她愛上他,因為,她只能是他的阿狸。

如果陪她一世輪回還換不回她的心,那麼就陪她百世,陪她千世,直到她願意原諒他,直到她願意重新愛上他。他要陪她,一起看雲卷雲舒,潮起潮落。

「閻王,阿狸投胎在人間身上有什麼物件可以讓本尊找到她?」谷染忽然回頭。

閻王低頭思考了一下,回答︰「阿狸投胎的時候鎖骨是斷裂的,投胎後會在鎖骨處有印記。」

谷染點點頭,為了不違背天規,不能帶著記憶下凡,所以他在投胎之前在自己身上施了一個封印,暫時封住了他的記憶。不過,誰也沒注意到,他暗自又施了法,在身上下了一個咒,這個咒能讓他在人間逐漸恢復記憶。

他這樣做,是因為他不想再有任何閃失。

「恭送谷染上仙投胎!」閻王高呼,目送著谷染跳下了輪回台。

這一次,換他去尋她。他願意,所有的苦難都由他一人來承受。

*****

人間,月炎國與未央國的交界處是南海,南海旁有一座五行山。十年前的一個夜晚突然震動,待人們醒來時,五行山變成了一個五指的形狀,山頂上有一塊四方石,貼著一個巨大的帖子,上書「唵、嘛、呢、叭、咪、吽」六個金字,懂點道術的老人說,那是因為天上有妖孽作祟,佛祖將妖孽鎮壓在五行山。

果然,十年間,人們經常听到五行山深處傳來嚎叫聲,哭泣聲,有些膽大的人想進山去看個究竟,可是進去後就沒有出來過。故而,五行山成了禁地。

這日,只見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懷里抱著一個三歲大的粉女敕女娃鬼鬼祟祟的往五行山而去,男人的後面是杵著拐杖氣喘吁吁的一個老婆子。

只听中年男人說︰「娘,我們就把阿狸扔在這里吧,不能再走進去了,里面可邪乎了。」

老婆子停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環顧了周圍茂密的樹木,說︰「也好,就扔這里吧,反正也不會有人發現。」

「爹…爹…」

這時,男人懷里的女娃像是察覺自己即將被遺棄,揮舞著小手去摟住男人的脖子。

「孩子,你也別怪爹心狠,我們不敢留你,你要真是什麼妖孽,那麼就在這山里自生自滅好了。千萬別恨我們。」中年男人對她說,連連嘆息著。他只是一名漁夫,靠打漁為生,沒錢娶媳婦,去年他下海的時候從海邊救回一個身懷六甲女人,這女人自稱是與經商的丈夫出海不慎墜入海中,然後這個女人為了報恩嫁給了她。

本來他娶媳婦就難,也沒介意媳婦懷了別人的孩子。他想,要是生下個兒子幫他下海那也算賺了,可是老天似乎要捉弄他,他娘子的肚子不爭氣,生了女兒。生孩子那日,天降異兆,海邊大群的魚不明不白的死了,孩子的鎖骨處有一塊鮮紅的胎記。當時就有道士趕來,說這個孩子是妖孽轉世,要禍害人間,她鎖骨那塊胎記就是因為前世罪孽太深,被鐵鏈鎖住骨頭所留下來的疤痕。男人嚇得想丟掉孩子,可是他媳婦死活不肯,他厭惡孩子,所以連名字都不想給女兒取,平時都是阿貓阿狗阿狸的叫著。

孩子有了三歲,他們在惶恐中度日,終于在他娘的幾番建議下,他們趁著他娘子不注意,將這個不詳的女兒帶到了荒無人煙五行山,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扔在山里。

老婆子見男人有不忍之心,忙將孩子搶到她懷里,說︰「這本來就不是咱曾的血脈,她是妖孽轉世,留不得!」

女娃像是感覺到她女乃女乃對她的厭惡,撇了撇嘴,抬手就去掐老婆子的嘴巴。老婆子猝不及防,吃痛後狠狠的將女娃扔在了地上。

「嗚哇…爹…爹爹…疼…」

被摔在地上,三歲大的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想去抱她爹。卻不料,他爹抬腳踢開她,轉身扶著老婆子往山下而去。

望著女乃女乃和爹離去的背影,阿狸嚎啕著,洪亮的聲音驚起了山中的飛鳥。有幾頭豺狼從樹叢中探出頭來,看到地上的阿狸,舌忝著舌頭靠近,準備美餐一頓。

「嗚哇……」阿狸看著朝她靠近的豺狼,哭得越發大聲。

就在一處茂密草叢後面,原本睡得正香的孫空空被阿狸的哭鬧聲吵醒,不耐的探出腦袋,便看到一個哭得滿臉通紅的女娃,幾頭豺狼見到孫空空,明顯有些懼意,但又經不住人類美味的誘惑,亦步亦趨的靠近。

突然,女娃止住哭聲,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楮望著孫空空,似乎覺得這只被壓在山下只露出頭的大猴子很有趣,咧開嘴「咯咯」笑起來,接著就朝孫空空爬來,竟然把身後要吃她的豺狼給忽視了。

孫空空打量著四肢並用朝他爬來的阿狸,心想,他被壓在五行山十年了,只有與山里的禽獸打交道,著實無趣,要是有一個人陪著他解解悶,估計日子就不寂寞了。思及此處,他朝豺狼說︰

「喂!這個女娃俺要了,滾開!」

豺狼止住腳步,低吼著,似乎被孫空空激發了斗志,不願意離開,圍在阿狸身邊蓄勢待發。

「哼,俺斗不過如來佛祖,還制服不了你們幾頭狼嗎?」孫空空不悅,話音才落,便召喚出他放在耳朵里的那根定海神針。

定海神針飛向狼群,幾棒子打下去,豺狼哀嚎的逃離了。

「龜龜…好…好厲害…」還在咿咿學語的阿狸拍著小手朝孫空空喊著,鼻子上還掛著鼻涕。

阿狸見過海龜,是他爹下海捕魚時撈上來的,就是像眼前孫空空這樣只露出一個腦袋,不過這只海龜的腦袋有毛,三歲的阿狸覺得,也許有毛的海龜才厲害。

孫空空頓時一臉黑線,他哪里像龜了!這小屁孩!

「小屁孩!俺不是龜!俺是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孫空空!你看清楚了!」

真是的,想當初,他在天界與阿狸一起大鬧天宮時是何等的威風!誰知道如來佛祖這狡猾的和尚,說是和他打賭,要是他能飛出他的手掌就算他贏,當時他想,如來佛祖的手能有多大?他一個跟斗就能翻十萬八千里,故而就和如來佛祖打了這個賭。想不到如來佛祖使詐,當他飛的時候一巴掌將他打到了人間,壓在這座五行山下。這座五行山不是普通的山,而是由構成天地萬物的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結合的一座神山,任他怎麼翻騰,都不能飛出去,只好憋屈的呆在山下。一眨眼便是十年。

如今卻被一個三歲大的小屁孩奚落成一只海龜!真是氣死他了。

阿狸听這只龜叫她小屁孩,似乎不樂意,爬過來擰著孫空空的耳朵,呀呀道︰「不是屁…孩…是阿…阿狸…」

「阿狸?」孫空空愣住,這個孩子居然也叫阿狸。讓他不由想起他認識的那個阿狸,當時他被如來佛祖騙走,沒來得及去搭救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不知她是生是死。

「這應該就是緣分了,你也叫阿狸。」孫空空望著眼前的孩子,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龜龜…餓…好餓…」剛才還囂張的阿狸,抵不住饑餓,捂著肚子一臉期待的看著孫空空。

「俺也餓了…」孫空空一臉沮喪,頭疼的問題來了,他被壓在山下活動受限,渴的時候就等下雨了喝雨水,餓的時候就吃身邊的野草,他都難以自保,該怎麼養活這孩子?

正在孫空空苦惱之際,忽然想起了這里的山神五行,可以找他幫忙。

「五行!五行!快出來!」孫空空用念力使定海神針重重錘擊著地面,試圖將五行鬧出來。

「吵死啦!孫空空!你是不是又無聊了?」一個男人從地里憑空冒了出來,還算清秀的臉上有青色的胡渣,手里還握著一個酒葫蘆,一身酒氣。這就是五行山的山神,名叫五行。

「俺有事找你。」孫空空聞到五行身上的酒味,很嫌棄的皺了皺鼻子。這個五行,整日無所事事,愛好喝酒,自從孫空空被壓在了五行山,就負責看守孫空空。

五行將酒葫蘆藏到背後,警惕道︰「你可別再打我酒的主意,我好不容易采了些草藥到集市上去賣成銀兩買的酒,我自己都不夠喝呢。」

五行這麼敏感不是沒有原因的。孫空空也是一個好酒之徒,經常趁他不留神就施法搶走他的酒,他只是一個小山神,平時就靠到集市上去賣五行山上的果子或者草藥賺點小錢,只夠他買點酒喝。

五行只覺手上一空,手中的酒葫蘆已經被身後的阿狸搶走。

「哪里來的孩子!」五行才發覺阿狸的存在,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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