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聖潔,年幼的沙倫娜小公主在這一時刻表現出來的高貴,令雷蒙感覺到了震驚。
視線從小公主的面部挪開,雷蒙這才注意到以前她身上那些閃亮的飾品少了許多,尤其是上次被他特別注意的那一對散發著輻射氣息的精致耳飾,竟然沒有被她佩戴,而是換成了普通的。
而站在她身後的娜迦武士巴特萊,他腰間刀鞘上原本裝飾用的寶石,也好像是被摳了下來,不仔細觀察的話還真的無法發現。
「雷蒙大人,對于之前的對您的無理,我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沒有了以往高高在上的驕傲,雙手撫胸的娜迦長老海洛伊絲,彎下了腰垂下了頭顱。「請您能夠體諒我族的困難,讓娜迦一族得到休養生息的時間……」
悲戚的情緒在房間里蔓延,兩個小娜迦也終于明白了族內所發生的事情,她們漆黑漂亮的雙眸里噙著淚水,表情十分憂慮的來到了雷蒙的身邊,用祈求的眼神注視著他。
並且小凱伊很快就啜泣著,抱著雷蒙的手臂發出了哀求。「雷蒙大人,求求您……」
輕輕的撫模著小凱伊的柔順長發,雷蒙在小凱伊的眼眸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六百萬!」但臉色還是變黑的雷蒙,最終依然怒視著沙倫娜小公主,一字一句的說道。「娜迦一族只有十萬的低級魔石,所以你們今天來這里的時候,就沒有付我的酬勞的打算!」
「雷蒙大人,我們沒有準備欺騙……」
臉色變得慘白的海洛伊絲長老,剛想要開口解釋,就又一次被雷蒙打斷了。「好啊,既然那就先付清前面的報酬!」
攤開的手掌,被雷蒙伸到了海洛伊絲的面前,好像是玻璃被敲碎了,雷蒙甚至隱約感覺到包裹著海洛伊絲那堅硬軀殼,隨著他的開口而被他徹底擊碎了。
如同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直以來高傲喜歡諷刺的海洛伊絲長老,渾身顫抖著捂著她的臉,痛哭了起來。
「雷蒙大人,難道真的沒有任何協商的余地嗎?」聲音有些顫抖,揚起縴細脖頸的沙倫娜小公主,也有些悲憤了。「娜迦一族是想要信守承諾的,但是現在的狀況不允許!」
根本就不想繼續听下去的雷蒙勃然大怒,他先將攬著小凱伊攬著他的手臂摘了下來,跟著就憤怒的大吼起來「訛詐!抱著僥幸心理的訛詐!」
愕然的娜迦們,全部都驚呆了。
極為憤怒的雷蒙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他攥緊的拳頭上露出了青筋。
很快在盛怒之下雷蒙一拳就砸在了桌上,將他的試驗室里唯一的長桌砸垮了。
看著被砸爛的長桌坍塌下來,雷蒙內心的暴怒才稍有減輕,而當他視線落在了被嚇呆了的兩個小娜迦身上時,雷蒙不由的內心一軟。
兩個從來沒有見到過雷蒙盛怒模樣的小娜迦,已經啜泣著摟抱在一起,變得畏縮起來。
而雄壯的娜迦武士巴特萊,也羞愧的轉過了身子,不敢直面。
見此內心也有些掙扎的雷蒙,沉吟了片刻讓情緒變得和緩之後,就再一次發出了疑問。「那你們準備應付兩周後的契約之力?」
帶著淒苦的表情的海洛伊絲長老,聞聲阻止了沙倫娜小公主開口,她踏前兩步站到了雷蒙面前。「契約之書雖然是小公主簽署的,但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小公主還是可以不受到契約之力懲罰的。」
「海洛伊絲阿姨,你們不能這樣做!」突然間從後面抱住了海洛伊絲的沙倫娜小公主大哭起來,接著她就徹底的坦白了。
原來作為簽署契約之書的娜迦一族,在即將面對無法履行契約之力的承諾時,她們做出了最壞的準備。
借助于娜迦一族的某種特殊的獻祭,可以用三位娜迦長老的生命,替代沙倫娜小公主即將面對的契約之力懲罰。
雖然這樣的逃避能夠避免這一支娜迦王族血脈的保存,可是帶來的後果也是極為嚴重的。
聲音嘶啞哽咽的沙倫娜小公主,在坦誠的講述了一切之後,就彎下腰沖著雷蒙致歉。「雷蒙大人,請您體諒娜迦一族現在的處境,無法完成給您的承諾是我族的過錯,請您寬恕。」
搖著頭的雷蒙沒有接受沙倫娜小公主的大禮,而在在避到了一邊之後,才緩緩的說出了他的判斷。「**果的訛詐,加上已經準備好的後手,對于為你們提供遷居的人,你們就是這樣表現誠意的,我非常的失望。」
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娜迦族的盤算,看著羞愧的娜迦們,在雷蒙的心里突然間閃現出了一個念頭。
「失去了三位長老的娜迦一族,能夠維持目前的武力威懾嗎?」重新坐到了椅子里的雷蒙,淡淡的說道。
終于無法再忍受雷蒙的娜迦武士巴特萊,抽出他的雙刀,呼吼起來。「有娜迦武士的存在,我族不懼怕任何的威脅!」
「之前來到巫師學院求助的那些地精,已經被滅族了。」冷冷的注視著巴特萊,雷蒙述說著可怕的現實。「數萬的地精,只不過堅持了一天就潰散了,而失去了三位長老的你們,能堅持幾次?」
悲憤而暴怒,可是娜迦武士巴特萊並不笨,他臉上浮現出了沮喪的表情,緩緩的將雙刀插回了刀鞘,低下頭變得無話可說。
而早已經哭成一團的兩個小娜迦,聲音都變得嘶啞和絕望,她們用祈求的眼神注視著雷蒙,卻不敢開口。
長嘆了一口氣,雷蒙還是無法坐視這種可能發生的慘劇,他最後沖著沙倫娜小公主豎起了三根手指。「接受我新的三個條件,重新簽署了新的契約之書以後,我可以有限度接受你們的支付延遲!」
片刻的沉寂之後,房間里娜迦們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雷蒙身上,感激,驚喜,崇拜,甚至還有著某種莫名的忌憚。
但隨著雷蒙緩緩說出的三個條件,沙倫娜小公主卻無奈的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