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如若幽靈,毫無預兆的在山巔這片狹小區域響起,聲音很木訥,並且並不大,但就是這樣普通之極的聲音,這般硬生生讓淒苦老者的動作停止了下來。
一個臉帶暗金s 面具,披著血s 披風的人站在道徑盡頭,目光極其冷漠的看著白衫少年,此人暗金s 面具下的目光有些猙獰,仿佛經歷過無盡的黑淵地獄,剛從中走出,夾雜著攝人心魄的詭譎能力。
淒苦老者轉身疑惑的看著虎獸統領,許久之後都沒能明白,這個普通模樣的小廝,怎會引起他這樣人物的注意,而自己同時也在躊躇,究竟是下手還是不下手。
他以往的不堪之事,從不願讓人提及,雖然已有過僧人提及,但其身後尤其自己無法抗拒的外在勢力,哪怕對方嘲諷自己,自己也不能輕易下手,不然,今後自己的麻煩將會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可小廝便不一樣,殺了也就殺了。
龔長青沒有看淒苦老者,如今自己的身份是皮囊衛虎獸統領,他相信就算是跨過那一界的傳說中強者,也不會輕易與自己為難,況且淒苦老者是否踏過那一境界還只是個未知數。
他更沒有看向異國僧人,後者也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虎獸龔長青如今直接隸屬于盛天天君,隸屬于皮囊衛左江大人,凌駕于盛天官府之上,他殺人不需要像任何人交代,因為他們就是專門殺人的工具。
冰冷無情。
龔長青看著山巔邊,已經退至懸崖峭壁旁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衫,白衫似乎多r 未洗雖然沒有發出惡臭的氣味,卻充斥了些許污痕。少年的黑發有些沒營養般的枯黃,然後凌亂的散批在肩上將其面目遮掩,只能夠透過發絲縫隙察覺到之下的星辰光芒。
少年的另半邊臉被碩大的包裹所遮掩,這顯然有些故意的成分在內,因為無論如何,包袱的跨越遮掩面也不應該將其面目遮蓋才對。
龔長青就這樣看著少年,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冷漠的目光下有些劇烈的感情幅度,微風自山巔拂過,身上血s 披風猶如狂草般飛舞,獵獵作響。
山巔間的氣氛一時凝固,淒苦老者垂下手臂,看著龔長青身後的那片夜s ,貌似陷入了沉思,沒有說話。
異國僧人更是感覺到了這平靜氣氛下即將產生的爆發,他看著暗金s 面具下的目光盯著白衫少年將他鎖定,然後也跟隨目光望去,只見白衫少年渾身有些不自然,手指不停彈動著,低著頭看著地面的污泥,仿佛能看出一朵花。
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異國僧人察覺到虎獸對白衫少年的感情凝重,想著白衫少年是第一位闖關的人物,頓時認為後者有些扮豬吃虎,後天道中期的境界實力,或許僅僅只是表象。
兩位的實力或許都挺強,並且看上去又不怎麼友好,那麼若是打起來未免會很激烈,所以為了讓自己不受波及,僧人很明智的選擇與這些危險人物拉開些許距離。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變成了如今這樣!」
許久之後,當壓抑的氣氛逐漸讓人快喘不過起來,龔長青突然朝前走了一步,然後停止,最後看著懸崖邊一直沒有任何情緒的白衫少年說道,語氣冷漠中似乎多了些驚訝的成分。
听著這貌似兩人熟悉的話語,淒苦老者眉發不著痕跡的抽動了一下,盡管表面依舊保持著靜默,但心底卻是依舊翻起了波瀾。
能夠讓虎獸龔長青慎重,能在石坪上輕而易舉站出來對抗自己等人,能第一位踏上道徑闖過浮屠塔關的少年,怎麼也無法與表面那個後天道中期的小廝聯想在一起。
他開始奇怪少年的真正身份,蒼老渾濁瞳孔深處的那絲不屑逐漸消失,被好奇興趣所取代。
龔長青此話一出,夏言便知道自己的已經沒必要在遮掩下去,自己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事實上他原先也並沒有打算隱瞞,因此才有了石坪上的最後一句對話。可那是他當時想到進入浮屠塔關便再也無法踫到後者,之所以才下的此番決定。
他根本沒有想到,浮屠塔關並不是真正的闖塔,兩人還會有再次相見的機會,這次兩人的身份不再是,他為少爺,後者為奴僕。
他代表被追殺的犯人。
龔長青代表追殺者的盛天官府。
在夏族之內的時候,夏言從沒有想過兩人的身份會有這種不可思議,震驚的轉換,可如今,卻是真正的轉換了。對于龔長青冷漠的話語,他保持了沉默,難以開口。
龔長青淡淡的笑了一聲,聲音就如風掠過沙漠,有些嘶啞的繼續說道︰「在我眼中,你原本就是一個廢物,可我突然發現,你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簡單,你的心機很深,深的居然連我都無法看透,我很佩服你!」
龔長青最擅長的便是隱藏,如今連他都佩服夏言,那夏言的隱匿心機功夫的確很深。
夏言嗤笑了一聲,終于說了闖關之後的第一句話,他看著眼前原本的兄弟,此刻的仇人不屑的說道︰「我所隱藏的,擁有的的確比你多,比你深,也比你可怕!」
「我還承諾過,我會親手……宰了你!」
耐寒的針沙林劇烈的搖擺起來,仿佛被這些速度極慢但很有力度的話語所害怕,淒苦老者面無表情的臉龐逐漸變得不可思議,他很清楚虎獸龔長青曾被寫入暗殺教材真正暗殺的實力,所以他很佩服夏言的勇氣。
蒼老的瞳孔愈加興致……
異國僧人滿臉驚疑的看著白衫少年,嘴唇吶吶的,卻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呵呵,哈哈哈……」
突然,龔長青的暗金s 面具下傳出了劇烈的笑聲,像是嘲笑,他揚起頭看著遮蔽了整片天空的浮屠塔,笑了很久。
夏言自然不喜歡這種笑容,認為過于放肆,星辰眸微眯,這個動作保持了很久藉此來證明自己沒有開玩笑。
……
浮屠塔關的道徑上不斷的走出人,先是A級雇佣軍團的兩名女子隊長,然後是清瘦男子弒魂之惡,然後是人形異獸的怪物……
清雅也走出了道徑,只不過滿臉憔悴疲憊,顯然,道徑內的幻境讓她受到了絕對,直至本心的痛苦,盡管風姿依舊。
當這些人走出道徑之後,便看到了山巔這奇怪的一幕,他們靜靜的站立在旁,都聰明的保持了沉默,只不過某些人隨時的保持了j ng惕,準備出手。
龔長青緩緩收回了揚起的頭顱,暗金s 下的痛苦閃爍著森冷的寒意,他低沉的笑聲說道︰「你其實沒有發現,你已經在威脅我了!」
「可我從不喜歡威脅的感覺,因為只有我威脅別人!」
夏言平靜嗤笑的說道︰「你能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