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在一旁看的眼圈發紅,她也聯想起自己也是一個沒有母親的可憐孩子,生平除了靖哥哥是真的對她好外,還從未有過其他女孩子對她親切。她出身桃花島,對這江湖上正邪之間的事情沒有半點概念,一切率性所為,此時看了,只覺得說不出的羨慕,忽然說道︰「玉姐姐,琳姐姐,我……我也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我也想有姐姐可以保護我……」
這話說完,黃蓉的眼圈也紅了。
東方玉看了看黃蓉,這小姑娘也是天真浪漫,又恰好與儀琳年歲相仿,她和儀琳兩人若是結成姐妹,倒也是件美事,當即點頭,笑道︰「好。」
儀琳為人善良,便仿佛一張白紙一樣一塵不染,黃蓉卻是活潑跳月兌,鬼機靈一個,兩人在一起,倒是當真互相彌補,真是再好不過。
這時候田伯光從牆外跳了進來,道︰「馬車已經顧好了,咱們走吧。」
與他同來的,竟然還有黃裳門徒,陳康平。
陳康平甫一進來,便先去檢查尸體,之後問陳蕭道︰「這幾人是……」
陳蕭面色悲慟,緩緩說道︰「余滄海下的手,這幾人是他的徒弟。」
陳康平點了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東方玉,忽然抱拳,深深一揖,說道︰「這位想來就是東方教主了,幸會幸會。在下師尊是黃裳。」
東方玉淡淡道︰「恩,你們消息倒是靈通。這里的事,你看著辦吧。」
這可是能跟帝師黃裳媲美的人物,陳康平哪敢和她講條件,當即說道︰「這里我處理便好。」
有了官方處理,事情自然簡單的多。
幾人抱起定逸師太三人的尸體,在雇來的馬車里面安放好,一行人當即出城而去。
鄭州距離華山派大約六七日路程,距離恆山可就遠了,幾人商議了一下,林震南夫婦的兒子林平之已經加入華山,這林震南夫婦的尸體運往華山,倒也來得及,而且華山是從這里去昆侖山的必經之路,剛好順便。
至于恆山,路途遙遠,等定逸師太的遺體運到那里,怕是早已經腐爛,當即田伯光又回城里一趟,買了不少香料香精回來,又托人運來三口棺材,把林震南夫婦尸體弄妥當,之後一行人到了城西三十里左右的一座小山前,挖好坑,將盛放著定逸師太尸體的棺材,小心仔細的埋了進去。
立好墓碑,儀琳沖著定逸師太的小小墳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雙手合十,道︰「師父,弟子儀琳已經找到了玉姐姐,玉姐姐叫我跟她去日月教,弟子不敢有違,以後怕是不能在恆山日日念佛了,還望師父原諒。」
「不過弟子以後每天都會向佛祖祈福,求佛祖保佑我恆山派的各位師姐師父們。」
這兩句話說完,儀琳又恭恭敬敬的再磕三個響頭,最後實在忍耐不住,嚎啕大哭。
如是哭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心情轉好了一些,回過神來。
黃蓉在一旁看的傷心,陪著儀琳也在一旁跪了下來,道︰「弟子黃蓉,想與儀琳姐姐結為姐妹。儀琳姐姐的師父,也是我的半個師傅,還請定逸師父受弟子一拜。」說著也是三個響頭,兩人這便算是結成姐妹了。儀琳比黃蓉大了兩個月,是姐姐,黃蓉便是妹妹了。
這時陳蕭在一旁勸慰道︰「別太傷心了。定逸師太入土為安,也算是榮登極樂世界。」
一般佛門弟子對于生死看的相對淡了一些,听得陳蕭如此說,儀琳總算是止住了哭聲。
幾人收拾收拾心情,一路向西出發。
這天到了晚上,陳蕭隨便找了處山坡,叼起根狗尾巴草,躺了下來。
看著漫天的星星,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輕嘆了口氣︰「唉……」
身邊一陣清風吹過,紅影一閃,東方玉出現在他身旁,柔聲道︰「在想什麼?」
陳蕭轉過身子,看著東方玉月光下的俏臉,喃喃道︰「我在想,如果那寒冰棉掌中和不了你這葵花寶典的陽毒,那該怎麼辦?你到時候會不會殺了我?」想了想,陳蕭又問道︰「還有啊,這一次遇到明教搞不好就得大打一場,咱們就這麼點人,能行嗎?」
「我已經叫我教四位護教長老先行出發了。有他們打頭陣,你怕個什麼?」東方玉在他身邊坐下,淡淡道︰「至于寒冰綿掌……大不了再想別的辦法,你這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
陳蕭卻是微笑道︰「這叫關心則亂嘛。東方姑娘,要是我想的辦法真的不管用處,你會生我氣嗎?」
東方玉想了想,緩緩說道︰「不會。恩,別總東方姑娘東方姑娘的叫我,听著別扭。」
「那叫什麼?」
陳蕭問道︰「叫你玉姑娘?姑娘?要不叫妹子?」他說的這幾個稱呼就沒一個好听的,到了最後還是干脆學儀琳︰「要不我叫你玉姐姐吧,你是教主,叫你聲姐姐不算太過分吧?」
東方玉面色略微好了一些,回道︰「隨便你吧。」說著嘆了口氣︰「這些年讓儀琳吃了不少苦。」她叫儀琳叫習慣了,至于本名,這麼十來年沒叫,倒是叫不慣,而且每次叫本名,自己也總覺得別扭,就干脆不改了。
陳蕭自然知道東方玉這是剛剛遇到失散多年的親人,心情起伏太大,想要勸勸,卻忽然覺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兩人一個躺一個坐,這麼呆了一會,東方玉忽然問道︰「說說你的過去吧。你這個光明左使的出身來歷,我想知道。」
陳蕭卻不答他,反而問道︰「玉姐姐,你先說以後你叫我什麼?」
東方玉看了陳蕭一眼,撲哧一聲,掩嘴笑道︰「那以後我叫你蕭弟弟吧。」
「蕭弟弟……小弟弟……」
陳蕭氣鼓鼓的說道︰「你欺負人,不理你了!」說著就轉過頭去。
「生氣了?」東方玉輕笑一聲,忽然輕嘆了一聲,道︰「那還是叫你陳蕭吧,我也覺得蕭弟弟這個稱呼不好听。」
「陳蕭就陳蕭吧。」
陳蕭看著天空中的繁星,感受著愜意的涼風,咬著狗尾巴草,喃喃道︰「我是個從小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沒人管沒人教,一輩子跌跌撞撞的總算沒餓死。從小最羨慕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都可以到處闖禍,完了回父母懷里哭鼻子撒嬌。」
「還有人給買糖吃,回到家里飯都是現成的,嫌不好吃了還可以賭氣不吃。」
「可是我沒有,什麼都沒有。那時候我也想破罐子破摔,一天到處調皮搗蛋,可是我不能。不好好努力,將來上不了好的大……不學些東西,就得餓死。其實那時候小小年紀的,就是想證明自己跟別的孩子一樣。可是哪次受傷回去看著那個空蕩蕩的小房子,不是自己獨自一人在那哭鼻子?」
說到這里,陳蕭眼角緩緩滑下兩行眼淚,狠狠抽了抽鼻子,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罵道︰「他女乃女乃的,就因為這個,從小倒大我倒是沒吃過什麼虧,哈哈,如今我有了七個兄弟姐妹,還有玉姐姐對我好,哈哈,哈哈!」
他這一邊流淚一邊哈哈大笑的樣子,看在坐在一旁的東方玉眼中,以她浪跡江湖多年的鐵石心腸,也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只覺得心都揪到一起,伸出手輕輕的擦去陳蕭眼角的淚珠,安慰道︰「別想太多了。」
「恩,不想!」
陳蕭就是這麼個跳月兌的性子,有些什麼不開心的,一轉眼就忘了個干淨,否則以他的身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還總是快快樂樂的。說到這里,陳蕭一翻身「撲騰」一聲便站了起來,笑道︰「玉姐姐,周大哥在教郭靖玩左右互搏,儀琳妹妹也睡了,田三哥又不知跑哪去瀟灑,咱倆也出去走走好不好?」
東方玉原本心情還略微有些郁悶,可是畢竟她還見過父母,如今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成長過程中更是有個又嚴厲又可敬的師父,這麼與陳蕭一比,那簡直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陳蕭都不在意,她又想那許多做什麼?
東方玉滿面微笑的站起身來,說道︰「好吧,今天陪你瘋上一次,倒也無不可。你想做些什麼去?」
陳蕭想了想,忽然說道︰「走,咱們找酒喝去。這幾天趕路,蓉妹妹雖然菜做的好吃,可是沒酒,總是感覺少了點什麼。」
東方玉笑道︰「偷酒?你也會偷嗎?」
陳蕭哈哈大笑,道︰「走啦走啦,何必在乎這個。」
東方玉知他不會輕功,抓住他的胳膊,使開輕功,兩人轉眼間便去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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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有驚喜,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