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顧景笙長指輕輕捏著那張工作證,如刀鋒般的薄唇在靜默的空氣里淡淡抿成一條線,誰能來告訴他,這是什麼?
照片上那個清美如花的女子,是他有時候覺得快要愛痛了的,刻在心口的一枚朱砂媲。
外面的聲音更大了些,能听清是隊長在叫他景笙丫。
快速地,卻是輕柔地將那張工作牌握在手心里,顧景笙一雙狹長深邃的清眸里閃過一道流光,嘴角勾起清淺的笑來,低低說︰「來了。」
他將那張工作牌,放進了最貼身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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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秦主任辦公室里被訓話出來時,林亦彤隱約覺得自己丟了什麼東西。
太陽穴微痛,記不清是什麼。
旁邊幾個心胸外科的小護士湊在一起竊笑,有些幸災樂禍地看她,看吧,仗著自己是秦主任親自從別的科室挖來就翹辮子,還不是三天兩頭就出事?年輕人,浮躁得很呢!
可盡管頭痛,林亦彤還是沒忘記自己昨晚都做過了什麼。
踮腳去拿櫃子頂層的病歷本卻夠不到時,她清透的小臉蒼白了一下,像是那麼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連醫護者這樣神聖的職業都要嫌惡地摒棄她了一樣。
縴指觸踫了幾下病歷本的邊緣,這才勉強夠到。
水眸里閃爍著一絲光,頭依舊痛若欲裂,她縴長的睫毛垂下翻看病歷,絲毫想不清楚昨晚自己到底為什麼突然決定留在軍區跟他在一起,是自己那時候胎脆弱了嗎?脆弱得誰都不想見,不想理,只想在他的庇佑下安靜得哭一場??
想著想著,心里又是一酸,他掌心的溫度和耳邊低沉黯啞的話語,似乎還在。
心神恍惚了一下,她呼吸一緊小手微顫,抱緊病歷本,挨個兒去查房。
昨晚沒來是個比較要好的小護士頂她的班,對于該她輪班照顧的病人難免會照顧不到,林亦彤便每個走過去檢查完了都柔聲說句「對不起」,解釋一下昨晚不在的原因,問他們有沒有被影響到,哪里難受,下次她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對。
下次。
再不會有下次了。
她不會再有那麼脆弱的時刻,也絕對不會再放縱自己了。
渾渾噩噩中,中午時間很快就到。
一個小護士端著盒飯跑進來,吮著筷子看她,歪了歪頭好奇道︰「亦彤,你工作證落在病房啦?」
什麼?
工作證?
正在寫病歷的林亦彤抬起水眸,看看自己胸前,果然已經沒有了工作證的影子,而該死的是她竟然記不起來,上次看到它是什麼時候了,而且早上好像也沒記得有帶。
「你先找哦,我吃飯了……」小護士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訥訥地坐到自己座位上吃飯了。
沒想到手機卻響起來。
林亦彤從桌子底下出來,眼神如小鹿一樣迷茫,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時才清醒了一下,唇色微白,順了一下耳邊的發絲才接起來︰「喂?景笙?」
「我現在在醫院陪一個骨傷的同事復診,」顧景笙淺笑著說,「有時間嗎?陪你吃飯。」
林亦彤忙點點頭︰「有!」
「嗯。」他柔聲說︰「我在下面等你。」
掛了電話之後她輕輕咬唇,只覺得昨晚的事還像山一樣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小手將桌子收拾一下,要出去時又跑回來拿飯卡,還在掛著的妝容鏡前整理了一下頭發,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對的地方,這動作惹得身後吃面的小護士一聲悶笑。
「你啊,是不是因為加班冷落你男朋友啦?」小護士精明地笑著說道,「我跟你說啊別的都不好使,甜言蜜語也不怎麼管用,唯一的辦法就是——」
就是?
偏偏這一刻林亦彤像極了好奇寶寶,水眸睜大問道︰「什麼?」
「肉償啊!!!」小護士說完就哈哈笑起來,惹得辦公室里一群人都跟著笑,林亦彤一張小臉頓時「騰!」得紅了,沒想到她們竟會開這種玩笑,順了一下發絲趕緊出去,走時小手關上辦公室的門,一雙美眸里快要滴出水來。
顧景笙在樓下,看著那一抹縴小的身影從樓上下來時笑容依舊,只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跑來,眼神清亮,呼吸未平。
連梨渦里的笑都是溫暖而耀眼的。
顧景笙輕輕一笑牽過了她的小手,緩緩拉近,接著長指溫柔地攏過她的後頸來,側首吻住了她的唇。
那動作幾乎驚到了林亦彤,她小手一緊冒出汗來,有些踉蹌地小退了一步,卻被他的手護在後面,壓在唇上的吻更深。
那氣息干淨清冽,竟讓她縴睫微顫,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顧景笙淺笑著問︰「怎麼了?」
林亦彤一怔,回過神來,小臉霎時紅了︰「我……沒什麼,只是覺得公共場合這樣不好,而且我……沒消毒,手和身上都好髒……」
在醫院工作難免接觸各種病菌,所以她每天回去總要用洗手液洗三遍以上。
掌心里的小手果然汗津津的有些冰涼,顧景笙卻毫不在意,將她輕輕拉過來置在懷里,愛憐地輕輕拍她的背,笑著柔聲道︰「走吧。」
……
吃飯的時候,顧景笙把那張工作證拿出來,推了過去。
「你粗心落在我車上,我早上發現的。」他淡淡解釋,一起情緒都掩飾在笑容背後。
林亦彤一怔,趕快拿過來看一眼果然是,她不禁臉紅起來,小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懊惱地說︰「我真能忘……」決定下次再也不隨便亂放了。
顧景笙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掩去了清眸里的一絲復雜。
可等兩個人一起去結賬,她揚起的笑臉正對上門外顧景笙的車時,她才察覺到不對勁,因為依稀記得上次坐顧景笙的車時,她還沒有轉科室。
小臉上的笑容就這樣一點點散去,換上蒼白。
前面的顧景笙還在結賬,她縴長的睫毛有些僵硬地垂下,壓著忐忑地將工作證拿出來,水眸掃過去,上面那清晰的「心胸外科」幾個字,如針般刺進了她的心。
結賬完畢。
顧景笙轉身看她,柔聲問︰「怎麼了?」
那一瞬,林亦彤被門外突然掀起的風吹得發絲微微凌亂,抬眸看向顧景笙,眼眶竟微紅,嗓音干澀地說︰「……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她只是突然覺得小手冰涼,害怕從此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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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回到家里,收拾碗筷時依舊心神不寧,小手顫著險些把一只碗給打了。
小臉微微泛紅,一陣溫熱一陣冰涼在很不舒服地交替。
而且更糟糕的是她依舊想不起工作證究竟是掉在哪里,又是如何輾轉被顧景笙拿到,也或許是在偶爾相處的時候也說不定,可思緒稍稍一松懈,顧景笙雲淡風輕的淺笑就閃過了她的腦子,像貼在她心上,激得她一陣不安。
縴長的睫毛簌簌地顫著,在一片月光下碎成一片心虛。
小手微微出汗。
洗完碗進房間,躺了很大一會卻還是不舒服,林亦彤微微蒼白的小臉透著無助,索性模出手機來撥了顧景笙的電話,在撥通的瞬間她柔聲輕喚︰「景笙……」
「等一下,」他那邊聲音嘈雜有些忙,像是特意闢了一方淨土給她,笑著問道,「現在打給我,有事?」
「你在,討論任務?」
「是一個營救方案,半夜隊長急召才過來,你睡不著?」
「……沒有,」她小手緊緊握著手機,「我只是……想你。」
如果這樣的心神不寧思緒煩亂,算是想念的話。
顧景笙听後安靜地沉默了幾秒,清眸里泛著深邃的光像在思索什麼事,接著薄唇勾起一抹溫暖的宛若破冰般的淺笑,貼著听筒低聲啞啞道︰「我也想你,寶貝。」
這一句話像是從他心底生生挖出來似的,那樣真切。
「等會晚上如果時間充裕,我去找你。」
「嗯。」林亦彤臉紅地應著,接著伸手輕輕掛斷了電話。
這樣總算是心緒安寧了些,不必被夏日的燥熱弄出一陣陣的汗來,躺了一會心境慢慢平靜,她起身去洗澡,將回來時買的西瓜切成小塊用保鮮膜包好放進冰箱留給母親,這才回去看書,心胸外科的知識她曾經在學校輔修過,但都是皮毛,雖然臨床被分配到哪個科室都能上手,可既然在這個科室工作,還是略懂一些比較好。
就這樣一直等到十點半,門外和手機都沒有動靜。
想來是又忙起來了,臨下班的時候她就听科室的小姐妹說城西出了一件大案,這才連他們特警都驚動。林亦彤靠在床邊發絲半干,困意襲來時只好先睡了。
以往窗口都是黑暗一片,這片小區居住的人少,很清淨,這一晚卻偏偏似乎有燈亮著,光線一點點滲入窗口,讓她有些不能入眠。
穿著系帶睡裙起來,走到陽台去關窗。
可手伸過去的瞬間便愣了,下面的確有燈亮著,耀眼的車燈,而那車,輪廓和形狀都讓她覺得萬分熟悉。
夜風吹來,一個激靈她便醒了。
——悍馬。
——是那輛悍馬。
那車的輪廓她是絕對熟悉的,而更熟悉的便是車里的人,雖然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根本看不清楚,卻還是隱約能感受到他強勢而冷漠的氣場,在如此深的夜里,能這樣明目張膽地將車開到她樓下的人,除了他霍斯然,沒有第二人!
一瞬間,林亦彤的小手倉皇地捂住額頭,只覺得手心一陣燙。
水眸緊張地掃回房間,察覺母親林微蘭已經睡熟,她這才拿起鑰匙下了樓。
C省臨海,夏日的夜風有時都涼得驚人,林亦彤跑下去時戰栗了一下,只看到那車的燈光大亮,而沉浸在黑暗中的男人輪廓只能看到一半,那近乎緊繃的有著禁欲般剛毅線條的下半張臉!可這半張臉便已經足夠,她已能夠確定,他冷厲肅殺的眸,此刻正看向自己。
腳下踩著的小小人字拖仿佛生了根,伴隨著細微的喘息聲和顫抖,竟無法挪動半分。
直到車里「吧嗒」一聲響。
連那半張臉都隱沒在了黑暗里,他開了車門,下車。
空氣中浮著的冰冷水霧在空氣里飄,他卻仿佛絲毫都感受不到,相反看到車的余光里她穿著淺色的系帶睡裙,長發軟軟乖乖地垂落下來,胳膊和腿都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時,霍斯然的喉結忍不住動了動,他走過去淡淡沉聲道︰「怎麼下來了?」
這問話讓林亦彤覺得驚悚,縴睫輕顫著,小聲說︰「你的燈……」
晃得她眼楮難受,睡不著。
霍斯然抿唇頓了頓,凝著她「嗯」了一聲,薄唇輕啟︰「我待會關掉。」
那低沉磁性的話里,像帶著深入骨髓的寵溺。
縴眉一緊,她抬眸問︰「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為什麼會半夜三更,出現在她家門口?
那背著光的高大身影僵了僵,似乎並不想回答,他深深凝著她有些模糊的小臉,低低道︰「上去吧。」下面太冷。
說著便要轉身回到車里。
縴長的睫毛顫了一下,感覺心口都倏然被揪緊,她不禁顫聲道︰「霍斯然你會在這里呆多久?」
「如果今天我不來,你打算在這里呆多久?」她嗓音微微干澀,小手攥緊成拳。
一會,幾個小時,還是一整夜?
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果然緩緩停下,想不清為什麼,或許是她突然清脆地叫了他名字緣故。
暗光一閃,霍斯然徹底緩步走進她視野能清楚觸及的範圍,那稜角分明的俊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都給她看清楚,他看著她問︰「冷麼?」
什麼?
林亦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卻恍惚一下就見他剛毅柔和的俊臉在眼前放大,接著雙腿猛然被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收緊,騰空而起!她驚得叫出了聲,小手趕忙攀住了眼前的男人,他健碩寬闊的肩膀襯托出了她的嬌小無助,那騰空的感覺讓她害怕,她忍著薄汗急聲喊︰「霍斯然!」
那聲音,該死的好听。
天旋地轉之間,仿佛感覺到他的氣息在她胸前流竄,緊接著听見車門打開的聲音,又一陣暈眩,林亦彤已經被他整個放進了車里!
而她下一瞬卻被座椅涼得緊縮了起來,縴眉緊蹙,他車里的溫度,比外面還低!
霍斯然英挺不凡的身影壓下,單手支在她頭側看了一眼,被她瑟縮的動作惹得心疼了一下,伸手過去將空調的溫度調高,男人能夠忍受的外界溫度,總是比女人要低兩度。
暖風很快吹出來,吹在水霧黏連的肌膚上,很是舒服。
林亦彤卻依舊心驚膽戰,小臉微微蒼白,支起身體顫聲說︰「你要做什麼?」
才不過一夜,她的變化竟如此之大。
霍斯然深深凝著她,嘴角浮起攝人心魄的淺笑︰「不叫我名字了?」
她縴長的睫毛簌簌地顫,沉默。
長臂伸到她冰涼的膝下,將她帶離座位一些,林亦彤水眸一顫小手緊緊抓住座椅,那單薄的只有一層滑料的睡裙讓她沒有安全感,正緊張時就看到他像昨晚一樣坐進來,她太瘦,瘦得好像隨便一手就能在他懷里塞下,可當他真的欺身過來把車門關上時她不由滲出了汗,嗅著他渾身剛毅強勢的男性氣息更加緊張起來!
不要。
不要這樣。
「霍斯然……」在「嗡」得一聲座椅又開始下降的瞬間,她又忍不住顫聲叫了他。
這一聲叫得霍斯然心頭柔波輕顫,他俊臉的線條依舊冷硬剛硬,傾身的動作卻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大掌輕輕扣緊她的後頸,吻下去︰「嗯……」
如昨晚一樣。
那強勢悍然的感覺的確與顧景笙的清冽不同,她躲,他的手卻霸道而溫柔地不準。
「……」林亦彤被迫抬起與他連綿輕柔地吻在一起,被疼愛過的紅唇閃爍著迷離的光,甚至因為熟悉彼此的數路,齒縫都不誘而開,霍斯然一陣陣滿足,不遺余力地用舌尖撫慰疼愛著她,讓她在理性的潰散中一陣陣眩暈。
可他卻忘了,她穿得那樣單薄,只不過是掐在懷中揉.弄了兩下,那觸電的感覺就竄遍了四肢百骸。她盈盈一握的腰,光果在空中稍稍用力就會留下指印的肌膚,還有軟到快要融化的骨骼……他不由悶哼一聲,揉她的力道變重變大,薄汗淋灕,額上綻出了一條條可怕的青筋。
她胸前的柔軟磨蹭著他的胸膛,一下下要把他的理智弄碎。
霍斯然最終忍不住單臂將她扣緊在懷里,另一只手撩起了她的睡裙,感覺到一涼的瞬間林亦彤驚醒,想掙扎的瞬間卻發現嬌小的身體已經完全被他扣緊無法動彈!他的大手從她的腿側而入,一路從後側直抵內側,他力道頗大讓她白女敕的肌膚上滿是指痕,在觸及那一小塊綿軟的布料時他有猶豫,帶著薄繭的長指卻是探入了進去。
嬌小的從未被人觸踫過的花瓣此刻在顫抖,霍斯然輕柔觸模了幾下之後感覺到了一絲濕潤,長指輕輕試探著她的入口卻發現懷里的人兒顫得如同快要死去,他便憐惜著繞開,指月復覆上了她最敏感的,在感受到她劇烈一顫的瞬間,就像是掌握了她的全世界。
林亦彤一雙水眸狠狠地紅了,死都沒有想到,竟會在他身下,感受這些。
霍斯然感覺舌尖被重重咬了一口的時候睜開冷眸。
劇痛已經席卷了口腔。
他溫柔的長指退出,一邊吮著被她狠狠咬出來的不知是誰的血,一邊輕輕褪下了她一邊的肩帶,將那清涼的液體涂在了她嬌小柔白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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