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主治醫生重新上藥,一邊涂抹一邊轉頭看向夏天臉上的窘迫,「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注意一點,他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做任何的劇烈運動。」
夏天無言的僵站在原地,連一絲笑都扯不出來,只能尷尬的搓了搓手,不知道該解釋什麼,只好一臉接受訓斥的表情,「我知道……」
「你知道?你要是知道,這傷口還能撕裂成這樣?」一旁的豐澤年心里不是滋味。
夏天啞口無言的瞪向秦邵璿,見他竟一臉事不關己的一邊被涂著藥,一邊翻看著豐澤年早上帶來的報紙。
靠,這事不能全怪她一個人好不好?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麼看豐澤年和主治醫生的表情,好像是她勾引的某人強逼著某人和她做劇烈運動似的?
正郁悶著,她的手機響了,是哪個親這麼心疼她,要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
此時不出去更待何時,夏天攥著包包三步並著兩步,一臉解月兌了似的逃出病房。
「哎,傷口成了這樣,我得重新去拿藥。」主治醫生哭笑不得轉身離開。
「最重的傷就在腰上,你就不能忍幾天?」豐澤年努力擺正他們的關系,用戲謔來掩飾自己紛亂復雜的心。
秦邵璿沒答話,目光淡看著手里報紙。
「都傷成這樣了,就沒影響你的發揮?」
秦邵璿蹙了蹙眉,沒理他,將手中的報紙又翻了一頁。
豐澤年不怕死,非要將惡趣進行到底,「難怪夏天這兩天沒來醫院,原來是你上次去偷腥,發揮失常,讓她不滿意……」
「你廢話真多!我們談正經事。」秦邵璿咬了咬唇,強烈的隱忍著心底下潛藏的怒火。
「嘖嘖,看不出來,秦局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換話題,當然就是不好意思,豐澤年這樣認為,便不由自主的吐槽,目光在秦老大臉上流轉。
秦邵璿很是討厭他壞壞的眼眸,閉了閉眼,驟然將報紙合上,輕嘆了一口氣,「白一騰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告訴你讓他別輕舉妄動嗎?」
「我轉告過他,但你也知道老白的性子,姓張的玩陰的,他氣不過,所以昨晚他讓一個小姐去勾引張慕遠,然後又以那個小姐男朋友的身份出現,以姓張的嫖他女朋友為名,將張慕遠打得鼻青臉腫。」
「他是一個人的,當然,進行了一番化妝。」
「太沖動了。」秦邵璿抬手揉了揉眉心,「以為化了妝,狡猾的張慕遠就不能從他訓練有素的身手上猜出一二,回頭讓他先安靜下來,還有,這幾天的報紙幾乎天天都報道天籟在和張氏抗衡,做的太明顯,這樣業界恐怕都在翹首等待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豐澤年頓了頓,忽然道,「我倒不認為是這樣,現在的張氏處處針對夏氏,幾乎到了有恃無恐的地步,甚至不惜發電子郵件威脅一些商家不準和夏氏合作,現在天籟出來替天行道,倒是給那些企圖和張氏同流合污的商家一個警示牌,不要屈服在張慕遠的婬威下。」
秦邵璿忽然將眸光轉向臥房的門口,頓了頓,不語,走到窗邊,站在十樓朝下望。
「澤年,如果人從這里跌下去會怎麼樣?」
豐澤年幾乎跟不上秦老大跳躍似的思維,勾了勾唇,「必死無疑。」
「一點緩和都沒有?」
「這種高度,不是說跳就能跳下去,不要說緩和,如果真要一無反顧,恐怕也必然是粉身碎骨。」
陽光透過透明的窗戶玻璃,將秦邵璿偉岸的身影在地面上拉長,他一動不動的望著湛藍如洗的天空。
許久,忽然眯眸看著窗外某一點,「張慕遠並不是T市黑道的真正老大。」
「不是?你發現了什麼?」
「襲擊我的那伙人,明顯是兩路人馬……」
「有人在……」打火機的聲音在手中驟響,秦邵璿抽了一口煙,眯了眯眼眸,眸光乍寒,「坐山觀虎斗。」
「難道有人在故意挑撥?」
「不算挑撥,張慕遠的黑勢力確實不小,不過是背後有人幫了他一把。」募地,秦邵璿轉頭看向豐澤年,「我記得白一騰說過,張慕遠的兩個左膀右臂不容忽視。」
「你懷疑張慕遠左膀右臂中的其中一個是T市黑道頭目的聯絡人?」
豐澤年一滯,「應該不會吧……」話剛到嘴邊,又忙道,「不過,這事也說不準。」
「邵璿,這事你不打算告訴老白?」
「他太沖動,這種性子沖鋒陷陣可以,但若想引出張慕遠背後的黑老大,就太容易暴露弱點。」煙頭被按熄在煙灰缸里,秦邵璿單手插在褲袋,健碩的身子在落地窗邊輕靠,低眸看向樓下來往的行人。
豐澤年了然的點點頭,正好門開了,他沒再說話。
進來的主治醫生重新給秦邵璿傷口上藥。
夏天接完電話進來時,醫生已經在給秦邵璿腰上的傷口貼消了毒的紗布。
「這幾天……」主治醫生將手輕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咳,「盡量別再讓他做劇烈運動,有什麼事可以等他傷好了再說,否則這線再不拆下去,這傷口總也不能完好的愈合。」
「我們‘盡量’注意。」在夏天開口應承之前,秦邵璿忽然挑眉一笑,看著她的臉,淡淡的說。
夏天臉色一僵,要不是有主治醫生和豐澤年站在這里,她絕對會上去用指甲掐得他面目全非,他居然還好意思笑!
「既然秦局強烈要求出院,那就到我辦公室簽一份責任書,然後拿一些消炎藥回家吃,三天後再來拆線。」秦邵璿執意要出院,醫生也拗不過,只好對事不對人,要求病人簽字,今後若是出現什麼意外,與他無關。
豐澤年跟著醫生去簽字,夏天看著房門被關上,隨即提出抗議,「秦邵璿,你怎麼可以線都不拆就出院?」
秦邵璿打了一個電話,放下時看了一眼夏天臉上的不滿,「線不拆,都可以zuo愛,為什麼就不能出院?」
「你……」夏天只能借由向他瞪眼來傳遞她此時憤怒。
「你什麼你?」秦邵璿邪笑著,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夏天一愣,忙向後退了兩步,一臉謹慎的看著他臉上的不懷好意,「你干什麼?醫生說了你這一個月都不許再做劇烈運動,你別再……」
她退一步,他就朝她走一步,直到靠進牆角,夏天頓時一臉正色的推在他胸口,「秦邵璿,我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是秦老爺子打來的,他說他現在在北京機場,等會,讓我去T市機場接他……」
希望用這個話題來分散秦邵璿對她的「欺負」。
可話語再次被他一片柔軟的唇吞沒,正吻的火熱,他卻忽然放開她,擁著她的背俯首在她耳邊低語,「嗯,做得不錯。」
「什麼做得不錯?」
放開她,低頭在她額頭輕吻,「能繼續得到老爺子的喜愛,所以做得不錯。」
她什麼也沒做,好不好?
其實,她也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打電話讓她去接機?
秦邵璿走了幾步,回頭發現她站在牆角瞪著他,不禁停下腳步睨了她一眼,「你是真笨還是假笨?」
「什麼真笨假笨?」
秦邵璿不說話了,看了看她,笑著理了理襯衫領口,轉而去取外套,見她還一臉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表情在研究接老爺子跟笨不笨有什麼關系,頓時上前曲起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走啦!」
夏天頓時抬手將他的手拍了下去,「你當我還是小孩子呢?敲我。」說罷,揉了揉並不是很疼的額頭,「不等豐澤年嗎?」
「不用,他有車。」
「秦邵璿,那天傷你的人是誰?他們還會不會再出現?」這話,夏天已經問過他多次,可他就是不回答,弄得她緊張兮兮,生怕又發生不測。
「不會的。」眉宇間的隱隱擔憂都在昭示著他心底的某一種擔心。
「可……」
秦邵璿已經開門出去了,夏天只要咽下心中要說的話。
之後,兩人來到白色的奧迪旁,秦邵璿徑直走到副駕駛那邊,開門坐進去。
夏天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才上車。
*
T市的某個機場內,從北京飛來的航班早已降落,秦老爺子從驗票口出來時,就一直在翹首,在尋找,可就是不見他期待的那兩人。
之前擔心倔小子不來接他這個老頭子,他就技高一籌給丫頭打電話,心想,丫頭來了,那個跟屁蟲肯定會來。
結果,半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一個也沒來!
丫頭明明答應的很爽快,怎麼?
秦老爺子身邊的工作人員開口了,「秦老,要不我打電話催催?」
「不準打!」坐在椅子上的老爺子跺跺手中的拐杖,氣哼哼地說道,「再等半小時,他們不來的話,你就去買回北京的機票。」
哼!打道回北京後,有他們好看!
秦老爺子正郁悶著,忽然看見一個熟悉靚麗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周思琪?!
就算老爺子此刻不想見她,也不可能了。
「爺爺?!」有備而來的周思琪在看見秦老爺子後,溫婉婉約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