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這一切,秦邵璿一聲不響去了浴室沖澡,而夏天一翻身,從床上起來,穿著拖鞋,撤退到隔壁夏威夷的房間里,把門反鎖。
她已經對厚臉皮的男人是黔驢技窮了,只能采用這種小孩子的辦法了!
沒過多久,听見秦邵璿的聲音,「開門!」音量不大卻相當生氣。
夏天翻了個白眼,保持沉默。
「听見沒有,開門!」秦邵璿簡直無語,她還是小孩子嗎,竟然躲到夏威夷房間來,將沒反鎖!
「你覺得我會開門嗎?」夏天忿忿不平反問道,如果我會開門的話,我還用多此一舉把自己反鎖在夏威夷的房間里嗎?
「把門打開,我們談談!」秦邵璿用力拍了拍門。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她確實也想不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該說的,不該說的,已經都說了。
「天天,你到底想要怎樣?」
「秦邵璿,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不是已經選擇了周思琪,為什麼還要來這里?你到底想要怎樣?你是不是覺得昨天的一幕不夠刺激,不夠精彩絕倫,是不是?」
「天天,你先把門打開!」
「不開!」
……
「再不開,我可要踹門了!」進行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拉鋸戰,秦邵璿實在忍無可忍,氣急敗壞的將門板捶得砰砰響。
「你敢踹門的話,我就從二樓跳下去。」
秦邵璿听見里面有開窗戶的聲音,說明夏天不是在開玩笑。
「天天,你……」見她如此頑固,他很是無奈。
夏天見自己的話似乎已經起到了作用,就繼續拉著窗戶,「秦邵璿,我數一二三,你如果再不離開我的家,我就從二樓跳下去我離開!一……」
「天天……」
「二……」
「行,你贏了,我走!」秦邵璿敗下陣來,真是的,懷著身孕,從二樓跳下去,虧這個女人想得出,說得出口。
沒辦法,都是因為這個男人逼得,夏天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將他轟走了!
直到听到樓下傳來車子離開的聲音,她才回到自己的臥室。
剛開始,她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腦海里浮現的不是那張報紙上的內容,就是海飛宇的微博。
但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一大早醒來,就收到了一條信息,是海飛宇發來的︰天天,我今天出院,你有時間來嗎?
他只字不提昨天微博的事,因為還沒弄清楚夏天對那微博的態度,不知道這趟水有多深,怕淹死了,連個尸首都撈不到。
夏天拿著手機想了一會兒,就給回復了一條︰如果我有時間,就過來!
有門?!有希望?!海飛宇的唇角瞬間咧出了好看的弧度,並迅速發了一條信息︰你什麼時候來,我什麼時候出院!
如果她不來,他就不出院了嗎?
海飛宇之所以這樣說,就是希望她來!
或許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成熟,他越來越懂得,越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而且,勢在必行!
夏天看著海飛宇這條執著的真夠可以的信息,不知道該如何回復,若是說自己不會去,那樣太傷人了,畢竟他是自己最好最親近的朋友,也是為自己受的傷,但她又不想給他希望,她可以和任何人結婚,唯獨海飛宇不行,她都視他為親人了,怎麼可以傷害他?
自己不愛他,已經對他不公平了,若是現在懷著別人的孩子再嫁給他,不是更殘忍嗎?
拒絕他是傷,答應他是害,夏天的眉梢緊緊擰住,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力!以前她可是很灑月兌的,現在……
*
又是一個通宵達旦後,秦邵璿得知大哥已經來到了T市,上午抽空回了一趟家。
讓秦邵然來T市的自然是霍華琳,那天她和秦老爺子談話起了爭執後,可是甩門而去的,如果不找一個台階,她怎麼好意思回來?
秦老爺子見她回來,也沒給她臉色看,就當那天的不愉快不存在似的,試問有哪個大人會去和自己的孩子們慪氣?
秦邵璿走進客廳時,老爺子和大哥大嫂都坐在沙發上,談論的自然是秦晉陽的事。
「T市分公司已經發出了通告……撤消晉陽總經理的職位……而且還有一系列的處分……」霍華琳的聲音不僅僅是顫抖,更多的是語無倫次。
「晉陽犯了錯,單位對他做出相應的處理都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老爺子覺得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霍華琳的目光觸及到走進來的秦邵璿時,眉心本能的擰緊了,仿佛已經認定他兒子出事,和這個小叔月兌不了關系。
「邵璿,律師怎麼說?如果退還了所有受賄的錢,能不能保證當庭釋放?」秦邵然追問秦邵璿,臉色嚴肅。
「這個不可能!」秦邵璿很干脆。
「有什麼不可能?」霍華琳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將要面臨牢獄之災,急了,沒有以往的淡定從容,「不是說一切皆有可能!」
秦邵璿看了情緒失控的大嫂一眼,坐在沙發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想要點上,但最終只是聞了聞香煙的味道,就放下了。
老爺子听著,看著……見邵璿不吭聲,他忍不住插上一句,「晉陽犯了法,就該依法辦事,一切的歪門邪道都行不通!」
法律面前能談一切皆有可能嗎?如果犯了法,大家都挖空心思去走後門,去開月兌罪責,那法律豈不是對于有權有勢的人來說如同虛設,那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秦老爺子的話語中氣十足,很有力度!霍華琳瞬間被他的火氣給壓了下來。
「那現在怎麼辦?」她倍感委屈,卻又不能很理直氣壯的反駁老爺子。
「先把錢退回去!」老爺子從兜里掏出一個存折扔在茶幾上,「密碼是晉陽的生日!」
霍華琳看著這個存折,沒有拿,她還沒有開口要錢,老爺子就掏錢了,看來這些年老頭子攢了不少錢。
「我能給你們的也只有這些,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秦老爺子從兒媳的眼神里似乎看出點什麼來,冷冷的開口,他的積蓄上次買了夏氏的股票,這個存折是昨天豐澤年送過來的,當然這些老爺子不能說。
「爸,謝謝您!」秦邵然拿起存折交給霍華琳,還不忘冠冕堂皇地說道,「放心,到時候這錢我們會還給您。」
明明知道大兒子給自己開的是一張空頭支票,老爺子卻接過話語,說道,「那樣最好,因為這錢是我準備給邵璿結婚用的。」這些年,他花在大兒子一家三口上的錢已經夠多了,而邵璿自從考上軍校後,就沒用過他的一分錢。
再說了,這錢是邵璿給的,理應還給邵璿。
坐在沙發上的秦邵璿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將那根沒有點燃的香煙碾碎後,一點一點放在煙灰缸里,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當手機響起來時,他站起來出去接電話。
再返回客廳,他們竟然在談論他和周思琪的婚事。
「邵璿,我和你大哥商量,想等晉陽的事完了之後,就給你和周思琪把婚禮舉辦了。」霍華琳生怕秦邵璿和夏天又死灰復燃,若是那樣的話,她又該寢食難安了。
秦邵璿頓覺這簡直可笑到了極點,「大嫂……我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們就不要操心了,包括大哥,還有老爸,你們不要在里面瞎摻和。」凜然,警告從他的喉嚨里逸出來,神情之中盡是透著對霍華琳自以為是的不屑。
老爺子自然什麼都沒說,他打心底支持邵璿和夏天,因為那個周思琪耍陰謀詭計的本事令他不寒而栗。
霍華琳聞言,面色氣得是青一陣,白一陣,異常的難看,就算她再不服氣,再強勢,也不敢表露出來。
「邵璿,你……你這話說得……我和你大哥,還有爸爸,都是你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們對你的關心自然是發自內心的,你怎麼能說我們是瞎操心呢?」霍華琳口氣還算較好,但內心深處已經對秦邵璿極大的不滿了。
秦邵然雖然不出聲,但是他的眸子卻是一直在盯著秦邵璿打轉,秦邵璿卻是刻意忽視他的眼神,要不是為了驗證楊夕那天說的話,他今天根本不會回來。
秦邵璿想要弄大哥和老爸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
「華琳,既然邵璿不知好歹,你就不要管了,讓他自己去折騰!」秦老爺子明的是在譴責邵璿,其實是在維護他,家和萬事興,他不能讓他們叔嫂起爭執,有分歧。
說完這句話,老爺子站起來,「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秦邵然站起來,扶住老爺子,慢慢走向樓梯,秦邵璿也站起來,跟了過去,在成功弄到他們的頭發後,下樓離開。
「邵璿,你等一下。」霍華琳叫住了他。
「有事?」秦邵璿頓止腳步,雖然對這個大嫂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但畢竟都是一家人。
「邵璿,我想問一下,如果,如果晉陽被判……,大概會是多長時間?」
「至少半年!」這個問題,秦邵璿已經和律師溝通過,秦晉陽受賄的數額不是很大,也沒有對社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在如數退還了受賄的錢財後,到時候會從輕發落。
「半年?!」霍華琳苦笑著重復這兩個字,秦邵璿說「至少半年」,應該只有半年,「那,邵璿,大嫂想要托付你一件事。」
「說吧!我盡力而為!」要是以前,秦邵璿不會加後面的五個字,之所以這樣,因為霍華琳為晉陽想要的太多,他無法辦到。
果然,這位大嫂一開口,秦邵璿就感到頭痛,「邵璿,我現在才知道,六年前,你向我借錢是在創辦天籟。」話外之音就是說,當初創辦天籟的時候,你是找我借的錢,如果我不借錢給你,你也就創辦不了天籟,所以我霍華琳是天籟的最大功臣。
「接著說!」秦邵璿已經知道這位大嫂要說什麼了,秦晉陽已經被單位撤消了職位,他是沒臉再回中建總公司了。
「邵璿,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就算沒有大嫂曾經的借錢,你也不會不管晉陽的,對不對?」
這種說話方式就像是打太極似的,秦邵璿很討厭,「直接說你的要求!」
「好,那大嫂可就說了!」霍華琳精明的一笑,自從得知天籟集團的幕後老板是秦邵璿之後,她就一直有一個「見財分一半」的打算,「把你在天籟的股份分一半給晉陽,讓他去做天籟的總裁,你繼續當你的公安局長。」
或許她覺得自己這樣做,一點兒也不過分,反而還心安理得,因為沒有她霍華琳曾經的借錢,就沒有現在的天籟集團,就算把秦邵璿的股份分三分之二給晉陽也不為過。
秦邵璿在听了大嫂的要求後,淡淡一笑,抬手摩挲了一下下巴後,再笑。
在霍華琳一臉欣喜的仿佛抓到希望的一瞬間臉色驟僵,感覺秦邵璿的笑怪磣人的。
「邵璿,你笑什麼?」
秦邵璿斜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笑大嫂你怎麼不早說?」
霍華琳一愣,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不錯,天籟是我的,不久前還是,但現在,已經不是了,我把天籟送人了!」募地,秦邵璿笑眯眯地看著她,笑的十分和善,也笑得十分抱歉,仿佛在說,大嫂,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就答應了你的要求,非要等我把天籟送人了,你才開口,那就只能對不起了,不好意思,我無法滿足你的要求。
「什麼,你……你把天籟送人了?!」霍華琳瞬間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所有的隱忍在這一刻已經無法再忍。
「對,送人了,不久前。」秦邵璿笑著挑挑眉。
霍華琳踉蹌了幾下,雙腿軟弱無力,一跌坐在沙發上,她知道秦邵璿不是一個信口雌黃的人,他說送人了肯定就是送人了,可那是一個跨國公司的大財團,他怎麼就輕易的送人了,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送掉的就像只是一個玩具一樣。
「送給誰了?」她抬頭,不甘心的追問秦邵璿,心里真想把這個敗家子大卸八塊。
「送給誰,大嫂不需要知道!」秦邵璿看著她,一字一句慢慢說道,「大嫂只需要知道,如今的天籟法定人不是我!」
「……」霍華琳抽了抽嘴角,「你是不是送給夏天了?」她實在想不出秦邵璿能把天籟送給誰。
「這個大嫂不需要知道!」秦邵璿冷睨了她一眼,旋身離去。
*
當夏天下午出現在海飛宇的病房時,後者像個孩子似的咧嘴笑了起來,「天天,我就知道你會來。」
「你的爸爸呢?他為什麼不來接你出院?」她可是把工作扔給了胡萬勇,才過來的。
「我爸去了公司。」海飛宇是故意讓父親去公司的,海東平也樂意配合。
夏天看了一眼收拾好的行李,「你爸爸沒有安排別人來接你出院?」海氏有員工,海家有佣人,為什麼都不安排,卻讓海飛宇一個人在醫院干等。
「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海飛宇留意觀察了一下,她並沒有因為昨天的微博不高興,便斗膽在她眼皮子底下嘻皮笑臉起來。
夏天瞪了他一眼,俯身去擰兩個大包包,「走吧。」
「喂,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海飛宇按了呼叫器,夏天是個孕婦,他自己又不能擰包,就只能找事先商量好的醫護人員幫忙。
再然後,心情暖洋洋的海同學貼近夏天,不由分說伸手攙扶住夏天的一只手臂。
「你干什麼?」想要甩開他的扶持。
「你是孕婦,我得攙著你呀。」海飛宇把想要和她的親近說得理所當然。
「喂!海飛宇,你放開手!你要干什麼?!」
「噓!」海飛宇壞笑著指了指「請肅靜」的告示語,夏天想到這里是醫院,不能大聲喧嘩,便咬著唇任由他攙著,掙月兌不開也沒辦法,剛一走出醫院,她便忙用力甩著他的手,「快放開我!」
頃刻,四周藏在附近的媒體記者蜂擁而至,海飛宇皺了一下眉頭後,迅速露出能迷死人的笑臉,為夏天保駕護航,「各位,麻煩讓一讓。」
「听聞海少和夏小姐將奉子成婚,是真的嗎?夏小姐,你能談談你和秦局是怎麼一回事?」
「夏小姐,听聞海少是因為英雄救美才受的傷,是嗎?」
「請大家讓一讓,喂、喂、喂,別踫我的肩膀,否則,出了事,你負責,喂、喂、喂,別踫我的女朋友,她現在有孕在身,出了事,你可付不起責,讓一讓,我找時間會開一場發布會向大家說明我們的戀愛情況,麻煩大家讓出些空間,讓我們離開。」
海飛宇這一負責和付不起責,那些記者誰還敢圍攻?
「讓一讓,謝謝!」
「大家請讓一讓,各位,我說過會開發布會,請不要這樣騷擾我的女朋友好嗎?」
直到終于從人群里擠出來,上了車,離開了醫院,夏天頓時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轉眸瞪了一眼身旁長得一張帥到爆的女圭女圭臉的海同學,斥了一句,「海飛宇,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記者?」他對天發誓,記者的事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