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奘傳 第十七章 抓一條雞腿,淚流滿面

作者 ︰ 何赤子

豬妖一躍而起,舉起釘耙就要砸向悟空。

「住手!」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豬妖听得心里一驚,九齒釘耙一偏,砸在了悟空的頭頂,爆裂的土石將悟空覆蓋其中。

「翠蘭!」豬妖四處張望,然後回頭看到一個樣貌尋常,衣著樸素的女子,放下武器,趕上前一把抱住。

翠蘭猝不及防,被一把抱住,大驚失s ,掙月兌開來。豬妖也怕傷了翠蘭,趕緊放手,只是痴痴地看著翠蘭,呢喃道︰「為什麼?」

翠蘭低著頭,不敢看向豬妖那雙熟悉的眼楮。雖然自己照料了那受傷的野豬那麼久,對它的眼楮無比熟悉,可是,可是那畢竟是野豬的眼楮,野豬的眼楮,不應該出現在人的身上。

翠蘭別開臉,輕聲道︰「對不起」

豬妖一臉茫然,只是口中不斷呢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本來是天蓬元帥,錦衣玉食,萬人景仰,卻被貶下凡界,淪落于畜生道,受盡了嘲笑,受盡了刁難!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那麼一個女子,雖然長得不漂亮,可是卻能理解自己,關心自己,卻能愛自己;在那個時候,自己只覺得,這人類女子,美若天仙,比紫霞美、嫦娥美,比天上的每一個星辰都美!

可是,為什麼

難道就因為自己長了個豬的臉麼!難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這麼以貌取人的麼!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我便要讓這世人都面目全非!

豬妖想著,呢喃著,怒吼著。聲音充滿了失望、憤怒,還有一絲絲悲涼。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無比的金s 棍棒橫空掃來,還在悲慟與憤怒中的豬妖猝不及防,被一棍掃飛。

那正是死里逃生的孫悟空!

悟空也不嗦,將棍子縮小,然後一躍而上,犀利的棍勢打得豬妖連連吃疼。這豬妖的九齒釘耙早不知丟哪里去了,徒手的豬妖根本不是悟空的對手。

形勢頓時逆轉,豬妖被悟空一棒子打落在地。

猴子此前被欺負得慘了,好不容易背過氣來,看著那豬妖,舉棍便y 砸。

這時候,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住手!」

可是這聲音豬妖買賬,猴子可不買賬,不管三七二十一,猴子可不會放了這個報仇的好機會。

然而,又一個聲音響起,這次倒是個清脆的男聲︰「悟空,住手。」

猴子听得,只能輕嘆一聲,將金箍棒緩緩放下。

那說話之人,正是小和尚。翠蘭緊張地看向小和尚,小和尚點點頭,翠蘭趕忙跑去,將豬妖扶起。

豬妖被打得鼻青臉腫,目不能視,眼楮勉強睜開,正看見翠蘭。豬妖眼楮一紅,淚如雨下,趴在翠蘭懷里嚎啕大哭。

「小豬豬,沒事了,沒事了哦。」翠蘭撫模著豬妖的頭,眼中原本的驚恐漸漸化作了溫柔。

小和尚上前一步,卻是喝道︰「豬妖!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錯!」

豬妖听得,卻是正視著小和尚,聲音中帶著哭腔︰「臭和尚!俺老豬哪有犯過什麼錯!俺和翠蘭兩情相悅,你們卻要打殺俺們!如此心狠手辣,還敢說俺犯了錯?」

小和尚听罷,沉聲道︰「豬妖,你口口聲聲說兩情相悅,可是你可曾有問過翠蘭,她是否願意?」

豬妖听得,直直地看向翠蘭。翠蘭面帶羞愧,不敢直視那豬妖真摯的眼楮,輕輕搖頭,扭頭他顧。

豬妖看得心都碎了,一把抹開眼淚,直視著翠蘭,道︰「你是不是嫌棄俺長得丑?這不要緊,俺本是天界的天蓬元帥,只不過是被貶下界,等修煉功德圓滿,便可回歸天界。到時候,俺就能恢復原形。你只要忍那麼幾十年,不,幾年,在這期間,俺甚至可以不讓你看到俺的臉,只要過了這段時間,那就好了,真的,翠蘭,相信俺!」

翠蘭卻道︰「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可是」翠蘭看向高老莊的父老鄉親,直起身來,說道︰「我根本不會嫌棄你的丑陋,我甚至不在乎你是不是妖怪,可是,可是現在的你真的很叫人害怕。你是天蓬元帥,生來力氣大,沒有什麼你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一切東西,你都只會去搶,只會去破壞。」

翠蘭撿起一片碎裂的磚瓦,道︰「你看看這塊瓦,它碎了,就無法再復原了。你問問我們高老莊的鄉親們,他們因為驚恐害怕而破碎的心,能夠復原嗎?」

豬妖听得,目瞪口呆,良久,低下頭來,再不敢理直氣壯地看著眾人。

「當時我救你的時候,你受傷在地,可憐兮兮地樣子,嘴上還哼唧哼唧的。當時的你,雖然長得也不好看,可是你很溫順,也很可愛。我給你包扎傷口,你不會哭,不會叫,只會哼唧哼唧地笑。當時的你,我很喜歡。」翠蘭說著,回憶起從前,嘴邊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豬妖听得,也模了模頭,不好意思地哼唧幾聲。

「可那種喜歡,並不代表愛,你懂嗎?我愛的不是一個霸道的強取豪奪的男人,不是一個因為自卑自輕所以就痛恨自己、痛恨所有人的男人!」翠蘭臉s 一變,正聲道,接著她的聲音又漸漸微弱下來,輕聲道︰「如果你現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向父老鄉親們道個歉,我還能喜歡你,我們還能做個朋友。」

豬妖听罷,面沉如水,一言不發,良久,他轉頭,向著驚恐的人們逐個逐個彎腰低頭。行至高太公面前,對著顫顫巍巍的老人,豬妖撲通一聲跪下。

眾人看著跪倒在地的豬妖,漸漸地,把手中的弓箭、武器垂下。

翠蘭看著,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道︰「還有兩個人呢?」

豬妖回頭,詫異地看著翠蘭,只見翠蘭指了指小和尚和猴子。

豬妖的眼神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看著猴子,豬妖咬牙切齒。這時,翠蘭卻道︰「其實,我本來不知道原來你就是小豬豬,更加不敢上前來跟你將那麼多話的。然而,這個小師父剛剛卻跑到我面前,說服了我。如果不是他的話,可能我們永遠也做不回朋友了;如果不是他的話,高老莊可能就會因你而毀,我一定會恨你一輩子的。小師父對我們都有大恩,難道,你不應該向他道歉,謝謝他嗎?」

豬妖听得在理,上前一步,也向小和尚磕了磕頭,然而對于旁邊怒目而視的猴子卻是理都沒理。

小和尚將豬妖扶起,笑道︰「知錯能改,還是一頭好豬,哈哈哈。來來來,這不還有喜酒沒喝麼,我們大伙一起吃完了這頓飯,長點力氣,修好這高老莊!」小和尚拍了拍豬妖強壯的臂膀,然後把目瞪口呆的豬妖推進屋去。眾人一笑泯恩仇,也都跟著進屋。

這屋中卻也擺滿了酒宴,豬妖本以為是喜酒,其實原本是為了當做降服豬妖的慶功宴的。如今,本該被降服的豬妖卻成了座上賓,世事難料,大抵如此。

豬妖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的酒宴,平r 里,縱然是山珍海味,都是他偷來搶來獨自吃食,可從來沒有和那麼多人一起吃飯。在大家的嬉笑中,豬妖抓起一條雞腿,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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