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安平被隔壁烏蘭父母房間里一陣忙亂慌亂的叫聲驚醒,一個骨碌爬起來,過去一看,嚇了一跳,烏蘭爸爸正捂著月復部蜷曲翻滾在炕上申吟著,全身冷汗,面部表情極其痛苦,臉色極其蒼白。一家人都被爸爸的樣子嚇壞了,卻又不知是怎麼回事。
巴特爾急忙就要出門牽馬去請附近的郎中。
這時安平迅速冷靜下來,如此急癥,不是郎中能治得了的,必須要馬上送正規醫院。
安平阻止了巴特爾,鎮靜而急促地對烏蘭說︰「不要亂,抓緊找一輛車,火速送到縣里的醫院去!不能耽擱!」
安平的一句話似乎給大家帶來了主心骨,巴特爾說︰「我這就去找村里開小賣部的,他家有一輛皮卡車!」
烏蘭和媽媽急忙點頭。
巴特爾急忙出去了,很快找到了皮卡車,可是,車主也就是駕駛員當晚喝醉了,還沒醒酒。
大家又著急起來。安平模了模上衣口袋里的駕照,說︰「我來開!」
烏蘭疑問地看著他︰「你會開?」
安平點點頭︰「嗯趕快收拾下東西上車,來,先把你爸爸抬到車里去」
大家很快把烏蘭爸爸抬上車,巴特爾坐在副駕駛位置給安平指路,安平踩下油門,皮卡車在烏黑的夜里疾駛在蒼茫的大草原上,直奔縣城,也就是旗里。
很快到了旗人民醫院,將烏蘭爸爸送進了急診室。很快診斷結果出來了,烏蘭爸爸得的是腎結石,可能是因為白天勞動強度過大,造成急性發作,檢查出的結石比較大,已經不能采取碎石的治療方法,必須立即進行手術取石,需要先交手術費住院費2萬元。
烏蘭媽媽一听傻眼了,臨出來的時候把家里全部的現金5000元都帶出來了,總共只有這麼多,上哪里去湊兩萬元呢。
烏蘭媽媽央求醫生能不能先做手術,天亮就回家去賣牛羊,然後交足費用,得到的回答是冷冰冰的一句話︰「沒門,錢不交足不做手術!」
烏蘭一家一下子傻眼了,烏蘭和媽媽的眼淚立刻就出來了,幾乎就要跪下給醫生求情。
這時,安平一把拿過烏蘭媽媽手里的錢,對她們說︰「不要著急,我去交!」
說著,安平就去了交費處,掏出自己身上帶的錢,交上了手術住院費,然後,醫生就緊鑼密鼓開始了手術準備,烏蘭爸爸很快被推進了手術室。
烏蘭一家看著安平的眼神里充滿了感激。烏蘭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對安平說︰「大哥,謝謝你,等明天我讓弟弟去把牛羊賣了,還你的錢」
安平鼻子突然一酸,看著烏蘭說︰「你胡說什麼,你要是敢賣牛羊還錢,我就再也不認識你了」
烏蘭說︰「大哥,這可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訂報提成,是你的血汗錢,這錢我們家一定要還」
安平發火了︰「現在救人要緊,不許提還錢的事!」
安平的面部表情非常嚴肅,口氣還有些嚴厲,烏蘭看著他的神情,被嚇住了,不敢再說話。
安平緩了口氣,拍了拍烏蘭的肩膀︰「我是個單身漢,花不了那麼多錢,先治療你爸爸的病要緊,家里的牛羊牲口不能賣,至于這錢,反正我也不急用,等以後再說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這麼見外听我的話,好不好?」
安平的話似乎讓烏蘭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她深情地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此刻,安平的心里卻有些叫苦不迭,剛攢下的流浪資金木有了,還剩下2000塊錢,看來安平是走不了了,原先計劃的節後走人計劃泡湯了。
但是,即使如此,安平也沒打算讓烏蘭家里還這錢,壓根就沒這想法,他親眼看到了烏蘭一家人的善良和淳樸,還有家庭的簡陋和拮據,讓她們家賣了牛羊還自己錢,良心如何能承受得了,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這年頭,窮人家最怕的就是生病,一場病就能讓一個家庭傾家蕩產。
做農民不容易,尤其是在中國做農民,更不容易。現在的中國社會各階層,最苦地莫過于農民。
安平心里頗有些感慨和悲愴。
天亮後,手術結束,很順利,大家都松了口氣。
烏蘭要給公司打電話請假在家里照顧爸爸,烏蘭媽媽堅決不答應,說有她照顧就行,烏蘭的工作不能耽誤,公家的事重要。
無奈,烏蘭答應了媽媽,和安平一起告別家人,踏上了回濱北的火車,當天夜里返回了濱北。
假期結束了,安平卻不能離開,他還要再呆至少一個月,再賺一筆銀子。
井無壓力不出油。安平又得開動腦筋賺錢了。